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龍國軍部開始收縮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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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星龍國東部沿海的防禦指揮中心內,中央空調的出風口卡著片斷裂的百葉,
    吹出的冷風帶著鐵鏽味,在巨大的全息地圖前打著旋。
    地圖上代表異獸的紅點密密麻麻地覆蓋了海岸線,像潑翻的朱砂硯,
    甚至有不少紅點已經越過淺灘,朝著內陸蔓延,在電子屏上拖出蜿蜒的血色尾跡。
    龍國軍部負責人周上將站在地圖前,軍靴跟在水磨石地麵上碾出細微的聲響,
    指節因為用力捏著指揮棒而泛白,棒端的銅箍在燈光下映出他緊鎖的眉頭。
    “報告上將!”
    通訊兵撞開厚重的防火門,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他手裏的電子戰報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邊角被汗水浸得發卷,
    “東南沿海發現大量兩棲異獸!
    它們長著鱷魚般的四肢,腳掌有吸盤,既能在海裏遊,
    時速達四十公裏,又能在陸地上跑,水泥地都被踩出坑來,
    已經突破了三道防線,正朝著溫州方向推進,離最近的轉移群眾隊伍隻有二十公裏!”
    周上將猛地轉過身,指揮棒 “當啷” 一聲掉在地上,在瓷磚上彈了三下才停下。
    他一把抓過戰報,指尖戳在屏幕上的照片 ——
    那些兩棲異獸有著水桶粗的身軀,覆蓋著墨綠色的鱗片,
    每片鱗甲都像巴掌大的盾牌,爪子在水泥地上留下的劃痕深達三厘米,
    身後是一片狼藉的防禦工事,斷裂的鋼筋像被啃過的骨頭,扭曲成麻花狀,工事殘骸裏還嵌著半隻軍靴。
    “防線怎麽樣了?”
    周上將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目光掃過在場的各位將領,
    李中將的軍裝上沾著幹涸的泥塊,肩章歪斜地掛著;
    張參謀長的眼鏡片裂了道縫,卻顧不上換;
    幾個年輕參謀的手指還在微微顫抖,顯然剛從通訊器裏聽到了前線的慘狀。
    負責東部防線的李中將往前半步,軍靴跟磕在地上發出脆響,
    他抬手抹了把臉,掌心的油汙在顴骨上蹭出黑痕,
    眼神裏帶著一絲絕望:“上將,我們已經盡力了。
    海岸線太長,從鴨綠江到北侖河,五千多公裏的防線,我們把能動用的兵力全撒上去,平均每公裏還攤不上一個班。
    異獸太多,而且現在又出現了這種兩棲怪物,它們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能鑽涵洞、爬懸崖,我們的兵力根本不夠分配。
    剛才接到消息,連雲港的最後一道防線也被突破了,守在那裏的一個團...
    全沒了,最後發回來的通訊裏,隻聽到連長喊了句‘跟它們拚了’。”
    會議室裏的老式掛鍾突然 “當” 地敲響,黃銅鍾擺的影子在牆上晃出猙獰的弧度。
    周上將深吸一口氣,胸腔裏像塞了團浸了水的棉絮,他緩緩開口,
    聲音沉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同誌們,情況已經很清楚了。
    隨著海岸線的異獸越來越多,尤其是這些兩棲異獸的出現,我們的防線已經形同虛設,就像張被戳滿窟窿的紙。
    繼續死守,除了讓更多的士兵白白犧牲,沒有任何意義,我們不能把最後一點有生力量耗在這裏。”
    他頓了頓,指揮棒被重新攥在手裏,
    重重敲在地圖上的轉移路線:“我決定,收縮戰線!
    所有沿海防禦部隊,放棄現有防線,有序後撤,掩護轉移群眾向內陸集結。
    我們的任務不再是死守每一寸土地,而是確保轉移群眾的安全,
    跟著他們一起收縮,把力量攥成拳頭,保護轉移通道的暢通!”
    “上將,這... 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作戰參謀小林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聲音發飄,
    “放棄防線,意味著把江蘇、浙江、福建這三個沿海大省讓給異獸,那裏有多少工廠和農田啊!萬一它們趁機大規模湧入內陸,順著長江、珠江往上衝,後果不堪設想啊!”
    “冒險?”
    周上將突然提高音量,指揮棒在地圖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不冒險的選擇了!
    你看電子屏上的實時數據,這些兩棲異獸能在陸地上連續奔跑八小時,速度比我們的卡車還快,我們的防線根本擋不住它們!
    與其在這裏做無謂的犧牲,讓士兵們像割麥子似的被放倒,不如把力量集中起來,護住轉移的群眾。
    隻要人還在,工廠可以重建,農田可以重耕,土地總有收回來的一天;
    可要是人沒了,再多的土地也隻能喂怪物!”
    他看向李中將,目光銳利如刀:
    “李中將,你立刻組織東部沿海的部隊後撤,
    按轉移路線分段布防,每五十公裏設置一個臨時防禦點,
    用反坦克導彈和迫擊炮構成交叉火力,延緩異獸的追擊速度,
    但記住,不要戀戰,彈藥打光就撤,以掩護群眾為首要目標。”
    “是!”
    李中將立正敬禮,右手砸在左胸發出沉悶的聲響,盡管眼底還帶著一絲不舍 ——
    那片防線是他親手布防的,每個碉堡的位置都刻在心裏,但他清楚,這是目前唯一正確的決定,
    “我會讓各部隊交替掩護撤退,確保不留一個掉隊的士兵!”
    “還有,”
    周上將補充道,指尖點在地圖上的軍火庫標記,
    “通知所有軍火庫,把能帶走的武器彈藥全部帶走,155 毫米以上的重炮拆成零件運,帶不走的就做好銷毀準備,用塑性炸藥把倉庫炸塌,絕不能留給異獸!
    另外,讓工程部隊在撤退的路上設置障礙,挖三米深的反坦克壕,炸斷跨江大橋時留半幅橋麵當障礙,在隧道裏灌注混凝土,盡一切可能給異獸的追擊製造麻煩。”
    命令通過加密電波迅速傳達下去,沿海的各個防禦陣地像被喚醒的蜂巢。
    在寧波的高射炮陣地上,士兵們正用扳手拆卸炮管,汗珠砸在滾燙的鋼鐵上蒸發成白霧;
    杭州灣的工程兵駕駛著挖掘機,履帶碾過龜裂的路麵,挖出的深溝裏很快積滿雨水,倒映著灰蒙蒙的天空;
    溫州的爆破手在甌江大橋的橋墩裏安裝炸藥,導線像一條條毒蛇,
    纏繞在裸露的鋼筋上,引信末端的計時器正跳動著紅色的數字。
    在一處即將被放棄的防禦工事裏,老兵王強正和戰友們一起拆卸高射炮的瞄準鏡,
    他的軍裝上沾著油汙,迷彩服的肘部磨出了洞。
    遠處的地平線上,黑壓壓的異獸群像移動的烏雲,
    隱約能聽到它們嘶啞的咆哮,聲波震得工事頂上的塵土簌簌往下掉。
    “真沒想到,咱們守了這麽久的地方,最後還是要放棄。”
    他把瞄準鏡塞進防震箱,手指在冰涼的鏡片上摩挲 ——
    這挺炮是他親手調校的,去年演習時還拿過精度獎。
    旁邊的年輕士兵小李咬著牙,用力擰著炮管上的固定螺栓,
    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強哥,別多想了。
    上將說了,隻要人在,以後肯定能打回來。
    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把老百姓安全送到星門穀,
    等咱們帶著曙光大陸的厲害家夥回來,非得把這些怪物一鍋端了不可!”
    王強點了點頭,將拆卸下來的零件裝進防水箱,
    箱子上的 “請勿倒置” 標識被他拍得啪啪響:“你說得對。走,動作快點,剛才通訊器裏說,那些兩棲怪物已經過了飛雲江,離咱們不到十公裏了。”
    隨著部隊的後撤,原本綿延數千公裏的海岸線防線,像一條被逐漸收回的繩索,不斷向內收縮。
    在防線的後方,轉移的群眾正沿著公路和鐵路,源源不斷地向內陸湧去,高速公路上的車流一眼望不到頭,像遷徙的角馬群;
    鐵路軌道上,一列列綠皮火車首尾相接,車窗裏擠滿了探出的腦袋,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茫然,卻又帶著一絲對生的渴望。
    周上將站在指揮中心的天台上,風掀起他的將官服下擺,像一麵褪色的旗幟。
    遠處的海岸線方向,隱約傳來沉悶的爆炸聲,那是防禦工事在自毀,濃煙在鉛灰色的天空中豎起一道道黑柱。
    他低頭看向下方湧動的人潮,他們背著行囊,牽著孩子,沿著預設的路線緩緩移動,像一條頑強的河流。
    “通知下去,”
    周上將對著領口的麥克風說道,聲音在風聲中格外清晰,
    “讓後續部隊加快轉移速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
    根據衛星監測,馬裏亞納海溝的能量反應又增強了,恐怕還有更大的家夥要出來。”
    天台上的探照燈突然轉向東方,光柱刺破雨幕,照亮了遠方正在逼近的陰影。
    周上將的手按在腰間的配槍上,金屬的涼意透過布料傳來,像一種無聲的誓言。
    收縮不是投降,撤退是為了更好地回來,隻要這股人流能抵達星門穀,龍國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