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報聲如同瀕死巨獸的哀鳴，
    在金屬牆壁間反複撞擊，終於在某一刻耗盡氣力，歸於沉寂。
    暗紅色的警示燈依舊在閃爍，每一次明滅都在牆麵上投下鋸齒狀的光影，
    像極了凝固的血跡，將整個空間切割成詭異的碎片。
    消毒水的氣味濃烈得幾乎能刺痛鼻腔，與董費和身上的機油、血腥氣絞纏在一起。
    通過2小時的急救，終於把董費和在閻王手中拉了回來，隻是情況依然不容樂觀。
    審訊椅的金屬鎖鏈隨著他的動作發出細微的 “嘩啦” 聲，每一次晃動都像是在為這場對峙計時。
    “說吧，你們的接應點在哪？”
    審訊官的聲音冷得像冰錐，指尖叩擊金屬桌麵的節奏與警示燈的閃爍重合，
    “你知道龍炎基地的審訊流程，何必受這份罪？”
    董費和抬起頭，血絲密布的眼睛倒映著頭頂的紅光，
    喉嚨裏發出沙啞的冷笑：“有本事... 就殺了我。”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鎖鏈晃動得愈發劇烈，
    “警報響了這麽久，你們早該發現外圍防線的缺口了吧？”
    審訊官的瞳孔驟然收縮，
    手指死死攥住桌上的鋼筆：“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
    董費和猛地向前傾身，鎖鏈繃直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你們的基地，已經是甕中之鱉了。”
    警示燈恰在此時爆出一陣刺目的紅光，照亮他嘴角緩緩流下的血沫。
    董費和癱坐在審訊椅上，身體因毒劑發作後的虛弱而不住顫抖，
    機械義眼黯淡得如同熄滅的燈泡，金屬植入物表麵凝結著一層灰白色的汗漬。
    他的頭無力地垂著，銀色發絲淩亂地遮擋住半張臉，
    唯有眼角幹涸的淚痕，在金屬與皮膚的交界處劃出兩道深色痕跡，訴說著內心的痛苦與悔恨。
    龍豐隊長快步走到牆角的急救箱旁，金屬箱蓋被掀開時發出 “哢嗒” 一聲脆響。
    他的手指熟練地在藥瓶間翻找，最終握住一支泛著幽藍色液體的中和藥劑，迅速拔掉針帽。
    “撐住，你還有機會贖罪。”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針尖刺入董費和手臂的瞬間，藍色液體快速注入體內。
    董費和艱難地抬起頭，喉結上下滾動，
    發出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我... 我要喝水。”
    話音未落，林驍副隊長已經抓起一旁桌上的保溫杯，
    擰開杯蓋時，熱水蒸騰的霧氣模糊了他戰術目鏡的鏡片。
    他小心翼翼地托住董費和的後腦勺，
    將杯口湊近對方幹裂的嘴唇：“慢點喝，別嗆著。”
    “‘深海’... 他是...”
    董費和劇烈地咳嗽起來，鮮血濺在胸前的金屬護甲上，綻開一朵朵刺目的紅花，
    “他是‘星辰計劃’籌備組的副組長，張文山。”
    他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硬生生擠出來，
    “表麵上是龍國科研的中堅力量，實際上，早就被美聯國收買了... 十年前，他們用家人的安全威脅我，他也是這麽被拉下水的...”
    龍豐握著全息筆的手猛然收緊，筆尖在平板上劃出一道歪斜的痕跡。
    他和林驍對視一眼，兩人眼中滿是震驚。
    張文山那張總是掛著和藹笑容的臉，此刻與間諜的形象在腦海中重疊，令人不寒而栗。
    “還有哪些人？他們的計劃是什麽？”
    龍豐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全息筆在空氣中快速舞動，記錄著關鍵信息。
    董費和突然發出一陣自嘲的笑聲，
    笑聲中夾雜著劇烈的喘息：“整個間諜網絡涉及二十三人，科研院的首席材料學家、國防部的情報分析員、外交部的機要秘書...”
    他的機械手臂不受控製地抽搐，金屬關節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們的最終計劃是，等星途科技的技術完全解密，就發動一場針對龍國核心設施的電磁脈衝攻擊。到時候，所有電子設備癱瘓，衛星墜落，龍國科技... 就會倒退二十年。”
    “畜生！”
    林驍氣得一拳砸在控製台上，警報器發出短促的嗡鳴，
    “好狠的毒計！那他們平時是如何傳遞情報的？總不能每次都麵對麵交接吧？”
    董費和艱難地搖了搖頭，
    咳出的血沫沾在嘴角：“通過暗網的量子加密頻道，每周三晚上十點。他們用特殊算法生成動態密鑰，就算截取到信號，沒有對應時間的密鑰...”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順著下巴滴落，
    在審訊椅的金屬扶手上蜿蜒成詭異的圖案，
    “在龍國西部邊境，昆侖山深處，有個廢棄的礦洞... 是他們轉移實物資料的中轉站，坐標是...”
    他強撐著報出一串數字，每個數字都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龍豐將這些信息一一記錄下來，隨後蹲下身子，
    與董費和平視：“你為什麽願意現在全部交代？之前無論我們怎麽審訊，你都閉口不言。”
    董費和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溢出，
    順著金屬紋路滑落：“我為美聯國賣命，害死了自己的妻兒，還差點害了整個龍國。”
    他的聲音哽咽，帶著無盡的悔恨，“我兒子... 當年才八歲，他們說會好好照顧他...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騙局。”
    他突然抓住龍豐的手臂，金屬手指冰涼刺骨，
    “求求你，一定要抓住他們，為我的妻兒報仇，也為龍國...”
    林驍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董費和的肩膀：
    “隻要你提供的信息準確，國家會考慮你的情況。但你犯下的錯，終究要付出代價。”
    審訊結束時，龍豐看著手中記錄著詳細名單和計劃的全息平板，
    眼神堅定如鐵：“立刻上報龍首，同時通知國安局，對名單上的人員實施 24 小時監控。在掌握確鑿證據前，不能打草驚蛇。”
    他轉身望向被醫護人員架起的董費和，
    後者回頭望了一眼審訊室，眼神中帶著釋然與解脫。
    當審訊室的門緩緩關閉，龍豐知道，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遠未結束。
    但至少，他們已經撕開了間諜組織的第一道口子，
    但是當龍豐準備走出審訊室的時候，董費和偷偷的給了龍豐一張字條，最後還是沒有堅持住，沒有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