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門穀的合金屏障已被炸藥炸出三道裂口，焦黑的金屬扭曲成麻花狀，露出裏麵閃爍的線路。張少校的機甲傳感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屏幕上的紅色警告像潮水般湧來 —— 後方騷亂人群中，至少二十個熱源正攜帶爆炸物衝向屏障缺口，他們的速度快得像脫韁的野馬，嘴裏嘶吼著模糊的口號。
    “少校！東南角屏障失效了！” 通訊頻道裏傳來小李的急呼，背景音裏混著激光槍的爆鳴和人群的尖叫，“他們在用人體炸彈開路！”
    張少校猛地轉身，機甲的液壓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看到三個渾身纏滿炸藥的棒國人正穿過缺口，導火索的火星在月光下劃出詭異的弧線。衛兵們的激光束同時擊中他們，卻沒能阻止爆炸的發生 —— 三團橘紅色的火球在星門前炸開，衝擊波將排隊的平民掀飛，慘叫聲像被撕裂的綢緞。
    “不能再等了。” 張少校咬碎了後槽牙，機械臂重重砸在機甲控製台的紅色按鈕上，“各單位注意！執行阿爾法預案！所有人員立即退入星門！重複，立即退入星門！”
    指令像電流般傳遍每個衛兵的通訊器。小李正抱著那個非洲小女孩往光幕衝，女孩懷裏的信鴿突然撲棱棱飛起，翅膀掃過他的防化麵罩。“抓緊了！” 他將女孩護在胸前，激光槍反手射擊，打爆了一個追來的腳盆雞的炸藥包，綠色的血液濺在光幕上，像潑墨般迅速暈開。
    靠近星門的平民們突然意識到什麽，開始瘋狂往前擠。埃及考古學家的陶罐被撞落在地，最後一卷紙莎草文獻散出來，被風卷著貼在光幕上，瞬間化作灰燼。“我的文獻！” 老人哭喊著想去撿，卻被衛兵架著往星門裏拖，他的指甲在地麵劃出深深的血痕。
    張少校的機甲突然擋在綠色通道前，電磁步槍的能量流嗡嗡作響。“按順序！科學家優先！” 他的嘶吼透過揚聲器傳遍廣場，合金手掌抓起皮埃爾教授的藥箱，直接扔進光幕，“快進去！別管箱子了！”
    教授的白大褂被氣流掀起，露出裏麵染血的繃帶 —— 剛才爆炸時她為了護住血清，被彈片劃傷了胳膊。“我的團隊……” 她還在猶豫，卻被小李推了一把，踉蹌著穿過光壁，身影在紫色光芒中化作透明。
    後方的爆炸越來越密集。美聯國的殘餘勢力正用重機槍掃射屏障，彈孔在合金板上連成蜂窩狀。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抱著孩子衝過缺口，孩子的哭聲突然戛然而止 —— 激光束穿透了她的後背，也擊穿了懷裏的嬰兒。女人保持著前衝的姿勢僵在原地，鮮血順著和服的褶皺往下淌，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池。
    “還有十分鍾！” 張少校看著腕表，機甲的能量讀數已跌破警戒線，“醫護兵！帶傷兵先走！”
    三個背著傷員的醫護兵從他身邊跑過，擔架上的衛兵還在呻吟，斷腿處的止血帶已被血浸透。“少校！您不走嗎？” 其中一個醫護兵回頭喊，卻被流彈擊中，擔架和人一起摔進光幕，在另一側激起漣漪。
    小李突然拽著那個非洲小女孩滾到機甲後麵，激光束擦著他們的頭皮飛過，將地麵燒出焦黑的溝壑。“李哥！快走！” 女孩的鴿子突然對著光幕猛衝，翅膀穿過光壁的瞬間，羽毛突然豎起，像被靜電擊中。
    “這是……” 小李突然明白過來，星門的能量場正在不穩定，“少校！星門要塌了！”
    張少校的機甲突然轉向，合金臂橫掃，將最後幾個衝卡者掃飛。他的通訊器突然切換到加密頻道，對麵傳來曙光大陸炎黃城守將的聲音，帶著電流的滋滋聲：“星門穀收到請回答，能量儲備還能維持八分鍾。”
    “炎黃城注意。” 張少校的聲音異常平靜，機甲正一步步退向光幕，“等我軍最後一人通過，立即切斷能源供給。重複，立即切斷，不許猶豫。”
    “可是……”
    “這是命令！” 張少校打斷他，機甲的左腿突然爆發出火花 —— 剛才的爆炸震鬆了關節，“執行！”
    頻道那頭傳來一聲沉重的 “是”。
    最後的衛兵開始後撤。小李抱著女孩衝進光幕前，回頭望了一眼：張少校的機甲正用身體堵住缺口，電磁步槍的光束像條藍色的鞭子，將湧來的人群一次次逼退。爆炸的火光映在他的裝甲板上，像流動的岩漿。
    “少校！” 小李的喊聲被爆炸聲吞沒。
    張少校的機甲突然轉身，對著他的方向敬了個禮。然後，他按下了機甲的自爆按鈕。
    “還有三分鍾。” 小李衝進光幕的瞬間，聽到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熱浪掀得他差點摔倒。非洲小女孩緊緊摟著信鴿，鴿子的羽毛上沾著他的血 —— 剛才撤退時，流彈擦傷了他的胳膊。
    曙光大陸的星門穀燈火通明。炎黃城的守將正站在控製台前，手指懸在紅色拉杆上。光幕中不斷有人影衝出，有的摔倒在地，有的直接暈過去，醫護兵們抬著擔架跑來跑去，忙得不可開交。
    “將軍！最後一批衛兵出來了！” 通訊兵突然喊道。
    守將的目光死死盯著光幕，那裏還殘留著張少校機甲自爆的火光。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最終還是猛地拉下拉杆。
    藍星的星門穀，淡紫色的光幕像被紮破的氣球般迅速收縮，能量流化作無數光點，像漫天星辰般散落。最後消失的，是張少校機甲殘骸上的國徽，在徹底熄滅前，還閃了一下微弱的光。
    小李抱著女孩跪在地上，看著光幕消失的方向，信鴿突然從女孩懷裏飛出，對著空蕩蕩的天空盤旋悲鳴。遠處的炎黃城傳來雞鳴，第一縷晨曦刺破雲層，照在滿地狼藉的星門穀 —— 這裏的土壤是新翻的，帶著濕潤的氣息，與藍星的焦土截然不同。
    “結束了。” 一個衛兵喃喃自語，聲音裏帶著茫然。
    小李突然站起身，將女孩背在背上，信鴿落在他的肩頭。“不，” 他望著東方的朝陽，聲音沙啞卻堅定，“是開始了。”
    遠處的田野裏，新播的種子已冒出嫩芽，在晨風中輕輕搖晃。炎黃城的輪廓在曙光中漸漸清晰，城牆上飄揚的龍旗，正迎著風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