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鬆仁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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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墨對她溫和地笑了笑:“多謝,辛苦你了。洛洛她需要靜養,暫時沒事。這點心來得正是時候呢,我們還真是餓了。”
    他的語氣平和,卻無形中驅散了青禾部分不安。
    青禾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連忙將食盒打開。
    隨著青禾小心翼翼地打開食盒蓋子,那股令人垂涎的鬆仁焦香混合著金絲蜜的甜暖氣息瞬間彌漫開來,俘獲了所有人。
    在清冷的月光和輝煌的蓮燈映照下,食盒裏躺著幾塊小巧精致的鬆仁酥,每一塊都烤得金黃油亮,撒著細密如雪的糖霜,頂端鑲嵌著飽滿的雪山鬆仁。
    明蕭蕭率先伸手,指尖撚起一塊琥珀色的鬆仁酥,酥皮在月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
    她身子前傾,胸前的衣襟隨之微敞,彎腰時額前幾縷碎發垂落,“喲,這鬆仁酥金晃晃的,看著就饞人!”
    話音未落,她輕咬一口,酥脆的外皮應聲碎裂,幾粒細小的金色碎屑調皮地跳落在她絲滑的衣領上。
    她也不著急去撿,反而衝著青禾挑眉,“倒是辛苦你了。”
    “公主殿下,奴婢怎敢...”青禾立刻惶恐地垂下頭,臉頰緋紅,下意識就要屈膝行禮。
    她纖細的腰肢在水色紗裙的映襯下更顯柔弱,像是一株風中的水蓮。
    “哎哎哎,怎麽都搞這一套啊。”明蕭蕭一邊無奈地聳聳肩,一邊伸手拉住青禾不讓她行禮,語氣帶著幾分爽利的無奈,“我早就說那個什麽榜,我不去最好,現在搞得這麽麻煩。”
    說話間,幾粒微小的白色糖霜還粘在她形狀優美的唇角,與她清冷利落的氣質形成一種奇妙的融合。
    青禾臉頰微紅,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
    “哇!好香!”沙靈兒湊了過來,淡紫色的蓬蓬裙隨著動作輕輕晃動,襯得她纖細的腰身仿佛一握就能斷。
    她小巧的鼻翼翕動,雙眼放光,伸出白嫩如蔥管的手指拈起一塊。
    “哈,俺正好餓了!”牛恒咧開嘴,似乎想用爽朗打破沉寂.
    南懷逸撚起一塊,故作輕鬆地晃了晃:“這點時間,夠墨哥母親先烤一盤鬆仁酥,你那位堂弟怕是也給你準備了不少驚喜。”
    他笑得玩味,但送到唇邊的速度明顯比平日快了些許,咀嚼時喉結快速滾動,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姒皊取了一塊,並未立刻食用,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酥脆的表皮,幾粒細小的碎屑無聲飄落。
    她那向來清冷銳利的目光,此刻在蓮池倒影的光影中變得有些幽深難測。
    “歌舞升平之處,往往藏著最鋒利的刀子。”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被晚風揉碎。
    沙靈兒細眉微蹙,目光擔憂地看著白墨懷中的人影,低聲咕噥:“都怪那些人...”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鬆仁酥,卻在咬下的瞬間,嘴角沾了些許糖粉。
    “唔...真好吃,”她抬手去擦,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如藕般白皙的小臂,“鬆仁好香。”
    姒皊則保持著一貫的優雅,手腕上的玉鐲隨著動作輕響。
    她用不知道哪裏掏出來的帕子墊著拿起一塊,小口品嚐,朱唇輕抿,姿態端莊。
    聽到沙靈兒的話,她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夫人的手藝,果然名不虛傳。”
    說話間,她注意到翟檸一直專注地守在花洛身邊,便將一塊鬆仁酥遞過去,“阿檸,吃點東西,別累壞了。”
    翟檸這才回過神,她接過鬆仁酥,咬了一口,卻因心係花洛,隻是草草嚼了幾下便咽下。
    “謝謝姒皊姐,”她目光重新落在花洛蒼白的臉上,指尖維持著輸出的碧色靈力光芒似乎因分神而微微黯淡了一絲,“希望洛洛能快點醒過來。”
    白墨低頭看著懷中的花洛,猶豫片刻後,用指尖碾碎一小塊鬆仁酥,輕輕放在她唇畔。
    “洛洛,嚐嚐,”他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很甜。”
    他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醒她,又盼著她能感受到這份香甜。
    青禾站在一旁,緊張地絞著裙擺,襯得她越發溫婉。
    看到眾人吃得開心,她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不時落在花洛身上,眼底滿是擔憂:“隻要花洛小姐沒事就好...”
    翟檸另一隻手的掌心始終未曾離開花洛的額頭。
    那碧綠色的光暈在月光下明明滅滅,昭示著她從未鬆懈的治療維係。
    她低歎一聲:“這宴席上的菜再香,也掩不住他們心頭那點腥。”
    白墨抱著花洛的手臂猛地一沉。
    並非重力的變化,而是懷中的花洛突然動了一下。
    “唔...”
    一聲極其輕微的、帶著痛苦鼻音的嚶嚀從花洛唇齒間逸出,微弱得如同風中柳絮,卻又清晰得如同驚雷,瞬間炸響在每個人緊繃的心弦上。
    懷中花洛緊閉的眼睫毛劇烈地顫動起來,如同受驚的蝶翼。
    她那被星輝覆蓋的左眼晶體,驟然爆發出無比刺目的奇異光芒。
    這光芒不再是之前偶爾閃爍的微光,而是如同活物般在她晶體表麵劇烈奔騰旋轉,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猛烈衝突掙紮一般。
    光芒映照著花洛慘白如紙、冷汗密布的臉頰,她的雙眉緊蹙,秀美的容顏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
    她的身體在白墨懷中微微抽搐,似乎想要蜷縮,又被無形的痛苦拉扯著無法如願。
    那隻左眼,成為了這痛苦旋渦的中心,那奔湧的光芒仿佛要將她撕裂。
    “痛...”又一聲微弱破碎的呻吟從她唇間傳出,帶著讓人心尖發顫的脆弱與煎熬。
    青禾嚇得臉色煞白,手中的食盒幾乎脫手。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驚恐地看著這驟然的變故,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天知道是不是這食盒裏的鬆仁酥被人下了毒,明明是她從雲蝶手裏親手接過來的。
    在這種人人自危的時機,她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該不該出聲辯解,又怕自己越描越黑。
    巨大的恐懼讓她雙腿一軟,幾乎是本能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麵,簌簌發抖,喉嚨像是被扼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辯解無門,隻能被動地承受著滅頂的恐懼。
    “青禾,”白墨的聲音響起,冰冷,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不是鬆仁酥的關係,洛洛沒有吃。你起來吧。”
    他言簡意賅,斬斷了那可怕的聯想。
    青禾猛地抬頭,臉上淚痕交錯,怔怔地看著白墨,又看看花洛痛苦掙紮的模樣,巨大的後怕和委屈讓她哽咽難言,好一會兒才顫巍巍地扶著廊柱站起來,身體依舊在微微發抖。
    白墨將花洛抱得更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看向遠處燈火通明的主殿時,眼神已是一片冰封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