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愧恨的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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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炎龍安總部基地的審訊室,被冷藍色的量子光霧籠罩,仿佛置身於深海冰窟。
    環形量子燈在天花板上無聲流轉,將光影切割成細碎的菱形,在強化玻璃牆麵折射出幽冷的光芒。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臭氧味,那是量子設備運轉時特有的氣息,
    混合著徐成身上散發的汗酸與廉價香水殘留的味道,令人作嘔。
    審訊椅由強化玻璃與鈦合金打造,表麵流轉著細密的電流紋路,
    徐成癱坐在上麵,量子手銬發出微弱的嗡鳴,
    藍色電弧時不時在他手腕處跳躍,在皮膚上烙下淡淡的紅痕。
    單向玻璃映出他扭曲變形的倒影:
    歪斜的領帶掛在領口,絲綢麵料沾滿褶皺;
    發絲油膩地黏在額角,幾縷白發在冷光下格外刺眼;曾經筆挺的西裝皺成一團,
    袖口處二十年前獲得的 “護國勳章” 蒙著厚厚的灰塵,
    龍形浮雕黯淡無光,仿佛在無聲嘲笑他如今的狼狽。
    觀察室裏,龍豐隊長握著全息筆的手青筋暴起,
    筆尖在透明的記錄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如同指甲刮擦玻璃。
    他深吸一口氣,納米作戰服的肩甲擦過門框,
    發出細碎的金屬摩擦聲,隨後踏入審訊室。
    徐成緩緩抬起頭,眼底布滿蛛網般的血絲,
    嘴角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龍豐啊,沒想到你們動作這麽快。”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帶著拖遝的尾音。
    “徐長,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
    龍豐的聲音冷得像塊千年寒冰,不帶一絲溫度。
    他手臂一揮,全息檔案如瀑布般傾瀉在合金桌麵上,文件展開時帶起的氣流吹得徐成袖口的勳章輕輕晃動。
    徐成盯著勳章,喉結上下滾動,
    突然發出一陣低啞又詭異的笑聲:“流程?當年我審批你們特種部隊裝備的時候,可沒想到有一天會坐在這兒被你們審訊。那時候,我看著你們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還想著你們都是龍國未來的脊梁,嗬......”
    審訊室的金屬門發出液壓裝置啟動的嗡鳴,緩緩開啟。
    龍戰天身著筆挺的中山裝,步伐沉穩地走了進來,胸前的黨徽在冷光下泛著暗紅,與徐成胸前那枚蒙塵的勳章形成刺眼的對比。
    “徐成,” 龍戰天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一把鈍刀,緩緩剖開凝滯的空氣,
    “你還記得入黨時的宣誓嗎?”
    徐成的身體猛地劇烈顫抖,手指死死摳進審訊椅的皮革扶手,指節泛白。
    二十年前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來:他站在鮮紅的黨旗下,拳頭緊握,聲音鏗鏘有力地宣讀誓詞。
    而此刻,同樣的誓詞卻像千萬根鋼針紮進太陽穴,
    讓他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別說了...... 別說了!我知道自己罪該萬死......”
    他瘋狂地搖頭,手指用力扯亂頭發,幾縷發絲被生生扯下。
    “不是萬死,是千萬個家庭的破碎!”
    龍豐怒喝一聲,猛地調出一段全息監控錄像。
    畫麵裏,董費和的妻兒在美聯國貧民窟昏暗潮濕的巷道裏,
    被幾個黑衣壯漢粗暴地拖進黑色轎車,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通過音響傳出,在審訊室裏回蕩。
    “你把國防機密賣給敵國時,可曾想過這些因你而死的普通人?他們有父母,有孩子,就因為你的背叛,家破人亡!”
    “他們逼我的!”
    徐成突然瘋狂地掙紮,金屬手銬撞在扶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五年前在日內瓦,他們拿著囡囡的基因報告找到我,說她的先天性心髒病是他們植入的基因缺陷!他們說隻有他們能給解藥,我...... 我作為父親,我能怎麽辦?我不能看著我的女兒死啊!”
    他的眼中滿是絕望與悔恨,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龍戰天的目光驟然冷下來,
    如同一把利劍:“所以你就把‘星途科技’的核心數據分成十七份,通過駐外使館的密道運送出境?你知不知道,這些數據害死了多少科研人員?上個月在西北實驗室,三名工程師因為數據錯誤引發的爆炸,永遠失去了雙腿!他們也有家人,他們的父母、妻子、孩子,又該怎麽辦?”
    他抬手示意龍豐播放第二段錄像,畫麵中徐成神色慌張地將加密芯片塞進外交郵袋。
    徐成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生氣。
    他死死盯著錄像裏自己顫抖的雙手,
    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我恨啊!我恨自己鬼迷心竅,恨他們拿孩子做要挾...... 可我真的沒得選啊!我每天都活在煎熬裏,每交出一份情報,我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烤!”
    淚水混著鼻涕滴落在審訊桌上,他像個無助的孩子般蜷縮在椅子上。
    龍豐的筆在半空停頓了許久,戰術目鏡下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想起國安局的調查報告,徐成女兒的醫療檔案裏那段無法追蹤來源的基因編輯記錄。
    “所以你就甘心當他們的棋子?你知不知道,你賣出的每一份情報,都會在邊境中轉站轉化成子彈,射向我們保家衛國的邊防戰士!他們在寒風中站崗,在槍林彈雨中衝鋒,就因為你的一己之私,多少年輕的生命消逝在邊疆!”
    龍豐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徐成突然安靜下來,目光呆滯地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無神。
    當龍首轉身準備離開時,
    他突然用極低、沙啞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說:“在瑞士銀行的保險櫃裏,有盤錄音帶...... 是他們讓我轉交的,關於‘北極星計劃’...... 那裏麵有他們的陰謀,還有更多內鬼......”
    他的嘴角緩緩溢出一絲鮮血,不知何時已經咬破了嘴唇。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警報突然尖銳地響起,紅色燈光瘋狂閃爍。
    徐成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量子手銬發出刺耳的蜂鳴。
    龍豐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人中,卻驚恐地發現他眼底閃過詭異的藍光 —— 那是神經毒劑發作的征兆。
    “快叫醫生!”
    龍豐怒吼著,雙手顫抖著扯開徐成的衣領,在他鎖骨下方發現一個微型芯片,正滲出淡綠色的詭異液體。
    醫療組衝進審訊室時,徐成的呼吸已經變得微弱而急促。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龍豐的手腕,
    指甲深深掐進對方的皮膚:“告訴囡囡...... 爸爸不是壞人...... 我是愛她的...... 我隻是想救她......”
    話未說完,他的頭便無力地垂向一側,胸前的勳章滑落,
    在地麵投下小小的陰影,如同他坍塌破碎的人生。
    觀察室裏,龍首看著急救人員忙碌的身影,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眉頭緊皺。
    徐成提到的 “北極星計劃”,正是董費和加密文件裏反複出現的神秘關鍵詞。
    他轉身望向單向玻璃,徐成的身體被抬出審訊室,腳邊滾落的勳章在地麵不斷打轉,
    “通知科研部,立刻解析徐成體內的芯片。”
    龍首的聲音裏帶著深深的疲憊,
    “另外,給徐成的女兒安排全麵體檢,一定要確保她的安全。”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徐成遺留的全家福照片上,照片裏的小女孩抱著鋼琴獎杯,笑容燦爛天真,
    “不管他犯了多少錯,孩子是無辜的。”
    當審訊室的燈光漸次熄滅,黑暗籠罩整個房間。
    龍豐站在原地,望著徐成坐過的椅子,久久沒有動彈。
    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二十年前在軍校的場景:
    那時的徐成站在講台上,身後的軍旗獵獵作響,他目光堅定,
    聲音洪亮地說:“軍人的信仰,是刻進骨子裏的忠誠。”
    如今,這句話還在基地的走廊裏回蕩,卻成了徐成人生中最刺耳、最諷刺的笑話。
    而那個神秘的 “北極星計劃”,像一團濃密的烏雲,
    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預示著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才剛剛開始,更加嚴峻的挑戰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