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知青們一臉孺慕的望著村民們。
    社員們心裏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滋味。
    也不好再對知青們冷臉，有嬸子被這話誇的樂開了花。
    當即振臂高呼：“大隊長說的非常對！
    人家不遠千裏來到咱們大隊，那就是一家人。
    都和自家娃娃一樣，以後咱們共同學習，共同進步，團結努力發展好咱們大隊！”
    “對，我同意大柱嬸子的看法！”
    一聲接一聲的高喊，讓雲大隊長臉上的褶子都笑的堆成了一團。
    他重重的拍了幾下桌子，示意大家保持安靜。
    “行了，現在咱們回歸正題。
    具體的資金已經發放下來了，這是賬目........”
    雲大隊長拍了拍桌子上麵的一遝資料：“前期的預算資金也寫得一清二楚，一戶可以派出一個人上來看一看。
    畢竟是咱們的集體財產，前期把賬目捋的清清楚楚，後期才好算賬。”
    有人暗戳戳的站起身，想要上前去看，也有人當即表示：“既然是經過公社和大隊共同核對的，那肯定沒毛病啊。
    我們還能不相信大隊長和支書嗎？”
    這話讓不少人抬起來的屁股又默默的落了下來。
    雲大隊長扯唇笑了笑：“我可以向你們保證賬目沒有問題，現在就是有一件事，我要和大家提前說清楚。
    公社這邊發放的資金並不多，前期買些材料什麽的就花的七七八八了。
    還想預留一部分資金，等到咱們廠子徹底辦起來，再做打算。
    所以前期，不僅是之前說的工錢，沒辦法給大家結，就連平時吃飯可能也管不了。”
    一句話驚得眾人立馬就坐不住了。
    有些人的嗓子都破音了：“不結工錢就算了，連飯都不管了，俺們上哪裏吃飯去啊？”
    “就是呀，累死累活幹一天活，再不吃上一些帶油水的東西，大老爺們也頂不住啊。”
    雲大隊長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心裏叫苦不迭。
    他如何不知道啊，可預算就這些，就這還他還準備把前期墊的土什麽，都用人工背回來呢。
    “我知道大家都有意見，可眼下困難擺在眼前，咱們總得想辦法解決不是？
    難不成就眼睜睜的看著項目擱置在這裏.........”
    眾人都唏噓的垂下了頭，不願意去接這話。
    他們都相信，隻要有人接了話，立馬就有人把事情推出來。
    到時候如果真的不成，恐怕第一個開口的就是罪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民兵隊長站了出來。
    “雲大隊長，咱們雙方說的都有道理。
    可事實擺在眼前，要是沒點油水，恐怕大家夥兒都撐不過去。
    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大家夥兒同不同意？”
    “有啥提議，你直接說就是了。”
    “就是啊，江河，你以前在城裏扛大包，見識廣，懂得多，有啥好的提議，說出來大家看看。”
    王支書一臉希冀的望著趙江河。
    民兵隊長抿了抿唇，組織好措辭，高聲說道：“前期有困難，咱們就克服困難！
    沒有油水，咱們就去山裏打。
    我提議每個星期，大隊裏麵都組織人去一趟山裏，拿上獵槍，打點東西給大家填填肚子。
    這讓吃大鍋飯，大家肚子裏也能沾沾油水。
    至於大隊裏麵糧食不夠的問題，前期咱們老爺們可以自己從家裏帶。
    全都登記在冊，到時候計算到工分裏麵。
    俺們相信，咱們合作社一定能創辦起來。”
    有人歡喜有人憂：“這，這，開春了去山裏打獵，有好有壞，前陣子剛出了事，俺們可真不敢去呢。”
    “有獵槍你怕啥？隻要大隊裏麵同意拿獵槍，啥豺狼虎豹咱們幹不過？
    再說了，可以拿獵槍的話，民兵們也可以拿槍，由江河帶頭，咱們都不帶怕的。”
    雲大隊長看了一眼旁邊的王支書，這件事情他可不能擅自做主。
    當初因為獵槍的事情，誤傷了好幾個人，所以他們才明令禁止去山裏打獵，不能拿槍。
    現在要打破這個規定，肯定要經過大家夥兒的同意。
    王支書倒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他壓低了聲音，附在雲大隊長的耳邊說道：“我覺得可行，江河是打獵的好手，到時候讓他帶頭，單獨分出一部分人來。
    又或者說，咱們把這份工作分到他的頭上，也能落個輕鬆。”
    雲大隊長思量了片刻兒，也點頭應了下來。
    終於把所有的事情商量妥當，王支書揮著手說道：“現在大家夥來登記。
    每家每戶至少出兩個壯勞力，前期砌房子拉磚背土，那都要幹活的老把式。
    想好了再來報名，再有就是工錢，一天是十二個工分。”
    記好公分，到時候按照公社裏麵給出的公分價格計算工錢。
    眼看著項目終於又推進了一步，雲大隊長心中激動萬分。
    幸運的是，他們村子裏的人都團結一致。
    基本上每家每戶都出了三到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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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婦女還想報名，被王支書攔了下來：“你們就別跟著瞎摻和了？”
    “王支書，你說這話我們就不愛聽了。
    什麽叫瞎摻和？他們老爺們幹的活，俺們哪個不能幹？
    說不定俺們幹的比他還好呢，咋啦？你說這話是歧視女同誌嗎？”
    王支書被大柱娘的話一噎，氣的吹胡子瞪眼。
    雲大隊長連忙站出來打圓場：“你們這就想差了不是？
    馬上要開春了，也要開始春耕了，那邊荒地還要開墾，咱們也要去上工不是？
    總不能所有人都撲到房子建設當中去，那到時候咱們吃啥喝啥呀？”
    村民們一想，還真是這回事，全都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知青們思來想去，還是報名了合作社這邊的建設。
    幾個女知青沒有上去湊熱鬧，她們平時幹農活都累得哼哧哼哧的，更別說扛磚頭，從山上背土了。
    第二天早上，剛剛五點多鍾，村子裏麵就響起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
    沒過多久，上百個漢子全都背著鋤頭，鐵鍬等有說有笑的，往合作社那邊走。
    到了選址地，雲大隊長高聲吆喝了一聲：“起！開工嘍.........”
    又是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許多人都慌忙穿上衣服，從家裏跑過來看熱鬧。
    雲大隊長叮囑了王支書幾句，便快步朝著另一邊走去。
    繞過了這一小片樹林子，雲大隊長小心翼翼的往後麵看了看，沒發現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他頭上響起了一道聲音：“我在這兒！”
    雲大隊長被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厥過去。
    他連忙抬頭往上看去，這才發現跛腳老太太坐在樹杈上麵。
    雲大隊長的心裏直犯嘀咕：沒想到這老太太身手這麽好，這麽高的樹，他爬上去都要費幾分力氣。
    跛腳老太太用手中的樹枝敲了敲樹幹，對著雲大隊長說道：“過來搭把手！”
    雲大隊長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我嘞個豆來，這咋搭把手？
    抬眼就看到老太太身形靈活的雙腳，雙手抱在樹上，一點一點的往下麵滑。
    這副動作雲大隊長都沒眼看，老太太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下來。
    也不知道為啥要爬上去！
    等到她平安落了地，雲大隊長連忙賠著笑臉走上前：“還請您給做個事？”
    跛腳老太太輕蔑的笑了一聲：“有些人啊，嘴裏嘟囔著打倒封建迷信，實際上呢？開工還要算日子。
    算完日子還要做法事，現在就不提什麽封建迷信了嗎？”
    雲大隊長被諷刺的老臉通紅，可以知道跛腳老太太說的是事實。
    沒辦法，隻能垂著頭默認她的說法，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老太太發現他不發一言，頓時覺得無趣。
    冷哼一聲，圍著一棵大樹轉了起來，有大樹的遮擋，雲大隊長也看不到那邊在做什麽？
    隻隱約聞到了些許香火的味道.........
    過了大概有半個鍾頭，雲大隊長有些急躁的撓了撓自己的頭。
    一方麵是怕被人發現，另一方麵，是擔心那邊開工的情況。
    跛腳老太太終於從大樹後麵走了出來，聲音冷淡的說道：“已經做完法事了，選址日子什麽的都沒有問題。
    之前說好的東西呢？拿來！”
    雲大隊長連連點頭，打開自己的黑棉襖，從懷裏麵掏出了一大袋糧食。
    虧得他瘦，裹上大棉襖也看不出來。
    “這是三十斤糧食，這是十斤小米，來的時候已經稱好了，隻多不少。”
    老太太伸手掂量了兩下，直接丟進了大樹旁邊的背簍裏麵。
    “銀貨兩訖，今天大隊長也沒有見過我，我也沒有見過你。”
    雲大隊長連連點頭：“是，是，今天多謝您了。”
    跛腳老太太擺了擺手，渾不在意地背起了地上的背簍。
    40斤的糧食，說重不重，但也絕對不輕。
    看著老太太深一腳淺一腳的顫顫巍巍往前走，雲大隊長張了張嘴，始終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最後歎了一口氣，抬腳往選址地走去。
    這四十斤糧食是他和王支書兩個人湊起來的。
    以前的思想根深蒂固，誰家起房子，結婚都要算日子。
    就連開工開業都要算好，雲大隊長生怕合作社開不起來，隻能厚著臉皮去找跛腳老太太合作。
    等到雲大隊長回到選址地，王支書焦急地坐在大樹下麵等著。
    看到他過來，連忙湊上前問道：“怎麽樣？解決了嗎？”
    “嗯，那邊已經開工了嗎？”
    “開了，分成了三批人。我已經安排了幾個小夥子盯著了。”
    打地基，挖土，這可不是個簡單的活。
    一上午下來，每個人都累得汗流浹背。
    但看到自己的成果，大家夥兒臉上都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趙成喜看著自己掌心磨的大泡，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
    不同於幹農活時的心情，此時的他是雀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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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幹了一個星期，才算是有了一個簡單的雛形。
    趙成喜他們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但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眼裏的光讓人怎麽也忽視不了，範招娣幾個人想著法的做飯。
    這個時候的他們也不再私藏，都把平時舍不得吃的油水拿出來。
    做飯的時候偶爾放一些進去，哪怕有點油花子，幹活也有力氣。
    趙成喜他們幾個也不推脫，當即揮著手表示：“等我們發了工錢，肯定請大家好吃好喝的搓一頓。”
    範招娣笑得眉眼彎彎：“那我們就等著了，到時候狠狠的宰你們一頓。”
    一句話逗的所有人哈哈大笑。
    一天的疲憊也橫掃一空，周時蘭也從房間裏拿出了一個大罐子。
    “這是我自己平時泡的藥酒，喝上一杯能夠很好的解乏。
    你們要是願意喝的話，可以每個人打一些放進自己的屋裏。
    晚上睡覺之前來上一小杯，至少能緩解一下。”
    “哎呦，還有這妙處？
    周知青，你等著啊，給我打上小半罐子，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天晚上都不想活了。
    腿和胳膊都疼得抬都抬不起來。
    第二天早上上工的鈴聲響起，來一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陳偉的話，說中了不少人的心聲。
    趙成喜也回到屋裏拿了一個小壇子出來。
    “那就麻煩周知青了。”
    周時蘭手裏泡酒的壇子很大，趙成喜原本想接過來自己倒。
    誰知道周時蘭一鬆手，他險些沒有抱住。
    不可思議地看著周時蘭，這麽重，她咋抱得動的？
    趙成喜哪裏知道？周時逸三天兩頭的給周時蘭喝靈泉水，一來二去，體質也改善了不少。
    陳偉借機喝了一小口，美滋滋的說道：“這咋和我平時喝的藥酒不太一樣？
    味道還挺好喝的嘞.........”
    趙成喜看著還剩大半罐，有些局促的說道：“周知青，我知道說這話有些冒昧。
    最近這個活太累了，不僅是我們，就是村民們都有些吃不消。
    你這藥酒能不能........”
    趙成喜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難以啟齒，甚至有些過分，嘴巴張張合合都沒能說出接下來的話。
    陳偉眼珠子一轉，對著周時蘭說道：“周知青，泡這藥酒都需要啥藥材？回頭讓村民們把藥材給你，你來幫著泡一些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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