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之前說忙也忙，說不忙也挺清閑，楊劍不清楚其他人忙不忙，反正正在休假的楊劍卻非常悠閑。
    蘇伯達出去會友，畢鳳琴出門走動，蘇情在臥室裏補覺，楊劍抱著兒子楊不凡，窩在客廳的沙發上觀看奉天新聞。
    “臭兒子快看！這位就是你的陸爺爺！他是奉天省委書記，你爹的大老板！”
    楊劍在新聞裏看到省委書記陸懷遠正在視察關於春節期間的各項工作，便指給懷裏的楊不凡看。
    可剛剛滿月的楊不凡，連親爹楊劍都看不清呢，又豈會看見電視機裏麵的陸懷遠。
    楊劍也知道楊不凡看不見，可他就是執意要給自己的兒子楊不凡，提前養成愛看新聞的好習慣。
    “兒子你看！那個正在向陸書記匯報工作的就是董省長董翠。你應該管他叫幹爹！”
    “兒子，記得找你幹爹要壓歲錢哈！他要是給的少，你就一直哭！到手了，爹替你保管！”
    省委書記陸懷遠正在視察春節期間的安全保障工作，副省長兼公安廳長董翠陪同檢查，並作現場匯報。
    “兒子快看！那位半頭白發的就是你的馬爺爺！他是你爹的爹！跟你親爺爺差不多！”
    鏡頭突然掃到了秘書長馬玉龍，楊劍急忙指給楊不凡瞧一瞧，同時也非常詫異，楊不凡都滿月了，可馬玉龍卻遲遲都沒來看過。
    啥意思呢？難道是因為最近的工作太忙？還是在刻意回避這層關係呢？
    按理來說，馬玉龍應該第一時間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親自來給孫子楊不凡辦場滿月酒才對。
    可馬玉龍不僅沒有主動提及這事兒，甚至都沒有去醫院探望孫子楊不凡幾眼呢。
    是差事兒了？還是多心了呢？楊劍一時也想不明白了。
    正當楊劍苦思馬玉龍的異常之時，門鈴響了，楊劍先把楊不凡放在嬰兒床裏躺好，然後才去開門。
    “頭兒！打擾了！”秘書一處副處長騰野，不請自來。
    楊劍催促道：“快點進來，我兒子在客廳，千萬別把寒氣帶進來。”
    “不好意思！是我考慮的不周。”騰野急忙閃進屋，然後就開始脫外套，他生怕身上的寒氣以及病菌等等會傳染到楊不凡的身上。
    楊劍也擔心楊不凡會感染上風寒，就與騰野先在門口說話：“有事兒？”
    聞言，騰野急忙把公文包裏的文件遞給楊劍，“這些文件都需要處長簽字，請處長過目。”
    楊劍接過文件與鋼筆，一手翻閱、一手簽字、時而過問幾句，“考察小組走了嗎？”
    “走了，昨晚的飛機，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領導都去送機了，唯獨博文書記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露麵。”
    聞言，楊劍淡然一笑，心想李博文真是越來越牛了！中組部的領導都敢不送了？
    哦——難怪今天的新聞裏沒有李博文，或許真的身體不適了呢。
    簽到一半，楊劍突然停筆，他指著文件上數字，問騰野：“小金庫裏還有多少錢？”
    “還有二十一萬零三千五百七十二塊三毛。”騰野負責秘書一處的財務工作，自然倒背如流，分毫不差。
    “拿出一半以秘書一處的名義捐給福利院，剩餘的全部發下去。”楊劍命令道。
    “是！”騰野沉聲領命，但卻猜不透楊劍的用意，隻想到這是犒勞一處的福利吧。
    而楊劍則是在為即將掛牌成立的綜合一處做準備，他提醒騰野：“改組之前，賬本記好，可能會查。”
    “明白！放心吧處長！”雖說騰野接手一處的賬本沒多久，可他卻為前任處長黃井泉填補了很多窟窿。
    騰野本想向楊劍匯報下這事兒的，可礙於職場裏的潛規則，騰野隻能默默消化掉了。
    更何況，秘書一處的賬本，一般人都不敢問，甚至都不敢查！
    除非處長楊劍過問，否則誰也不會多事兒，大家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地心照不宣了。
    簽完所有的文件，楊劍遞還給騰野，“咱們處的新春聯誼會我就不參加了，你跟小周看著辦吧，可以辦的熱鬧點。”
    “頭兒，您不參加多沒意思啊？”騰野極力請求處長楊劍參加。
    可楊劍卻在顧慮，如果他參加，其他人會放不開，便微笑著婉拒：“孩子年後進京，我想多陪陪家人。”
    “那是得多多陪陪家人。”騰野不敢再勸，然後就輕聲說出剛剛入耳的消息。
    “我從省府朋友那裏打探到一點消息，他說老根會趕在除夕前回來錄製奉天聯歡晚會。”
    “省府希望陸書記也能出席晚會，畢竟這是陸書記執掌咱們省以來的第一個晚會嘛。”
    話音剛落，楊劍反問騰野：“消息可靠嗎？”
    騰野認真回道：“我朋友給胡常務幹活，他的話應該靠譜。”
    騰野一直時刻謹記楊劍暗中布置給他的任務，同時也在向楊劍報備，‘胡常務身邊有咱們的人！’
    楊劍自然能夠聽出騰野的弦外之音，同時也很欣慰騰野能牢記自己的任務，便適當勉勵幾句。
    “我知道了，替我謝謝你的朋友。還有，再有消息，可以隨時打給我，不用親自跑過來。”
    可為了能夠選上綜合一處的常務副處長，騰野還得下血本，他大膽說出：“我朋友手裏有點關於胡常務的佐料，頭兒要不要？”
    聞言，楊劍會心一笑，調侃道：“你的這位朋友可真是夠大膽的呀~”
    騰野能聽出楊劍是在敲打他，便訕笑著解釋：“他不想再給胡常務擦屁股了，他也想動一動了，至少挪個幹淨點的窩嘛。”
    騰野一語雙關，既為朋友向楊劍效忠，也為自己爭取。
    楊劍想了想，認真道：“其實關於常務副處長的人選，辦公廳更加偏向於小周同誌。”
    “一是因為小周同誌經常替我服務陸書記，且陸書記用起來也非常順手。”
    “其二嘛，我個人也偏向於小周同誌。”
    楊劍覺得，還是提前講清楚比較好，免得騰野會因為競選常務副處長而出險招。
    “處長能提前跟我交心，我就心滿意足了，同時也請處長放心，我一定會積極配合小周同誌的！”
    即使心裏有萬分的失落，可騰野依舊表露出大丈夫的豁達。
    見狀，楊劍欣慰地點點頭，隨後就反問騰野：“你也想挪個幹淨點的窩嗎？”
    騰野誤以為楊劍是在試探他，沒有競選上常務副處長，也想換個部門嗎？
    於是便急忙搖頭：“不想！我隻想一直跟著頭兒！”
    雖說騰野年長楊劍十歲，可楊劍還是洞察到了騰野心裏的野心及眼底的失落。
    “駐京辦缺個副主任，我本想建議你去曆練幾年——”楊劍故意賣個關子。
    騰野驚訝道：“省駐京辦？”
    “不然呢？我舍得把你丟到其他的地方嗎？”楊劍收買人心的功夫，真是越來越老練了。
    “頭兒！我騰野就一句話！您指哪兒我打哪兒！”騰野自然如同常人一樣，非常向往京城了。
    見狀，楊劍再次露出欣慰地笑容，他解釋道：“陸書記經常進京匯報工作，駐京辦裏沒有貼心的自己人，我不放心。”
    “所以就就著這次的改組，我想把你運作到省駐京辦裏去。”
    “你也知道，省駐京辦歸胡常務分管，而你恰好可以通過你的那位朋友向胡常務遞話，想去省駐京辦工作。”
    “騰野，駐京辦的工作非常非常重要，那裏絕不僅僅是用來服務領導，更是咱們省的橋頭堡！”
    “因此，我希望你能在駐京辦幹出成績！”楊劍把該說的，能說的，差不多都說了。
    騰野自然也能聽出楊劍的弦外之音，去駐京辦，當橋頭堡！
    “請頭兒放心！堅決完成任務！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望！”騰野信誓旦旦地保證。
    “好！那你自己打申請，其餘的我來幫你協調。”楊劍微笑著點頭，至於騰野能否攻破常務副省長胡鐵明的堡壘，那就拭目以待了。
    “頭兒再見！”騰野剛要轉身，突然想起大事兒還沒辦呢，他急忙把手伸進褲兜......
    見狀，楊劍立即開口阻攔：“到了京城，別讓外人看不起你。”
    聞言，騰野瞬間停手，他紅著臉檢討：“是！我記住了。”
    “回去吧。”楊劍微笑著揮揮手，騰野轉身就走，同時也在心裏自責，‘就不該跟頭兒搞這套！’
    送走騰野後，楊劍回到嬰兒床前，他向躺在床裏發呆的楊不凡炫耀，“你爹清廉不？誰的錢都不收！”
    楊不凡無視親爹的炫耀，依舊呆視著掛在床頭上的平安鎖。
    楊劍順著兒子的目光瞧去.....“好家夥！原來你小子的眼裏隻有黃金啊？你小子的胃口比你老子的胃口都大啊！”
    “陸叔兒也真是的！送點啥不好？非要送這麽刺眼的東西！”楊劍取下平安鎖，擔心會晃到兒子的眼睛。
    “哪怕親筆題幅字也行啊？”楊劍確實沒想到陸懷遠會送這種俗物，他原本以為陸懷遠能親自給楊不凡題字呢。
    想到這裏，楊劍更加詫異了，馬玉龍不來看楊不凡勉強說得通，可陸懷遠與畢鳳琴的關係這麽好，陸懷遠卻一次都沒來！這就奇了大怪了！
    更何況，楊劍對陸懷遠的行程安排了如指掌，陸懷遠不可能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
    那他為什麽不來道喜呢？楊劍再一次想不明白了！難道是因為楊不凡不受人待見？
    陸懷遠沒來，馬玉龍沒來，董翠也沒來，楚大山托專職秘書蔣大衛道聲喜，啥也沒送！
    楊劍總覺得這裏透著一股古怪！卻又想不出來到底因為什麽！
    思來想去，楊劍把原因歸咎到楊不凡反感煙味上了。
    “臭小子！就他娘的因為你小子反感煙味兒！不然這些爺爺叔叔全來看你了！”
    楊劍輕拍楊不凡的屁股，恨鐵不成鋼地再道：“老子還指望用你小子的壓歲錢換車呢！你小子能不能給老子爭口氣？”
    幾巴掌下去，楊不凡哭了，哭的那叫一個響啊！
    楊劍頓時慌了，急忙伸手去哄，“噓，小點聲，你媽睡覺呢。”
    可楊劍越哄，楊不凡越哭，哭聲也驚醒了臥室裏的蘇情。
    “怎麽啦？怎麽啦？是不是又尿啦？”蘇情小跑到嬰兒床前，伸手去抱楊不凡。
    楊劍皺眉說道：“這小子不是發呆就是哭，會不會是五行不全，招惹到不幹淨的東西了？”
    聞言蘇情驚恐道：“那咋辦？要不要找人看看？”
    楊劍琢磨道：“我認識個半仙，叫他過來瞧一瞧？”
    “那你快去請他過來。”蘇情病急亂投醫了。
    楊劍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翻出了胡半仙的電話號碼，當場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久才通，胡半仙的聲音傳來：“楊劍啊！你咋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呐？”
    “你在哪呢？”要不是因為孩子，楊劍才會主動聯係這個神棍呢。
    “我能在哪兒？肯定是在東風鎮啊！”胡半仙剛從京城回來，打算在老家過年。
    “我現在就派人過去接你，麻煩你來我家幫孩子看看。”楊劍的語氣有些生硬，幾乎沒有求人的態度。
    可胡半仙卻無比地痛快：“行！那我收拾收拾，今晚就不回來了。”
    話音未落，楊劍秒掛電話，他就猜到胡半仙又要騙吃騙喝騙住了。
    而掛斷電話的胡半仙，則是急不可耐地到處尋找用來吃飯的工具。
    見狀，徒弟問他：“師父，你又要去哪兒？”
    “嘿嘿~楊劍來電話啦！他請我去他家給他兒子看麵相啦！”胡半仙神神叨叨的樣子。
    “楊劍的兒子？是楊劍與蘇情的兒子嗎？”在師父胡半仙的耳濡目染下，徒弟對楊劍的事情幾乎門清。
    “不然呢？難道還能是那條潛龍？”胡半仙瞪了一眼不爭氣的徒弟。
    徒弟委屈道：“你說老大是潛龍，那老二是什麽？”
    聞言，胡半仙神神秘秘道：“老二是——潛蛟，潛蛟困鳳！”
    “潛龍騰淵，潛蛟困鳳，對不對師父？”徒弟像似悟透了天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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