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當眾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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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時,一列衣著甲胄,周身縈繞著濃濃血氣的軍士闖入尤府,打探到尤玉貞所在的位置後,便直奔廚房而來。
隻聽哐當一聲,軍士們一腳踹開門板。
尤玉貞怔怔回頭望去,頓時打了個激靈,旋即將手中的詩經等書籍一股腦塞進灶膛內。
沒曾想兩名軍士突然衝上前,分立左右,鉗住她的胳膊。
另有一人不顧灼熱,從灶膛掏出尚未損毀徹底的書籍。
“你們放開我!擅闖民宅,又如此無禮,眼裏可還有王法?我叔叔是尤琿尤將軍,當心他去太子殿下麵前,狀告你們的不法之舉!”
尤玉貞色厲內荏的威脅。
她心裏清楚,假使莫日根中了太子的誘敵之計,那自己和父親隻怕亦會暴露無遺。
但尤玉貞還抱著一絲僥幸,萬一呢?
她傳遞軍情的手段隱秘至極,誰又能發現其中的異常?
太子帶領數萬大軍出城,說不定隻是臨時起意。
對!一定是這樣!
她身為邊關百姓最崇敬的教書先生,不顧戰爭的威脅,一直留在邊關,盡心盡力教導孩童,耗費了許多心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就算太子是邊關最位高權重之人,也不能罔顧民意,擅自處死她。
“不法之舉?”
領頭的軍士笑了笑,鄙夷的笑了笑,“比起玉貞先生來,我們做的才哪到哪?隨我們走一趟吧!看你還能不能喊出來冤枉。”
話落,軍士們押著尤玉貞往外走。
瞧那方向,既不是城主府,也不是軍營,而是用來懲處罪犯的菜市口。
尤玉貞拚了命地掙紮,但她卻根本無法撼動常年在戰場上搏殺的軍士,氣急敗壞之下,她扯著嗓子叫喊:
“各位鄉親父老,救救我!這些匪徒要當街行凶!”
當了這麽長時間的教書先生,尤玉貞在邊關頗具名氣,百姓們聽到她的求救聲,頓時大驚失色,不約而同的阻攔住這群軍士。
“來人啊!玉貞先生被匪徒所擒,快把先生救下來!”
有人廝打啃咬著,有人叉腰叱罵,還有人抄起扁擔,狠狠砸了過去。
一名軍士閃躲不及,腦袋破了個口子,殷紅鮮血好似小蛇般蜿蜒滑落。
領頭的軍士惡狠狠刮了尤玉貞一眼,抬手握住朝向麵門襲來的扁擔,順勢揪住那人的襟口,喝道:
“你看清楚些,我等是守城的將士!之所以擒住尤玉貞,是因為此女夥同將軍尤琿,通敵叛國,你們難道不知異族有多殘暴?多少百姓死於他們之手?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叛徒尤氏,為何百般阻撓?”
尤玉貞嘶聲反駁:“我是冤枉的,從未背叛大齊!鄉親父老要為我做主,證明我的清白!”
“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當真無恥至極。”軍士忍不住啐了一口。
想起曾被異族割下頭顱的袍澤兄弟,他對尤玉貞的厭惡愈發濃鬱,強忍怒意道:
“諸位若是不信的話,大可以一同前往菜市口,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會親自審問尤琿等人,屆時真相大白,善惡分明。”
聽到司菀會親自審問自己,尤玉貞險些被嚇破了膽。
那婦人簡直像山裏的精怪,不僅生了一副遠超常人的美麗皮囊,而且還會妖法,不然又豈能勘破自己傳遞軍情的法子?石林之中又怎會有雷聲作響、轟鳴不絕?
“你們放開!我不去菜市口!”
尤玉貞眼底滿是密密麻麻的血絲,仿佛落入陷阱的野獸,再不複往日恬淡自如的模樣,反倒瘮人得很。
“這可由不得你。”
趁著百姓們不知所措愣在當場的檔口,領頭的軍士一揮手,小隊加快腳步往菜市口行去。
百姓們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他們相信用心教導孩童讀書的玉貞先生,更相信駐守邊關、剿滅異族的太子。
與其衝動行事,還不如親自看一看太子殿下審訊玉貞先生的過程,如此一來,也能辨明忠奸。
過了兩刻鍾功夫,一行人終於來到菜市口。
尤琿被麻繩五花大綁,捆得結結實實,跪倒在地。
坐在上首的正是太子夫妻,以及一名陌生的老將。
聽到人群中傳來的騷動,尤琿循聲望去,發現是玉貞被押到近前。
尤琿身子晃了晃,渾濁雙眼透出絲絲絕望。
他的女兒,同樣不能幸免。
比起早已認命的尤琿,尤玉貞委實稱不上安分,她站在原地,怒視著太子和司菀,仍是滿嘴謊言。
“殿下,娘娘,尤將軍駐守邊關,乃是有功之臣,您二位這般輕賤於他,豈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尤琿算什麽忠臣?一個吃裏扒外、不知感恩的狗東西罷了!”
沒等太子開口,神勇侯便嗤笑出聲。
早在年輕時,他便與尤琿打過交道,此人看似忠厚老實,實則滿腹算計。
神勇侯跟尤琿不對付,交往也不多,沒曾想此人竟被異族收買,連自己的根都給忘了。
尤玉貞怒目而視,指著神勇侯質問:
“你又是誰?有什麽資格辱罵尤將軍?”
神勇侯負手而立,“老夫姓胡,單名一個康。”
聽到胡康的名字,普通百姓尚未反應過來,尤玉貞卻瞳仁緊縮,嘴唇囁嚅。
“神、神勇侯?”
“你這小丫頭還有些見識。”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尤玉貞好似被抽幹了渾身力氣,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我為大齊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在戰場上斬殺了無數敵人,資曆遠超於尤琿。
現在我總有資格教訓他了吧?”
神勇侯語氣中透著幾分傲氣。
他這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無恥無格、數典忘祖的叛徒。
尤玉貞不知該如何反駁,她低垂著腦袋,雙手死死扣住地麵,因力氣用的過大,指縫都滲出血痕。
“尤琿,事到如今,你還不認罪?”神勇侯厲聲問。
尤琿麵色灰白,砰砰磕頭,“尤某知罪,是我利用了玉貞先生,給異族統領莫日根傳信。
但這一切皆與玉貞先生無關,她被尤某蒙在鼓裏,是無辜的。”
直到現在,尤琿仍想保全女兒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