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集:啞醫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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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樹村的暴雨來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瓦上劈啪作響。秦逸裹著浸透雨水的繃帶,在診所裏整理新采的草藥。潮濕的空氣裏,山茶樹黏液的酸澀氣息尚未消散,混雜著草藥的清香,在昏黃的燈光下凝成一團化不開的迷霧。
突然,診所的竹簾被掀起,帶進一股裹挾著泥腥味的冷風。一個渾身濕透的少年立在門口,頭發緊貼額頭,露出一雙清澈卻執拗的眼睛。他約莫十五六歲,青色粗布衫洗得發白,懷中死死抱著個沾滿泥土的布包。這是近半個月來,第三次出現在診所的啞巴少年,前兩次都隻是遠遠觀望,今日卻徑直踏入屋內。
"你又來做什麽?"林婉從裏屋探出頭,手中的藥臼還沾著磁石粉末。少年不答,撲通一聲跪在潮濕的泥地上,咚咚磕了三個響頭。秦逸正要起身攙扶,卻見少年解開布包——裏麵整整齊齊碼著二十三種草藥,每一株都帶著新鮮的露水,根莖處的切口平滑如刀削。
"這是...?"秦逸瞳孔微縮。他認出這些草藥正是治療星瘢症時的關鍵配方,更驚人的是,少年竟能精準避開其中三種毒性劇烈的替代品。當少年伸出手掌,幾滴鮮血滴落在一株紫背天葵上,葉片瞬間泛起詭異的靛藍色,與秦逸古籍中記載的"以血辨藥"之術分毫不差。
記憶如閃電劈過——初代仙醫的殘卷裏曾提到,唯有天生靈胎者,方能以血脈感知藥材特性。秦逸的目光落在少年掌心的山茶花紋上,那紋路竟與他心口的胎記如出一轍。就在這時,少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在空中飛速比劃。林婉臉色驟變:"他說後山的苔蘚...在吃人!"
三人冒雨奔向後山,卻見原本靜謐的山穀籠罩在詭異的綠光中。那些曾治愈白血病的苔蘚如同活物,正沿著岩壁瘋長,所到之處,昆蟲、飛鳥甚至野兔都被吞噬,隻留下森森白骨。少年突然衝進苔蘚叢,掌心的山茶花紋亮起金光,竟逼退了洶湧的綠色浪潮。
"他是蘇瑤根係所化的靈胎。"秦逸的聲音被雷聲劈碎。他終於明白,為何山茶樹會在蠱蟲暴動時庇護村子——眼前的少年,正是蘇瑤用最後的靈根孕育出的守護者。而此刻,少年的口鼻開始滲出綠色黏液,顯然難以支撐太久。
秦逸當機立斷,掏出銀針在少年周身大穴遊走。當針尖觸及百會穴,少年口中突然吐出一卷泛黃的帛書。帛書上並無一字,卻在艾灸的煙霧中浮現出古老的符文。"無字灸法..."秦逸倒吸冷氣,這正是失傳千年的《靈樞》殘章,唯有真正的醫道傳承者才能領悟。
暴雨愈演愈烈,少年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他急切地拉住秦逸的手,指向苔蘚深處。在金光的指引下,眾人發現一株通體雪白的山茶,花蕊中沉睡著半塊刻有星紋的玉玨。玉玨入手的瞬間,秦逸的丹田劇烈震動,初代仙醫的記憶如潮水湧來——原來當年為封印青鸞,林婉將自己的星紋一分為二,其中半塊就藏在這玉玨之中。
"小心!"林婉突然撲來。一片苔蘚化作利刃擦過秦逸耳畔,在牆上留下焦黑的痕跡。少年見狀,張開雙臂發出無聲的怒吼,全身血管凸起,化作無數根藤蔓纏繞住暴走的苔蘚。他的眼神卻始終望向秦逸,仿佛在催促他趕緊吸收玉玨中的力量。
秦逸咬破舌尖,將精血滴在玉玨上。刹那間,天地間的靈氣瘋狂湧入,他周身浮現出萬千金針虛影。無字帛書淩空飛起,灸煙在空中勾勒出完整的《靈樞》圖譜。當最後一個符文成型,少年的身體化作漫天山茶花雨,掌心的山茶花紋融入秦逸的胎記,同時在他識海中留下一道訊息:"醫道傳承,不在術法,而在本心。"
雨不知何時停了,秦逸握著玉玨站在滿地花瓣中。山茶樹重新恢複生機,而苔蘚群褪去了詭異的綠光,變回普通的模樣。林婉撿起少年遺落的布包,發現夾層裏藏著半張泛黃的照片——那是二十年前的山村,一個抱著山茶樹苗的少女笑容燦爛,胸前的鳳凰吊墜與蘇晴的胸針如出一轍。
"他守護了二十年。"林婉的聲音哽咽。秦逸望著掌心若隱若現的山茶花紋,突然明白,所謂傳承從來不是孤獨的旅程。啞巴少年用生命完成了使命,而等待他的,是解開另一半星紋之謎,以及即將到來的更大危機——此刻,玉玨中的星紋正在與他丹田處的青鸞印記共鳴,預示著被封印的力量即將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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