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姐的設計理念與我們的要求非常契合。”項目負責人微笑著說，“我們期待與您的合作。”
    簽約後，棠生心情複雜地離開了會議室。這一切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她隱約感覺背後有人在幫她鋪路。
    果然，在電梯裏，她遇到了正要上樓的蔣雨晴。
    “真巧啊，謝小姐。”蔣雨晴友好地打招呼，“聽說你接了舊城區的項目？恭喜。”
    棠生冷淡地點點頭，“謝謝。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蔣小姐。”
    “我隻是來拜訪一個朋友。”蔣雨晴笑了笑，電梯停下，門打開了，“對了，陸澤最近過得不太好。”
    棠生本要走出電梯的腳步頓了一下，“這與我無關。”
    “當然，我隻是隨口一提。”蔣雨晴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陳家人最近盯上他了，畢竟…他損害了他們的利益。”
    棠生皺眉，“什麽意思？”
    “沒什麽，祝你項目順利。”電梯門關上，蔣雨晴的身影消失了。
    棠生站在原地，心亂如麻。陸澤和陳家又有了什麽衝突？這與謝氏的收購有關嗎？
    回家的路上，她經過一家咖啡廳，透過窗戶，看到陸澤正和一個中年男人交談。男人神情嚴肅，臉色不善，而陸澤則顯得疲憊但堅定。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進去時，兩人似乎談崩了。中年男人拍桌而起，指著陸澤說了什麽，然後憤怒地離開。陸澤坐在那裏，揉了揉太陽穴，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這一幕讓棠生心頭一震。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陸澤——疲憊、壓力重重，卻依然在堅持什麽。
    當晚，棠生輾轉難眠。她開始懷疑自己對陸澤的判斷是否公平。也許，正如父親所說，表麵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第二天下班後，她鼓起勇氣，去了陸澤的公司。前台告訴她，陸澤已經連續加班三天，現在正在開會。
    “需要我通知他您來訪嗎，謝小姐？”前台禮貌地問。
    棠生搖搖頭，“不用了，我改天再來。”
    就在她轉身要走時，會議室的門打開了，陸澤和幾個高管走了出來。他看上去比昨天更加疲憊，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
    然後他看到了棠生。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陸澤的眼中閃過驚訝、喜悅，隨後又恢複了平靜。
    “棠生。”他走近她，聲音低沉，“有事嗎？”
    棠生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本想質問他關於那些項目和禮物，還有他與陳家的衝突，但看到他疲憊的樣子，那些話又咽了回去。
    “沒什麽重要的事。”她最終說，“隻是路過。”
    陸澤似乎想說什麽，但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眉頭緊鎖。
    “抱歉，我必須接這個電話。”他歉意地說，然後走到一旁接聽電話。
    棠生聽到他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了，立刻處理。”
    掛斷電話後，他回到棠生身邊，“對不起，我現在必須去處理一些緊急事務。”
    “沒關係，我本來也要走了。”棠生轉身欲走。
    “棠生。”陸澤叫住她，“謝家還好嗎？”
    棠生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我們很好，不用你擔心。”
    “那就好。”陸澤的聲音裏有一絲釋然，“照顧好自己。”
    棠生離開了公司大樓，但她並沒有立刻回家。不知為什麽，她在附近徘徊，直到看見陸澤匆匆走出大門，鑽進一輛車裏。
    出於一種她自己也說不清的衝動，棠生攔了一輛出租車，“請跟著前麵那輛黑色轎車。”
    車子開到了城郊的一個廢棄工廠。陸澤下車，警惕地環顧四周，然後快步走進工廠大門。
    棠生讓司機停在遠處，自己悄悄跟了過去。
    工廠內昏暗潮濕，她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碎片，循著說話聲向裏走去。
    在一個開闊的空間裏，她看到陸澤正麵對著三個西裝男子。其中一個她認出來了——是陳家的二公子陳宇。
    “陸澤，你真以為自己很聰明？”陳宇冷笑著說，“謝氏已經完了，你還在這裏苦苦掙紮什麽？”
    陸澤站得筆直，“我隻知道，陳家的手段不會得逞。”
    “是嗎？”陳宇嗤笑一聲，“謝棠生現在恨你入骨，謝氏落入蔣家手中。你兩邊不討好，值得嗎？”
    陸澤沒有回答。
    “我父親讓我轉告你，隻要你肯站到我們這邊，之前的事一筆勾銷。”陳宇向前一步，“何必為了不領情的人賠上自己的前程？”
    “告訴陳伯父，謝謝他的好意，但我恐怕要讓他失望了。”陸澤的聲音堅定，“請回吧。”
    陳宇臉色一沉，“你會後悔的。”說完，他示意兩名手下離開。
    待他們走後，陸澤長舒一口氣，靠在牆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棠生站在陰影中，心跳如鼓。她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情——陸澤與陳家的對立，他為何要促成謝氏被蔣家收購，以及那些暗中的幫助。
    他不是背叛了謝家，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謝家。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一塊鬆動的磚頭被她踢到，發出了聲響。
    陸澤立刻警覺起來，“誰在那裏？”
    棠生知道無法再躲藏，隻好走了出來。
    陸澤看到是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你跟蹤我？”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棠生直視著他，“我需要知道真相。”
    兩人對視著，四目相對，空氣中彌漫著複雜的情緒。
    工廠裏的寂靜仿佛能凝結成實體。陸澤和棠生相隔數步，卻如同隔著一道無形的牆。
    “你都聽到了？”陸澤最終打破沉默。
    棠生點頭，“大部分。陳家想要你站在他們那邊？為什麽？”
    陸澤苦笑，“因為我手上有他們的把柄，足以讓陳氏在國際市場上聲譽掃地。”
    “什麽把柄？”
    “他們在東南亞的項目涉嫌違反環保法規和勞工保護條例。我有證據。”陸澤靠在牆上，“這也是陳家急於吞並謝氏的原因之一——謝氏在那個區域有相當的影響力。”
    棠生若有所思，“所以你促成蔣家收購謝氏，是為了……”
    “保護謝氏不落入陳家手中，同時給你父親和你減輕壓力。”陸澤直視她的眼睛，“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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