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發泄了一通情緒，心情總算是舒服了些。
    “坐一會，我去給你倒杯牛奶。”
    蔣宗拍了拍她的頭，示意她先去休息一下。
    發泄真是個耗費體力的活兒，林聽都困了。
    她軟塌塌的靠坐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淚珠。
    她擦眼淚時，蔣宗恰好端著牛奶從廚房回來。
    看到林聽眼角的淚光，他在原地怔住了。
    聽聽，哭了。
    暴怒在胸腔內滋長，蔣宗握著牛奶杯的手都在顫抖。
    不過片刻，他強壓下心頭的怒意，整理好情緒走到林聽身邊：“聽聽，牛奶。”
    聽聽的性格，就算哭，她也不會想被人看到的。
    “嗯。”
    林聽接過牛奶杯，小口小口喝了小半杯，這才感覺身體暖了，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蔣宗沒立即問她哪天去廣市，反而轉開話題問：“要看電影嗎？還是我送你回家？”
    “嗯……是得回家了。”林聽點點頭，隨後朝蔣宗露出個笑臉，“我心情好多了，沒事的。”
    蔣宗不置可否，用袋子裝了幾樣林聽愛吃的小零食，就送她回了家。
    他站在樓下，直至看到林聽的房間亮起燈才離開。
    蔣宗回到家，先拿出自己的賬本查看了一番。
    從二月到現在短短幾個月，港股恒生指數從 5700 點漲至 7000 點，巔峰時甚至突破 7500 點大關。
    再加上數次操盤交鋒，蔣宗手裏的 500 萬啟動資金如今已經翻了近一倍。
    可林聽麵對的委屈，不是錢能解決的。
    蔣宗第二次感覺到無力。
    他盯著賬本沉默良久，最終拿起電話。
    “嗯？”
    “你說囡囡受委屈了，還哭了？”
    蔣父無比震驚的握著電話。
    囡囡受委屈會哭？
    她不應該是把讓她委屈的人弄哭嗎？
    蔣宗微垂著眸子，臉頰燥熱：“您能不能幫幫我？”
    蔣父微怔，良久，他試探著問：“小宗，你是不是……喜歡囡囡？”
    “是。”
    蔣宗的回答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他當然喜歡聽聽啊，很喜歡，隻喜歡。
    尤其是前段時間，每天晚上梁天興都跟張海柱聊張恨水和張愛玲，他就……不滿足隻和她當好朋友了。
    結婚的話，他就可以 24 小時都與她在一起了。
    不用再把她送回家。
    蔣父的腦袋嗡一聲炸開。
    他千防萬防，防住了別家小子虎視眈眈的眼神，結果忘了自己家這塊木頭。
    按理說，親爹看兒子，應該是怎麽看怎麽好的。
    可蔣父實在無法說服自己，讓自己對木頭兒子有信心。
    囡囡能喜歡他什麽呢？
    好看？
    她自己就長得足夠好看了，喜歡好看的，買塊鏡子不好麽？
    有錢？
    她缺錢嗎？
    有權？
    他沒有。
    從一個成年人的角度，蔣父隻能想到這三種處對象的吸引點。
    蔣父握著電話，已經預見到了蔣宗被拒絕的悲催可能。
    他根本沒過多思考兩人現在是什麽關係——他太了解他們了，一個沒考慮過談戀愛的問題，另一個打死他都不會說出口。
    戒煙多年的蔣父拿起一根雪茄，點燃了。
    他靜靜地吸了兩口，話鋒一轉，拉回正題：“如果你隻是把囡囡當做妹妹，那麽這件事我可以幫你，但你若是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想要保護她……這件事與我無關，我沒理由幫你。”
    蔣父的聲音很冷靜，拒絕中甚至帶著一絲殘酷。
    蔣宗愣住。
    這並非他第一次被父親拒絕。
    他小時候想用他的床給小刺蝟搭窩時也被拒絕過。
    但那是小事，他早就忘記了。
    這麽多年來，隻要他需要，父親就會朝他伸出手。
    父親似乎永遠屹立不倒，像一座聳立入雲的高山，替他撐起一片天。
    “為什麽？”蔣宗的聲音有些幹澀。
    蔣父無聲低笑，卻依舊是那副冷淡語調：“因為是你自己要為心愛的姑娘解決麻煩，從你喜歡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你的責任，而不是我的。”
    蔣宗攥緊了電話聽筒：“可她也是你的徒弟。”
    “當然，”蔣父對答如流，“倘若囡囡給我打電話求助，我會幫她，但那與你無關。”
    蔣宗：“……”
    蔣父無比尖銳的說：“你曾經以為有了錢就可以幫到她，可她現在不缺錢，而你在港股賺到的隻有錢，所以你幫不了她。”
    “……”
    確定了木頭兒子對囡囡別有用心後，以往的許多細碎小事都串成一串，給蔣父組合出答案。
    “你以為追求女孩是什麽？買一個房子給她看電影、下雨天去接她、陪她上課看病陪她去旅遊……小宗，房子囡囡自己能買，你做的事，張亮和蒙克都能做，囡囡的朋友也能做，你沒有任何不同。”
    蔣宗：“……”
    好想掛電話。
    蔣父的話卻沒有說完，持續不間斷的朝親兒子的心窩子捅刀子：“小宗，你的確很優秀成績很好，但從你人生過去二十年來看，你除了在港股獨自賺了一筆錢之外，你隻是一個會投胎的二世祖。”
    “當然，你沒有其他二世祖的頑劣不恭，你成績很好很優秀，這讓我很欣慰。可真論能力，你覺得你比得過白手起家的林聽嗎？兩年前，她什麽都沒有，現在，我要巧立名目送一塊地給她。”
    “而你在遇到麻煩的時候，還想回家找爸爸。”
    “囡囡為什麽喜歡你？”
    蔣宗：“……”
    話真難聽。
    但，有些道理。
    他垂著眼睛，眼底情緒翻湧，卻意外的不想掛電話了，甚至還想問一問父親，他該怎麽做。
    他要怎麽做，她才能像媽媽喜歡爸爸那樣喜歡他呢？
    蔣父的聲音無比冷酷：“囡囡不是普通的小姑娘，你現在的樣子，再過二十年她也不會喜歡你。”
    蔣宗：“……”
    他的腦子有些亂，零零碎碎無數思緒翻湧，讓他也抓不到重點。
    蔣父覺得自己說的夠多了，再講下去，他可能要失去他的獨子了。
    “你自己想想吧。”
    說罷，蔣父掛斷了電話。
    “……”
    蔣宗握著電話，半晌沒有動。
    挨了一頓奚落。
    可他沒告訴他應該怎麽做。
    蔣宗沒再打電話過去詢問。
    他靜靜地想著。
    他會想出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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