第418章 盯著靶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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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妃愕然的看向司菀,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她張了張口,半晌也沒吐出半個字。
直到翻湧激蕩的心緒被壓下去,趙德妃才緩過神來。
“你的意思是,有人懷了陛下的骨血?”
司菀頷首。
“此事隱藏得極好,連半點風聲都未曾泄露,若不是玉貴人的舉動太過反常,非執拗於保住這一胎,我也不會生出懷疑。”
“菀菀,事關重大,不可兒戲。”趙德妃鄭重提醒。
外甥女的猜測雖不無道理,但沒有切實的憑據,誰又能做得了準?
一旦貿然揭穿,很有可能引火上身。
趙德妃十六歲入宮,如今過了近二十年,見過的陰謀算計不知凡幾,行事自然謹慎小心。
否則不吃羊肉空惹一身膻,就被動了。
司菀也明白趙德妃的顧慮,畢竟龍嗣尤為緊要。
當初要不是玉貴人懷有身孕,憑她做下的那些惡事,早就被打入天牢了。
陛下豈會對她優容至此?
“其實,想要驗證玉貴人是否強行保胎,並不算難。
姨母可以查一查她身邊的宮女,是否少了熟麵孔。”
狸貓換太子,若事成,則是換來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若事敗,便是欺君之罪,身家性命皆付之一炬。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玉貴人頭腦簡單,也會慎之又慎,不讓外人知曉這些私隱。
借腹生子需要的那個女人,必定安排在她身邊。
趙德妃秀眉微擰,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叩擊桌麵,垂眸思索。
“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一個人。”
司菀看向趙德妃。
“玉貴人身邊有個心腹宮女,以往頗得信重,無論走到何處,玉貴人都帶著她。
可在玉貴人被打入冷宮前,宮女便消失了,好似人間蒸發一般,再也尋不到人。”
司菀撥弄著白奇楠珠串,道:
“宮女放歸,需經內務府把控,還有不少條件,一個大活人,無緣無故消失,貓膩定不會少。”
趙德妃隻覺得心緒紛亂。
“那宮女生得相貌平平,極不起眼,陛下應該不會寵幸她。”
司菀:“許是吃醉了酒,神誌不清,就連父皇自己也並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不然幸過的宮女,即便出身低微,也會給個位份。”
聽到這麽一番話,趙德妃再也沒心情練字。
如今她統領六宮,想要查探皇帝寵幸哪個妃嬪,輕而易舉。
將心腹嬤嬤叫到身邊,趙德妃仔細理了理皇帝在玉貴人寢宮內過夜的次數,確實有一回飲了酒。
據說還是玉貴人換上西域的裙衫,袒胸露背,跳舞助興,皇帝才多飲了幾杯。
算算日子,若那回懷上身孕,月份確實和玉貴人腹中龍嗣十分接近。
趙德妃擺擺手,示意嬤嬤下去。
她麵色隱隱泛青。
“玉貴人真是膽大包天,春宵一度,哪有把握一定能懷上身孕?”
司菀端起茶盞,吹散嫋嫋的水氣,慢聲道:
“常人難以做到的事情,但要是輔以特殊的手段,成功率便會大大提高。”
趙德妃頭皮發麻,道:
“大月國的那些虎狼藥確實瘮得慌,也不知是以何物調配而成,仿佛能掏空女子的根基,用來滋養軀殼。
看似能換來美麗的外表,實則早已千瘡百孔。”
司菀笑了笑,沒接話。
以往她對那枚玄雁卵極其抵觸,但昨夜泡湯泉時,她仔細琢磨許久,此卵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可以稱得上寶物。
皮紙上有言,最能承載玄雁卵藥性之物,是司清嘉的鮮血。
而她的血數量極少,不適宜用來炮製丸藥。
但作為君藥另行調配,倒是有九成可能。
否則太後豈會那麽容易上當?
除了太後用的虎狼藥外,司菀心裏其實還有別的猜測,隻是更為荒唐,更為可怖,無法訴諸於口罷了。
係統一直寄居於司菀腦海中,對宿主的脾氣秉性十分了解,這會兒主統兩個,想到一塊去了。
“要是這麽做的話,犧牲未免太大了……”
“人被逼到絕境,便會泯滅理智,被野獸的本能占據上風,有什麽做不出的?”
司菀語帶譏誚。
杏眸略微彎起,如新月般,高懸天際又清冷。
任誰也想不到,前世的她會被鵑女剖心取血,折磨至死。
“月懿公主野心甚巨,她這麽幫玉貴人,能得到什麽?
就算這個孩子平安降生,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孩罷了,也無法解除大月的危局。”係統道。
“可若是這個孩子有大月國的血脈呢?還是王族血脈。”
司菀刻意拉長尾音。
當初她一直想探查柳母的來曆,可惜未能如願。
隻知柳母與大月國關係匪淺,甚至有可能是王族女子。
不然,也無法擁有玉雕和皮紙。
等等。
那枚杜鵑形狀的玉雕還在她手中,此物與司清嘉命數相連,氣運相通。
除了體現出金羽的數量,應當還有其他用處。
“我會派人,去找那個大宮女。”
趙德妃抬起手,揉捏脹痛的眉心。
“尋人怕是不太容易。”
司菀一語道破趙德妃的顧慮。
京城百姓近百萬,一個女子,有意隱藏之下,如何能搜羅得到?
“與其漫無邊際的尋找,還不如盯著靶子打。”
司菀輕聲道:“玉貴人這一胎確有問題,隻不過太醫幫忙隱瞞而已。
但壽安宮那邊能收買一名太醫,卻不能讓太醫院所有人都犯下欺君之罪。
換個太醫給玉貴人看診,指不定會有收獲。”
趙德妃頓時意會。
轉眼過了三日,太醫照例給玉貴人請平安脈前,不知為何,竟從石階上摔了下來。
腦袋磕破了個窟窿,雖性命無虞,卻當場昏迷過去。
太醫院又換了個人,給玉貴人診脈。
不把脈不要緊,這名太醫發現玉貴人已經見了紅,脈象極其微弱,幾近於無。
太醫當即嚇得渾身發抖。
不顧玉貴人的阻攔,將此事稟報給皇帝和趙德妃。
“玉貴人先前還好好的,怎麽你一看診,便出了問題?”皇帝冷聲問。
“陛下,此事與微臣無關,玉貴人早就熏艾了,若非胎兒有異,何至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