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想起段珺臨別前那句真情實感的“謝謝”，忍不住想笑。
    她清了清嗓子，轉而問：“師父，那您今天讓我跟高叔叔學習……我做什麽啊？”
    “不用做什麽。”蔣父很坦然地說，“雜事都有旁人做，你隻管交朋友就是了，這都是長期項目，你閑來無事便過來轉一圈，看賬也好，詢問進度也罷，理由隨你找……世界終歸是你們年輕人的，高毅也不會親自上陣，大約是他兒子挑大梁，你們好好接觸。”
    “提點”段珺，蔣父說話還很高深，到了林聽這兒，他恨不得把所有細枝末節都說一遍，還不忘再鼓勵一下他家囡囡。
    林聽了然，點頭應是，而後道：“那我明天先去拜訪一下段奶奶？道謝什麽的，理由很充分。”
    蔣父滿眼讚許：“對，去吧，我不便貿然拜訪，但幫我帶份禮物。”
    “好。”
    翌日，十點鍾。
    林聽帶著禮物去拜訪了段奶奶。
    老人家依舊笑眯眯的，收了禮物，還拉著林聽下了兩盤棋。
    差點兒把林聽虐哭。
    “小五朋友不多，能進這扇門的更少，聽兒，你們好好相處。”段奶奶拉著林聽的手，笑著說道，“小五雖然比你年長幾歲，但她在部隊的時候久，有的事上反而不如你老練，你們互相幫助。”
    林聽心中微顫。
    老人家果然什麽都知道。
    她笑著，毫不尷尬：“您放心，我把她當親姐姐看的，一定不會讓她吃外人的虧。”
    至於她自己……那就另說了。
    “好、好。”段奶奶笑著，一邊慢條斯理地收拾殘局，一邊說，“再來一局。”
    林聽：“……”
    想跑。
    真的很想跑。
    捫心自問，她是真的很缺這個頂級人脈嗎？
    缺。
    所以老實兒被虐吧。
    回頭從段珺身上虐回來就是了。
    ……
    拜訪過段奶奶，又處理了一些雜事，林聽和蔣宗便回沈市了。
    距離開學還有一星期，蔣宗說他要回去看奶茶店的賬，堅決拒絕了父子時間。
    歸程是開車回的，吉普車的寬大後備箱給了她很大的發揮空間，塞得滿滿當當。
    他們先去了蔣宗在大學門口買的房子，把他的行李和林聽的一部分不方便帶回家的東西放下後，林聽便對蒙克說：“你不用管我了，回家去陪阿姨吧。”
    她把幾大包東西遞給蒙克：“這些你帶回去，給阿姨的。”
    蒙克有些發懵。
    他一直跟著林聽，知道她這些東西都是在京城買的。
    可她當時也沒說是給自己的啊。
    林聽手有些酸，把東西往他手裏一塞，補充道：“你多休息幾天，把車鑰匙給亮哥就好，這幾天我用車就找他。”
    蒙克拎著袋子，明明不重，他的手卻有些疼。
    他說：“我……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打個車就回了。”
    林聽利索攔下出租車，帶著一隻行李箱就坐了上去。
    她到家時，已經晚上七點了，林爸林媽剛吃完飯。
    林爸林媽聽到開門聲都愣了一瞬，看到林聽進門，夫妻二人同時疑惑：“你怎麽今天回來了？”
    林聽站在門邊，深表委屈：“我怎麽聽出了一絲不歡迎的味道？你們是不是背著我撿孩子了？”
    林媽剛巧走到她身前，聞言直接拍了一下她的頭：“胡說什麽呢？你這麽晚回來，怎麽也不知道打通電話？”
    林爸把行李箱搬進家門，很細心地擦幹淨上邊的塵土：“就是，拿這麽多東西，多累。”
    林媽瞧林聽穿得薄，眉頭緊皺著：“怎麽也不知道加件衣服？感冒了可怎麽辦？”
    “餓了沒有？想吃什麽？”
    聽著父母的嘮叨，林聽緊繃了許久的神經鬆乏下來。
    她不能說自己在外邊有多殫精竭慮，更不能告訴爸媽她拿賈勇當溫度計這種事。
    但看到他們，聽著他們的關懷，她的心就很踏實。
    “我吃過啦，不餓的。”
    林聽打開行李箱，一件一件拿禮物出來：“我買了好多東西，媽媽，這件大衣你試試，京城的最新款呢，開春了穿正好，爸爸，這個外套是給你買的……”
    “點心我買了好多，你們拿到單位去給大家吃……”
    孩子回家三分鍾，這個家就亂得讓爸媽頭痛了。
    “好啦好啦，水燒好了，聽兒你先去洗澡換衣服，一身灰塵，髒死了。”林媽推著林聽，把她塞進洗手間。
    林聽探出個腦袋瓜：“媽媽，你不幫我洗嘛？我們這麽久沒見，你一定很想我吧？”
    林媽：“我幫你把飯也吃了唄？”
    “可以的哦。”
    “……”
    林媽把林聽的腦袋重新塞回去，關上門。
    世界都清淨了。
    林媽拿起大衣，抿著唇低笑著，穿上在鏡子前左照照、右瞧瞧，眼底是抑製不住的歡喜。
    她不缺衣服，但是女兒不管去哪兒都想著給她帶東西，這份滿足感是多少衣服都比不了的。
    林爸目不轉睛的看著妻子，說道：“這衣服看著挺普通，我媳婦穿上之後才看出來好看。”
    林媽啐道：“油嘴滑舌。”
    林爸樂嗬嗬的，說：“京城的衣服是好，等我再放假，我陪你去買衣服。”
    林媽摸著大衣的質地，輕聲嘀咕：“也不知道這孩子花了多少錢，感覺比我的那件好不少，估計得三四百。”
    林聽洗澡的手微微一頓。
    她等會兒要是敢說這個價後邊還得再加個零，估計媽媽會把她扔出去。
    她決定，要在媽媽的心理價位上再減一筆，狠狠一筆。
    林聽洗好澡換了睡衣，擦頭發時果然被問及了這個問題：“聽兒，這件衣服你多少錢買的？”
    林聽果斷道：“一百八。”
    “嗯？”
    林媽驚訝，又摸了一把大衣的質地：“這麽便宜？”
    這個價格絕對不便宜，相當於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但相對於這件衣服的質量來說，真不算貴。林媽的那件呢大衣質量不如這件，買的時候還要兩百多塊呢。
    林聽睜眼說瞎話：“是啊，我也覺得挺便宜的，可能京城的好衣服多，賣不上價吧。”
    林媽有些欣喜：“要不咱倆趕在開學前再去京城一趟？再給你也買一件。”
    林聽：“……！”
    “這個就……沒、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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