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泰山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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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單上有七十九個名字。"鄭毅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帶著某種壓抑的震撼,"這些人全都是各行各業的頂尖人物。每個人後麵都標注了代號、職務和分成比例。"
    吳歡站在醫院走廊的窗邊,晨光透過玻璃灑在他的肩膀上,卻驅散不了他骨子裏的寒意。何凱倫在病房裏安睡,醫生說她至少還需要八小時才能完全代謝掉體內的藥物。這給了他短暫的時間來處理這個爆炸性的發現。
    "代號規律是什麽?"吳歡問道,眼睛盯著走廊盡頭來回走動的警衛。
    "全是山名,按地位高低排序。最高位的是"泰山",然後是"華山"、"衡山"...楊樹森是"嵩山",排第四。" 吳歡的指尖在窗台上輕輕敲擊。
    泰山自古被視為五嶽之首,有"泰山北鬥"的尊稱。用"泰山"作為代號,暗示這個人在係統中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
    ""泰山"是誰不過。?"吳歡直接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沒有直接標注真實姓名,但有線索。文件顯示"泰山"在三年前調整過分成比例,備注是"老爺子退休後收入減少,需提高商業項目占比"。"
    三年前。吳歡迅速在腦海中檢索那個時間點退休的高層。範圍不大,但每一個都是曾經叱吒風雲的大人物。
    "還有其他特征嗎?" "有段備注提到"泰山"喜歡收藏古硯,特別是一方宋代澄泥硯,曾在內部拍賣會上以280萬拍出。"鄭毅停頓了一下,"還有,"泰山"有個習慣,每年5月18日要聽取係統運行匯報。"
    5月18日。吳歡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這是何凱倫的生日,也是保險箱密碼的一部分。
    巧合?還是某種扭曲的關聯?
    "名單上還有什麽關鍵信息?" "整套係統的運作方式。"鄭毅的聲音變得更低,"他們設立了一個精密的分贓機製。所有通過政策傾斜、項目審批獲得的利益,按比例分成:"泰山"拿30,"華山"20,其餘依次遞減。資金通過香港和開曼群島的空殼公司洗白,最終流入瑞士和新加坡的私人賬戶。"
    吳歡閉上眼睛,試圖消化這些信息。這不是普通的腐敗窩案,而是一個運轉多年、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
    "最可怕的是,"鄭毅繼續道,"名單顯示這個係統已經存在二十年,期間不斷有新人加入,老人退出。退出的人要麽高升到無關緊要的榮譽職位,要麽...意外死亡。"
    二十年。足夠讓兩代官員在這個係統中沉浮。吳歡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名單上有教育係統的嗎?" "有,三個大學校長和...等等。"鄭毅的聲音突然變得怪異,"有個名字你可能認識——濱海理工大學何振華教授。"
    吳歡的手機差點滑落。何振華,何金鋒的親弟弟,何凱倫的叔叔。
    "確定是同一個人?" "標注得很清楚:"恒山",濱海理工大學副校長,分管基建和科研經費,2009年加入係統,主要負責高校科研經費套取和基建回扣,分成比例3。" 吳歡的胃部絞緊。
    何教授,那個總是笑眯眯帶吳憂去釣魚的老人,那個"兩袖清風"的知識分子,竟然是這個腐敗網絡的一員?
    "吳歡?你還在聽嗎?"鄭毅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在。"吳歡強迫自己冷靜,"名單原件怎麽處理?" "已經派專人送往北京,但......"鄭毅猶豫了一下,"考慮到案件敏感性,可能需要更高層級的指示才能動"泰山"。"
    吳歡明白其中的政治考量。動一個退休高級幹部,牽一發而動全身。
    "林小斌呢?審訊有進展嗎?" "死了。"鄭毅的聲音突然緊繃,"半小時前在審訊室突然抽搐,送醫途中死亡。法醫初步判斷是氰化物中毒,但不知道毒源在哪——他沒吃任何東西,隻是喝了瓶裝水。" "瓶裝水..."吳歡想起杜明也是因"醉酒溺水"而死,同樣的幹淨利落手法。
    "有遺言嗎?" "隻說了一句"老爺子在看著",然後就..."鄭毅歎了口氣,"吳歡,這案子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對方有專業的滅口能力,而且滲透能力極強,牽涉麵很廣。"
    掛斷電話,吳歡在走廊長椅上坐下,雙手抱頭。。何振華涉案的消息像一記悶棍,打得他措手不及。
    何凱倫知道嗎?如果知道,她在這其中扮演什麽角色?如果不知道,她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吳歡?"何凱倫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虛弱但清晰,"出什麽事了?" 吳歡猛地抬頭。
    何凱倫扶著門框站在那裏,病號服顯得她格外瘦小。她的眼睛已經恢複了神采,正擔憂地望著他。
    "沒什麽,工作上的事。"吳歡迅速站起來,攙住妻子,"你應該躺著休息。"
    何凱倫搖搖頭:"我聽到你打電話了...什麽名單?什麽教授?"她的眼神突然變得警覺,"是我叔叔嗎?" 吳歡的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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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凱倫一直有著敏銳的直覺。他猶豫了一秒,決定坦白——瞞著她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我們找到了一個名單,"吳歡小心地選擇著詞語,"記錄著一個...腐敗網絡的成員。" 何凱倫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衣袖:"有我叔叔的名字?" 吳歡沒有直接回答:"名單上用的是代號,需要進一步核實..." "告訴我實話!"何凱倫的聲音突然提高,引得遠處的護士轉頭看過來。
    吳歡深吸一口氣:"有一個叫何振華的人,職務是濱海理工副校長。可能是同名同姓,也可能是...你叔叔。" 何凱倫的臉色瞬間慘白。她鬆開吳歡的衣袖,踉蹌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衝回病房,"砰"地關上了門。
    "凱倫!"吳歡急忙跟上,卻發現門被反鎖了。"開門,我們好好談談!" "走開!"何凱倫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吳歡從未聽過的尖銳,"你需要逮捕他對嗎?去吧,偉大的反腐英雄!別讓家庭拖累你的正義事業!"
    吳歡的胸口一陣刺痛。他從未見過何凱倫這樣失控,藥物的影響可能還未完全消退,但更多的是被至親背叛的震驚與痛苦。
    "凱倫,聽我說,"吳歡將額頭抵在門上,聲音放柔,"事情還沒查清楚,可能有誤會..."
    門突然開了。何凱倫站在門內,臉上的淚痕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沒有誤會。"她的聲音出奇地冷靜,"三年前,叔叔突然換了新車,說是科研獎金。兩年前,他給吳憂買了那架昂貴的鋼琴,說是炒股賺的。"她苦笑一聲,"我早該想到的,一個大學教授哪來這麽多錢?"
    吳歡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伸手想擁抱妻子,卻被她輕輕推開。 "你會怎麽做?"何凱倫直視他的眼睛,"如果確認他涉案,你會親手逮捕他嗎?"
    這個直白的問題像一把刀插進吳歡的心髒。作為市委書記,他的職責很明確;但作為丈夫,這個決定會不會撕裂他的家庭?
    嶽父何金鋒是正部級。何振華可是他的親弟弟。
    "我不知道。"吳歡誠實地說,"但我保證,會依法依規處理,同時...盡可能照顧家人的感受。" 何凱倫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這就是我愛你的原因,也是我恨你的原因——你永遠那麽講原則。"
    她轉身走向病床,"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吳歡知道此刻任何言語都蒼白無力。
    他輕輕帶上門,回到走廊,發現趙剛正匆匆走來。 "吳書記!"趙剛壓低聲音,"剛收到消息,周正失蹤了!昨晚還在省紀委招待所,今早人去樓空。"
    又一個消失的關鍵人物。
    吳歡揉了揉太陽穴:"查監控,發通緝令。" "已經安排了。還有件事..."趙剛猶豫了一下,"何教授半小時前去了市局,說要見您。現在在接待室等著。"
    吳歡的血液幾乎凝固。何振華主動上門,是來自首?還是來求情?或者...另有目的?
    "備車,我馬上回市局。"吳歡看了眼緊閉的病房門,"留兩個人保護何處長,任何訪客都要嚴格檢查。"
    市局接待室裏,何振華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膝上。六十歲的他頭發花白,但腰板挺直,保持著軍人般的姿態——他年輕時確實在部隊待過十年,轉業後才進入教育係統。
    看到吳歡進來,他立刻站起身,臉上是吳歡熟悉的溫和笑容。 "吳歡啊,凱倫怎麽樣了?聽說她住院了,我正要去看她。"
    吳歡沒有回應這個問候,而是直接關上門,按下門鎖:"你為什麽來?" 何振華的笑容僵了一瞬,然後慢慢消失。
    他坐回椅子上,突然顯得蒼老了許多:"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麽?"吳歡保持警惕,沒有主動提及名單。 ""恒山"的事。"何振華輕聲說,眼神飄向窗外,"我就知道那份名單遲早會曝光...我早就預感到末日要來了。"
    吳歡沒想到何振華會如此直接地承認。他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您什麽時候加入的?" "2009年,我剛升副校長那年。"何振華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楊樹森當時是分管教育的副省長,他找到我,說學校擴建項目需要"靈活處理"。一開始隻是些小回扣,後來...越陷越深。" "科研經費呢?" "那也是重災區。"何振華苦笑,"國家重點實驗室的儀器采購,動輒幾百萬上千萬,虛報價格、以次充好太容易了。我的分成是3,聽起來不多,但基數大啊..." 吳歡強忍著厭惡:"這些年,您一共拿了多少?"
    "大概...兩千三百萬。"何振華低下頭,"大部分存在新加坡,準備給將來給自己養老的。"他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吳歡,如果我現在自首,退還贓款,能得到寬大處理嗎?"
    這個自私的問題讓吳歡一陣心寒。
    "法律有明確規定,一切都會依法辦事。"吳歡生硬地回答,"但您必須交代所有問題,包括上線和下線,資金流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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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振華點點頭,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u盤:"這裏有我這些年記錄的交易明細,銀行賬戶密碼,還有...幾次秘密會議的錄音。"
    吳歡驚訝地接過u盤。何振華竟然保留了證據? "我一直知道這是錯的。"何振華的聲音突然哽咽,"但我已經騎虎難下了...楊樹森暗示過,退出的人會有"意外"。"
    "誰是"泰山"?"吳歡突然問道。 何振華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們從來隻用代號,高層身份是絕對保密的。"他停頓了一下,"但有一次,我聽到楊樹森和周正爭吵,楊樹森說"老爺子當年提拔你,不是讓你現在指手畫腳的"。"
    周正再次成為關鍵。吳歡想起那份名單上的備注——"泰山"喜歡古硯,特別是宋代澄泥硯。這會是突破口嗎?
    "叔叔——"吳歡換了個話題,"您認識周正多久了?" "不算認識,隻是見過幾次。"何振華思考了一下,"但很奇怪...十年前我在北京參加一個教育研討會時,好像見過他。那時他是某個領導的隨行人員,姓...姓張?我不太確定。"
    吳歡立刻捕捉到這個細節。周正可能使用化名?或者他有雙重身份? 正當他準備繼續追問時,手機響了。是鄭毅,語氣異常急促:"吳歡,立刻打開電視!任何新聞頻道!" 接待室牆上的電視正在靜音播放午間新聞。
    吳歡拿起遙控器調大音量,畫麵切換到省紀委新聞發布會現場。省紀委副書記錢衛東正在宣讀一份聲明: "...經查,濱海市委書記吳歡同誌在調查馬國濤案過程中,存在嚴重違反組織紀律行為,私自接觸涉案人員,泄露案件機密...省委決定,即日起對吳歡同誌立案審查..."
    畫麵切到台下記者群,閃光燈如暴雨般閃爍。吳歡麵無表情地看著,感到一種詭異的平靜。這是預料之中的反撲,隻是比他想象的來得更快、更猛。
    "他們先發製人..."何振華喃喃道,"吳歡,你得立刻離開濱海!楊樹森的手段我知道,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滅口的!"
    吳歡關掉電視,轉向何振華:“您願意正式自首嗎?在鏡頭前指控他們?" 何振華的臉瞬間失去血色:"那...那樣我們全家人都會有危險..." "我會保護他們。"吳歡堅定地說,"但我們需要證據,需要證詞。這不僅是為了案子,也是為了您的救贖。"
    老人沉默了很久,最後緩緩點頭:"好。但我有個條件——先確保家人的安全。"
    吳歡正要回應,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醫院警衛:"吳書記,不好了!何處長不見了!" 吳歡的心跳幾乎停止:"什麽叫不見了?" "她說要去花園透氣,我們跟著,但她突然跑向一輛黑色轎車...我們追不上..."
    吳歡的眼前一陣發黑。何凱倫被藥物影響,情緒不穩,現在又落入那些人手中...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查監控,發通緝令,封鎖所有出城要道!"
    掛斷電話,他看到何振華癱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他們抓了凱倫..."老人喃喃道,"這是警告...他們知道我要自首..." 吳歡的手機再次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想要妻子活命,今晚8點獨自來老鋼廠。別耍花樣,"泰山"在看著。"
    隨短信附帶的是一張照片——何凱倫被綁在一張金屬椅子上,眼神渙散,嘴角有血跡。她手中舉著一張當天的報紙,證明這是剛剛拍攝的。
    吳歡的拳頭砸在桌上,震得茶杯跳了起來。他們竟敢再次綁架何凱倫!而且這次,她體內可能還殘留著那些神經藥劑...
    "吳歡,你不能去!"何振華抓住吳歡的手臂,"那是陷阱!他們會殺了你們倆!"
    吳歡輕輕掙脫何振華的手:"您先跟趙剛去做正式自首筆錄。我會處理凱倫的事。"
    "你打算怎麽做?"
    吳歡的眼神變得銳利如刀:"釣魚需要誘餌,但誰是魚,誰是釣者,還不一定。"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鄭毅的號碼:"老鄭,我需要你幫個忙,一個可能違反紀律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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