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金獅感到脖頸上的爪子越收越緊，那些倒刺刺穿皮膚的瞬間，他竟聞到了桂花蜜的甜——那是金眼盤風龜藏在龜甲裏的習慣。
    但甜味很快被腐臭的黑霧掩蓋，他看見對方眼中倒映著自己逐漸黯淡的獅王印，聽見洞穴深處傳來恐怖的低笑：“你們曾經被這齷齪之人背叛，如今我就用這齷齪的身軀，送你們下地獄。”
    金眼盤風龜的嘴張開，噴出的不是黑霧，而是纏繞著破敗符文的冥火。
    燎原火牛用手掌劈開火焰，卻見火星濺在吞天金獅的傷口上，金色血液竟凝結成黑色冰晶，如毒針般射向自己的心髒。
    “大哥！”他側身避開，胸口卻被冰晶劃傷，赤紅色靈焰中竟泛起了灰白的紋路。
    “兄長們...”
    金眼盤風龜的聲音從喉間溢出，卻帶著雌雄莫辨的空洞回響。
    他的前爪不受控製地掐住吞天金獅的脖頸，龜甲邊緣的倒刺刺穿後者皮膚，溢出的金色血液竟在黑霧中化作黑色冰晶，如利箭般射向燎原火牛。
    “老七！”
    燎原火牛的靈焰在瞳孔裏劇烈跳動，他揮角劈開冰晶，卻見碎冰落地後迅速生根，長成纏繞著破敗符文的冥火藤。
    藤蔓穿透地麵，汲取地火中的黑暗能量，每生長一寸，金眼盤風龜的龜甲便裂開一道新的縫隙，露出裏麵翻湧的黑霧。
    吞天金獅按住金眼盤風龜的肩膀，指尖的太陽紋路亮起卻瞬間被吞噬。
    他驚覺對方的靈脈已完全異化——本該流淌靈力的通道裏，此刻湧動著粘稠的黑色流體，每一滴都帶著千萬怨靈的哀嚎。
    “你就是那個侵蝕他的破敗冥王？”吞天金獅麵色一沉，“報上你的名號來。”
    金眼盤風龜的嘴角揚起扭曲的笑，聲音裏混入了破敗冥王的低沉轟鳴。
    他張開嘴，噴出的不再是黑霧，而是實質化的冥火——那火焰呈詭異的紫黑色，觸碰到洞穴頂部的冰晶時，竟將其直接轉化為燃燒的黑冰，如隕石般砸落。
    吞天金獅被迫展開「烈日領域」，卻見金色靈力剛一鋪開，便被黑霧染成灰敗的顏色。
    破敗冥王借金眼盤風龜之口發出嗤笑，龜爪在地麵畫出古老的冥府符文，地火隨之沸騰成黑色岩漿，岩漿中浮沉著無數具獸人、半獸人以及人族的骸骨——那是曾反抗破敗之力的守護者們。
    “看看這些失敗者，”金眼盤風龜的爪子踩在骸骨上，甲殼摩擦聲令人牙酸，“他們的靈脈與氣脈都成了我的養料。”
    “我乃破敗冥王紫霧。”那聲音繼續道，“若是千年前你二人巔峰時期，我或許會忌憚幾分...但現在你們隻不過是兩具被煉化屍身的靈體罷了，翻不起什麽大浪。”
    吞天金獅的鬃毛被黑霧腐蝕得露出皮膚，卻仍死死攥住金眼盤風龜的爪子，試圖將其從破敗冥王的精神控製中拽回：“老七！還記得我們在桃林埋的木牌嗎？它就在你靈脈深處——”
    “那種幼稚的誓言早該被焚燒！”
    金眼盤風龜反手扣住吞天金獅的咽喉，龜甲上的倒刺刺進對方鎖骨。
    燎原火牛看見，大哥咳出的金色血液中混著黑色雜質，那是被冥火汙染的跡象。
    他怒吼著撞向金眼盤風龜，雙角卻被黑霧凝成的鎖鏈纏住，越勒越緊。
    “看看這個。”
    金眼盤風龜的爪子按在吞天金獅眉心，強行注入一段畫麵：
    畫麵裏，燎原火牛的角刺穿了吞天金獅的心髒，後者原本濃密的鬃毛已經燃成黑灰，而金眼盤風龜正捧著染血的玉笛，對著嚎啕大哭的白亦露出陰冷的笑。
    “不！”燎原火牛的靈焰劇烈震顫，竟在黑霧鎖鏈上燒出缺口。
    他看見大哥眼中閃過劇痛，卻仍固執地搖著頭：“這不是真的...老七的尾巴不會那樣下垂。”
    金眼盤風龜的尾巴確實僵直如鐵，尖端還沾著吞天金獅的血。
    他轉頭望向燎原火牛，幽綠瞳孔中映出對方角尖的裂痕——那是三百年前為護自己留下的舊傷，此刻卻成了冥王手中的把柄：“你為他碎了角，他卻將你煉化成道具。”
    燎原火牛的靈焰第一次出現了動搖，他想起金眼盤風龜被黑霧吞噬前的那個雨夜，對方縮在樹洞最深處，而自己卻在抵抗破敗，沒能及時趕回。
    吞天金獅忽然低笑出聲，盡管喉間鮮血直流，聲音卻帶著令人心安的沉穩：“老七的尾巴...隻有害怕時才會發抖。”
    他艱難地抬起手，試圖輕撫金眼盤風龜的頭頂，“現在它沒有抖，說明...你不是他。”
    金眼盤風龜的爪子猛地一抖，幽綠瞳孔中閃過極細的金色——那是吞天金獅掌心的太陽紋路，正順著皮膚下的靈脈緩緩蔓延。
    燎原火牛看見希望，靈焰重新變得熾烈，他嘶吼著撞向金眼盤風龜身後的破敗冥王虛影，雙角劃出的赤紅色軌跡中，混著金眼盤風龜幼年時編花環的記憶碎片。
    破敗冥王躲閃不及，被燎原火牛狠狠一拳捶在胸口，那狂暴的氣勁裹挾著他無匹的憤怒，直接將那道虛影以及背後百米開外的岩崖轟得粉碎。
    破敗冥王的虛影身形暴退，在一連串的怒吼聲中，金眼盤風龜的爪子終於鬆開。
    黑霧敗退，露出龜甲下淡金色的皮膚，還有幼年時被大哥爪子撓出的月牙形疤痕。
    “大哥...二哥...”
    他的聲音沙啞如碎玉，卻清晰無比。
    洞穴外的風突然轉暖，卷著真正的桂花香撲進來，與記憶中的甜香重疊。燎原火牛看見，金眼盤風龜的尾巴尖重新開始顫抖——這次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劫後餘生的顫抖。
    然而，冥王的虛影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
    金眼盤風龜的靈脈深處傳來劇烈的撕裂感，他看見破敗冥王的碎片正在瘋狂啃噬自己的晶核。
    “走！”他猛地推開兩位兄長，龜甲在黑霧中發出刺眼的光，“帶他們離開！”
    吞天金獅想抓住他的爪子，卻隻摸到一片虛無。
    金眼盤風龜的身體正在被冥王虛影同化，皮膚下的靈力脈絡逐漸變成紫黑色，龜甲上的破敗符文卻亮起了刺眼的白光。
    洞穴深處的黑霧突然沸騰，在金眼盤風龜龜裂的龜甲上方凝結成十道扭曲的虛影。
    每道虛影都對應著一種極致的惡意，彼此纏繞卻又各自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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