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新生入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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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第九哨第一隊隊長辛有福,因馬家莊之戰軍功卓越,現已是第三營第一哨的哨長。
他與鄭月娥近日在老家辦了婚事,又匆忙趕回。
當初兩人被楊老爺介紹到楊化成的養雞場做工,現在兩人仍在楊化成家的偏房裏租賃暫住。
楊化成家對門正是已故圓盾手楊君敬家。
楊君敬把辛有福介紹為社兵,兩人經常串門,同在院門口蹲地吃飯。
在營裏又是同一隊,雖差了十歲,但聊天打屁,關係密切。
在馬家莊之戰時,楊君敬被砍斷腿後補刀而死,辛有福為沒有保護好這位老大哥自責萬分。
兩人提著一籃吃食,看著對門門口新掛的【克難英烈】榮譽牌,辛有福歎了口氣。
“嫂子,老家窮,沒啥好帶的,這是我爹娘給孩子們做的一些吃食。”
楊君敬婆娘高貞宜拉著鄭月娥的手:“替我問候你爹娘好,你倆也已成親,來年再生個大胖小子,就圓滿了。”
“嫂子,家裏有啥活,就在院裏喊我,我不在家,就喊月娥。”
高貞宜給兩人倒水:“現在正是農閑,也沒啥活,咱村裏也開了紡紗廠,我現在在廠裏做工,離家又近。水缸都有咱社兵時不時路過了來挑滿。”
君敬娘在旁一邊給孩子換衣服,一邊道:“咱周會長的社兵,個個都是好樣的。說起咱村的紡紗廠,昨日我聽說路遠的克難家屬來往不便,會長說是要準備弄什麽公共馬車。”
辛有福點頭道:“這是我們社兵應該做的,咱們高記實一直宣講,保家衛民,社友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我的親人也是社友的親人。”
鄭月娥看著孩子們穿上了新衣服,問道:“大娘,子成這是要去哪?”
高貞宜也忙著拍打自己的衣服,整了整護領,道:“這不是咱村開了小學,帶他去上學。”
鄭月娥驚異道:“我們回去四五天,村裏又變了模樣,咱不是有學堂麽,這小學是啥?”
君敬娘道:“還是原來的學堂,是按著周家溝的又重新弄了一下。而且聽說這學校的校長,是絕戶峰家的二妞,你說怪不怪。”
高貞宜嫌棄道:“娘,別這麽喊人家,柏峰叔又沒招咱惹咱,再說,他不是買了個小子。”
君敬娘白眼道:“小子身上流的也不是姓楊的血。”說完,摟了摟自己的大孫子。
高貞宜搖了搖頭,拉著楊子成出門。
剛走到街口,便見裏長楊柏奎拿著卷冊從對麵而來。
秋種之後已是農閑,今年的府役又開始了,自己家裏是王府的役戶,他一定是往自己家裏去的。
楊家莊小學門口,已聚集著不少人。
“都排好隊,你叫什麽?”校長楊招弟擺了一個桌子坐在院門口,看著眼前陌生的婦女帶著一孩子。
“我叫賀秋菊,是外來的,現在在宋陵村住。”
“他叫什麽?”
“他叫石頭。咳咳咳……”
“大名。”
“沒大名,你就寫呂石頭吧。”
“幾歲了?”
“十歲。咳咳咳……”
“農會發你的身牌我看一下。”
旁邊一直負責戶冊的李登第,已從總務堂調任到了保戶堂,正幫忙翻看戶冊。
身牌上寫有數字編號,和戶冊上的戶名及編號一一照應,沒問題。
“束修實繳還是欠繳?”
“先欠繳吧。咳咳咳……”
楊招弟做了幾個月的記實,每日幾萬步,有著豐富的民情經驗,皺眉道:“你這是傷寒,要去看病,可別拖著。”
賀秋菊咳的紅通紅,羞道:“沒事,熬兩天就好。”
楊招弟點著戶冊,急道:“你三個孩子,不看護好自己身子,誰替你養?都給你們宣講過,就不聽!本村就有保安堂,你去吧,現在有新藥,不過十文。”
呂石頭正式成為了楊家莊小學生。
高貞宜拉著楊子成上前,道:“招弟,給你侄兒也報一個。”
李登第正等著拿身牌呢,楊招弟側身悄聲道:“俺村的,楊君敬,克難英烈。”
他聽了趕忙翻看戶冊,找到編號。
“克難英烈,免束修。”
楊子成正式成為了楊家莊小學生。
後麵的崔守貞正拉著女兒薑玉鳳排隊,聽到李登第如此喊,心裏大吃一驚。
前麵這婦女一定是這村裏會長的親戚,這可是五錢啊!
自己的三兩安置費,除了必需品,桌子凳子都沒舍得買,手裏有錢心裏才不慌。
要不是她感覺虧欠女兒太多,又聽了曹班主的話,也不會拿出五錢銀子來報名。
崔守貞見前麵這婦女匆匆與楊招弟交待,急步趕回家去。
她便擠上前來,遞上身牌,小心問道:“這位妹子,我能不能免束修?”
李登第查閱後,告知:“隻克難英烈能免束修,你戶上沒有男丁,也沒有克難軍功,按農會規定,需繳納五錢,可欠繳的。”
崔守貞這才恍然明白,原來前麵那婦女,男人曾是社兵,是為了保護村民死在賊寇手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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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夜宿黃河邊的那夜,心裏念道,這是應該的。
“我實繳。”
薑玉鳳正式成為了楊家莊小學生。
楊招弟和李登第兩人在這裏坐了一天,共招了五十多人,勉強夠一個班。
各村民不想讓孩子能寫會算的嗎?
不是,而是束修太貴。
來報名的,大多是雙雙入廠做工的本縣村民。
隻有極少數外來安置的村民帶孩子來入學。
對於大多數的貧民,五錢銀子和看不見摸不著的‘以後’,大多還是選擇五錢銀子。
因為眼下已是九月中旬,村民心裏隻有一件大事,就是過冬。
五錢銀子如果用來買煤球,能燒半年。
還需多買些棉被和棉布,為一家人添置冬衣。
冬天糧價一定上漲,手裏有錢,心裏才不慌。
而且大多外來的村民已失地,心裏根本沒有安全感,唯一的安全感,就是手裏存下的銀子。
楊招弟摸著自己幼時偷學時依靠的木窗,看著院內已比幼時記憶中粗壯許多的棗樹,感歎萬千。
小時候的自己,一直被當男孩養,和鄰裏的男孩們廝鬧,直到他們一一被家裏送入這裏,才明白男女之別。
在爺和爹的苛責謾罵之下,她更是心生叛逆,不服氣,在學堂窗後偷聽先生講課。
哄騙男童教自己識字,初心也隻是為了證明自己,雖然是女孩,也能學會。
但不想突然有了農會以後,自己的命運扶搖直上,誤打誤撞被黃必昌招入總務堂,又被周會長提調到報社當記實,如今又回來這裏,當了校長。
正如周會長所說,機會隻留給有準備的人。
楊招弟站在講台上,看著下麵坐在教室裏的孩子們。
年齡不同,最小的七歲,最大的有十四歲。
性別不同,有男孩,有女孩。
戶籍不同,有本縣村民,也有外民。
有熟識的孩子在左右打鬧,有的畏畏縮縮茫然端坐在桌前,有的托著下巴望向窗外。
楊招弟重重敲了敲桌子:“都給我閉嘴!坐好!”
眾孩童嚇了一跳,趕忙老實端坐,看著眼前這個凶惡的女先生道:“現在我開始教學堂禮儀……”
楊招弟在為新入學的孩童訓話時,高貞宜早早趕回家裏,聽到爹娘在辯解。
“柏奎,你也知道,俺兒子上個月剛沒的,他這丁戶都沒了,怎麽服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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