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安慰你什麽？你從頭到尾哪一點長得像是需要安慰的樣兒了？”
    段珺的聲音充滿困惑，頓了頓，又變成壓抑不住的興奮，“怎麽著？哪路神仙大發慈悲，決定替天行道把你收了？”
    聽著這熟悉且輕鬆的語調，林聽倍感欣慰。
    幸虧段小五沒說出來什麽膩歪的話，不然她這試是真的沒法考了。
    估計要脊背發涼到握不住筆。
    “說說看，是礦上出事了，還是京城的補習學校？總不可能是你大本營起火了吧？”
    段珺笑著，根本沒把這些可能發生的事情當回事兒。
    在她看來，生意場上的事，林聽總有辦法解決。
    她可不是莫名的自信，而是真有實例——林聽隻是給了個建議，付叔的家電廠就盤活了，現在火爆得不行。
    別人家的事她都能三言兩語解決，換做是她自己……
    段珺有理由相信，未來三五年可能發生的情況，林聽一定早有準備。
    林聽：“讓你失望了，我的事業蒸蒸日上平穩發展，隻是要考個托福。”
    “啊？考試？那還真是大事兒！嘶……”
    段珺的語調瞬間變了，無比嚴肅，甚至還打了個寒顫。
    林聽：“……？”
    區區考試，真比她說的那些事兒要命？
    “考試的是我，你激動什麽？”
    “你難道不會聽到「考試」兩個字就緊張嗎？”段珺擰著眉頭，“哪怕明知道不是我自己考試，我也還是緊張。”
    林聽微微笑：“不好意思哦，我不是很懂呢。”
    段珺：“……”
    林聽看了眼手表，見還有時間，便問她：“你打電話什麽事兒？”
    “我……算了，你先考試吧，考完再說。”段珺依舊覺得還是考試更重要些。
    “可別，你先說，不然我得一邊想答案一邊想你的事兒！”
    瓜是絕對不可以吃一半的。
    不然在吃到完整的瓜之前，誰能有心思幹正事？
    段珺遲疑片刻，應下：“行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我昨晚和朋友吃飯，聽說要整頓補習學校，你自己悠著點兒。”
    林聽放鬆下來：“哦，那沒事兒，我上邊有人。”
    “您可別叨擾孔子他老人家了！”
    段珺至今不知道林聽到底有什麽關係，還當她在開玩笑，“別說我沒提醒你，你攤子鋪的最大，要查也是第一個查你。”
    林聽輕笑：“真不用擔心我，隨便查。”
    她手續齊全、學費透明，該稅的也都稅了，想查就查唄，她是不怕的。
    “行唄，那我沒事兒了，你好好考試。”
    段珺見林聽如此有信心，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雖然林聽蔫壞，但她做事一般不會有大坑。
    段珺對此還是很有信心的。
    掛了電話，她一想到「考試」，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
    “你怎麽了？”高澈剛巧來找段珺，敲門進來就瞧見她在搓著胳膊打寒戰，“穿少了？今兒下雪了天涼，你也不知道加衣服？”
    他說著，就把自己的呢大衣脫下來，狀似隨意的丟在了她的身上。
    段珺裹著他的大衣，暖和了些，才說：“倒是沒穿少，就是林聽今天考托福，媽耶，想到考試我就渾身冒涼氣。”
    高澈啞然失笑：“也就隻有「考試」才能嚇著你了。”
    段珺略顯疲態，接過他遞來的文件：“那是以前。”
    “現在不怕了？”
    “現在又加了個「考績」。”
    “……”
    ……
    考場外，林聽接了段珺電話後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無他，她三天前就知道這事兒了。
    “聽聽，該進考場了。”
    鄭妙英始終盯著手表，提醒林聽。
    “好。”
    林聽回過神來，正要轉身，又被蘇玉喊住了。
    她拿出保溫杯給林聽：“在家灌的熱水，你放心喝。”
    雖說學校裏都有熱水房，但這是考試，萬一接水的時候被燙了呢？萬一水沒燒開不幹淨呢？
    鄭妙英想起什麽似的，拍了下腦袋，從包裏拿出一副露指的毛線手套：“萬一沒坐在暖氣旁邊，你就戴上。”
    手套織得很漂亮，也是紅色的，手背上還縫了個毛茸茸的毛線球，瞧著就是鄭阿姨的手藝。
    嚴月英從她的小皮包裏掏出一個熱水袋，很隨意的往林聽手裏一塞，隻隨口吐出一個字：“呐。”
    林聽笑著一一接過，該戴的戴上，該放包裏的放包裏，該抱著的抱好，這才朝她們一揮手：“等我凱旋！”
    “嗯……就不在這兒等你了，我們吃飯去。”
    “就是，大冷天的，在這兒等你得成冰棍。”
    “你趕緊進去吧，我們要回了。”
    林聽：“……”
    這臉變得，也忒快了。
    好歹等到她進考場再說嘛。
    其實他們準備的東西她自己也備著了，她忘了帶的，蔣宗的包裏也能找到「不小心」帶多了的。
    可她還是抱著百家湊的東西，樂嗬嗬的進了考場。
    開考的那一霎，日前所有的壓力似乎都隨之消散。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近段時間的積累完美的寫在試卷上。
    人事已盡。
    天命，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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