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項比林聽想象中批下得更快些。
    方德良陪她辦手續時還關心了一句：“剩下的款項有著落了嗎？”
    林聽簽字的手微微一頓，旋即露出個苦笑，可憐兮兮的：“借錢哪那麽容易？我前兩個月剛還完了從我師父那兒借的錢，總不能轉頭再借一筆吧？”
    “那你打算怎麽辦？”
    “不過也還好，工程進度又不是一下子讓我掏一個億出去，我緩一下，能撐住。”
    林聽故作輕鬆的朝方德良笑了笑。
    方德良在心裏算了算賬，點頭：“那倒是，你這工程少說得三年，後期款項好搞。”
    “是呀。”
    林聽轉回頭，繼續簽字。
    把該簽的字全都簽完，林聽樂嗬嗬的和方德良一起走出銀行。
    外邊又下雪了，今年也不知怎麽了，雪格外多。
    路邊停著的車多了一輛，還是林聽很熟悉很熟悉的那一輛。
    車邊，蔣宗撐著傘，傘上雪花不多，應是剛到不久。
    他的視線總能精準迅速的捕捉到林聽的影子，隻是今兒他的心情看起來不大好，眉頭微蹙著。
    林聽不自覺停下腳步，狐疑的打量著蔣宗。
    他這表情，怎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誰？
    誰敢給他委屈受！
    方德良來回瞧了他倆一眼，果斷說道：“我還有事兒，你們忙！”
    說完，他轉身就跑，嗖的一下子上了車，車子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半秒起步衝進雪幕。
    林聽：“……？”
    跑得這麽快，老當益壯啊。
    她轉回頭，寬大的傘麵替她擋去了風雪。
    蔣宗站在台階下，抬著手臂，依舊皺著眉，目不轉睛的看著林聽。
    林聽眨了眨眼睛，邁步走下台階，看著他問：“怎麽啦？誰氣著你了？我給你報仇去。”
    蔣宗：“你。”
    “……”
    林聽滿眼無辜的望著他：“我怎麽了？”
    蔣宗抿著唇不吭聲，伸手把林聽沒戴手套的手塞進了自己的衣兜。
    瞧著他的表情，林聽在心中歎了口氣。
    這狀態，不好哄啊。
    她笑著拽了拽蔣宗的衣兜：“說嘛，隻要你能原諒我，讓我永葆十八歲我也願意。”
    蔣宗：“……”
    風夾著雪花闖到傘下，他終於開口：“上車說。”
    雖然他生氣，但……
    也不能凍著她啊。
    林聽絕對不是會苦著自己的人，完全沒有矯情一下「你不說我就凍死在這兒」的衝動，格外迅速的上了蔣宗的車，並熟稔的拉過毛毯裹住自己。
    她隨手拿過保溫杯，喝了一口熱乎乎的紅糖水，這才繼續剛剛的話題：“所以我到底哪兒惹著你了？”
    蔣宗側頭看著她，手不受控製的伸過去，替她把毛毯掖好。
    他依舊皺著眉，看著她反問：“缺錢，為什麽不找我？”
    他有錢，很有。
    她想要的，他能給她。
    可她去找白先生，找銀行貸款。
    她沒有與他說一個字。
    倘若在需要的時候都想不起來他，那他於她，到底算什麽？
    林聽的手微微一頓，臉上的笑漸漸斂起。
    她看著他的眼睛，聲音輕輕的：“沒有與你借錢，是因為我不想你變成我的債主。”
    蔣宗盯著她，眼睛裏是林聽都有些陌生的咄咄逼人：
    “那你想讓我做你的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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