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珺捧著個罐頭瓶滋溜滋溜喝著茶，抬眼掃了林聽一眼：“不錯啊，反應挺快。”
    林聽不給楊李波打電話她也要提醒她了，這個女人一定不可能是幕後真凶。
    她沒證據，但有合理的推斷。
    隻是林聽反應這麽快是她沒料到的。
    “你還懂刑偵？”段珺饒有興致的看著林聽。
    林聽拿起另一個罐頭瓶，吃了口橘子罐頭才說：“我不懂啊，但我懂人性——我真不信一個二十歲的姑娘能和四十多的大叔有愛情，還是那種「縱使你背棄了我，我依舊生死相隨」的愛情。”
    “榮老板必然廢了，她有一百萬的話，自己好好活著不好嗎？買凶殺人還承認得那麽利索……隻能說明，她能得到的遠比一百萬要多得多。”
    段珺輕點了下頭：“我也是覺得她的動機不夠充分，而且，知道你的具體行程路線，這必然是一路上都盯著的，以蒙克的素質，普通的跟蹤他必定能發現。這件事不是一兩個人能做的。”
    林聽輕歎了口氣，舀了一塊橘子給段珺，毫無頓挫感的掛上個乖寶寶的笑臉：“段姐姐，以你的聰明和機敏幫我推斷一下，我還有可能要死嗎？他們還會有後手嗎？”
    段珺差點兒閃了腰。
    她眼神複雜的看著林聽，由衷說：“你變臉這麽快這麽好，我都想推薦你去文工團了。”
    “姐姐，我這是變臉嗎？我是把你當親姐姐，所以才敢和你開玩笑呀！”
    “你可快點兒滾吧。”
    “我不能滾啊，我滾了誰逗你笑啊，你看你這一下午笑得多開心呢。”
    “……”
    段珺這個直脾氣是受不了林聽的死纏爛打的，不過幾個回合，她就認輸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我還是覺得她就沒想真的弄死你，買凶殺人是一回事兒，殺人未遂又是另一回事兒。還是那句話，她連你的行程時間都摸清楚了，躲遠點兒放冷槍不好麽？”
    “不過她背後的人大約是真的想你死的，你還是得小心點兒。”
    旁邊一直沒怎麽開口的楊美雲插了一句：“在這裏應該是沒什麽隱患的，最近老下村都在為著小花和明子的婚禮忙活，人雖然多，但沒有生人，聽聽在這兒還是很安全的。”
    “嗯，查清楚之前，你先別走了。”
    段珺拍了拍林聽的肩膀，順手搶走了她手裏的橘子罐頭。
    林聽握著勺子，瞄著段珺說：“那真得快點了，我還得去京城考察校址呢。”
    段珺吃著罐頭，含糊的說：“你慌什麽？到了京城住我奶奶家，我借他們八百個膽子都不可能在我家門口舞刀弄槍。”
    林聽笑了：“好呀！”
    段珺吃完半個罐頭，後知後覺看向她：“我是不是被你忽悠了？”
    林聽：“嗯？你在說什麽？”
    “嗬。”
    ……
    晉省。
    楊李波很惆悵。
    他擅長說幹就幹，但真不會查案，尤其對方還是個女人。
    他坐在沙發上犯愁，手無意識的摩挲著腕上的佛珠。
    倏地，他猛地站了起來，一疊聲的喊：“張大師呢？快把張大師給我請來！”
    黃子在旁邊接話：“大哥，張大師今天要走，你忘了？”
    也不知怎麽的，礦上出事以後，張大師就一門心思要走，好像這裏有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若不是楊李波一定要他幫著確定好供堂的地點方位，他早就跑了。
    楊李波“啊”了一聲：“真忘了，沒事，喊他過來，我最後有一件事要問他，問完了你送他走。”
    “那他要是非不來……”黃子躍躍欲試，“我能像蒙克一樣說服他嗎？”
    “胡鬧！”楊李波橫眉立目，“那是大師，要尊敬。”
    “哦……”
    黃子頗為失望。
    他覺得在說服人這方麵，他不比蒙克差多少。
    其實那天他也說服了不少人的……
    “要尊敬大師，所以說服大師之前——”楊李波語重心長的拍了拍黃子的肩膀，“記得鞠躬。”
    黃子：“……！”
    “好！”
    黃子興衝衝的去找張大師，連用什麽姿勢說服他都想好了。
    然而，讓他極度失望的是，張大師不需要他說服。
    黃子剛說了句“大哥有事問你”，張大師就放下他的行李樂嗬嗬的來了。
    黃子在心裏預演了一路的好身段愣是沒發揮出半點兒。
    “早知道我就直接說服了……”
    他跟在張大師身後，無比哀怨。
    張大師近日莫名謙虛謹慎，收起了仙風道骨的做派，說話也不再雲裏霧裏，生怕被某個真能引雷的姑娘拆穿似的。
    “楊老板，有什麽事要問貧……問我？”
    “哎，大師，坐。”
    楊李波示意張大師坐下，自己卻站起來了。
    他狀似不經意的按住張大師的肩膀，微笑著：“大師，你幫我找個人。”
    張大師不自覺咽了口唾沫：“這個……”
    “我知道天機不可泄露，”楊李波依舊笑著，“但這回人命關天，你不辦的話……”
    他重重的捏了捏張大師的肩膀，“我就辦了你。”
    張大師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他就知道！
    他就應該早早走掉！
    張大師倒是不怕楊李波把他送到公安局，那地方沒什麽可怕的，他早就去習慣了。看守所裏的人又有趣又會說話，他當大師的主意就是那裏邊的好朋友給他出的。
    張大師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用老騙子該有的鎮靜語調問：“不知楊老板想找什麽人？”
    “這事對你來說很簡單……”
    楊李波語調平緩的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最終說：“你告訴我，是誰指使的那個小蜜。”
    張大師愣了好半晌，這才遲疑著問：“楊老板，你怎麽不報警呢？”
    “報了，但警察辦事規矩太多，我趕時間。”
    楊李波鬆開張大師的肩膀：“來，算吧。”
    他不給引雷就算了，那不重要；
    但要是連算個人都不肯，那……他就要送他走了。
    “好好好，你等等。”
    張大師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他哪會算什麽啊！
    他現在能做的隻有拖延時間，以及——
    祈禱，祝福，許願。
    救苦救難的警察同誌啊，你們可快點兒查明真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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