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好好表現，工作的事情不是問題！
    說不定先進職工今年也能給到你.........”
    劉廠長有些氣息不穩，張著臭嘴就往女人脖頸間湊。
    女人聽到先進職工四個字，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來。
    掩蓋住眉宇間的厭惡，小心又嫵媚地迎合起了麵前人。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裏麵，滿是淫穢的聲音！
    事後，劉廠長一臉饜足，在山峰上停留片刻，略帶眷戀的站起身。
    怪不得別人都說g婦別有一番滋味，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而另一邊，李千川他們也來到了鋼鐵一廠的家屬院。
    兩輛車一連打了三個喇叭聲，這把下了班，正在做飯的職工嚇了一大跳。
    好些婦女拿著鍋鏟子，罵罵咧咧的從家屬樓裏麵走出來。
    “哪個王八羔子？大晚上的，閑著沒吊事，在門口按啥喇叭？”
    “就是啊，也太沒有公德心了！”
    “肯定是鋼鐵一廠那邊的人，他們那邊的，就喜歡幹這些沒屁眼子的事情！”
    鋼鐵二廠的好多男職工，也都披了件棉衣走了出來。
    因為他們在的位置偏向於鋼鐵二廠的大門口，所以一廠那邊的人聽的動靜小一些。
    也有人好奇地走出來，查看到底是咋回事。
    周時逸跳下車以後，從口袋裏麵摸出了一包煙，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
    從家屬院裏麵第一個衝出來的，是一個國字臉男人。
    他擰著眉，十分不滿地罵道：“嗨，你們幾個是幹啥的？
    這大晚上的，好多人早都吃了飯睡覺，你們這一按，讓人家怎麽休息？”
    緊隨其後的一個婦女，也叉著腰說道：“就是啊！”
    她伸頭往卡車露出的縫隙裏麵看，發現這是整整兩卡車的貨。
    頓時就不滿的說道：“看你們也是送貨的司機，這往哪裏送貨？直接去他們廠子就是了。
    看到沒有，這牆上清清楚楚的寫著鋼鐵二廠家屬院！
    你把車子停，這有啥用呀？”
    周時逸故作疲憊的，從口袋裏麵摸出了一根煙，遞給國字臉男人：“這位大哥，真是對不住。
    我們哥幾個跑了一天一夜的車，去鋼鐵廠找了沒人。
    門口的大爺也不讓我們進，所以我們就來這邊碰碰運氣。”
    他說鋼鐵廠，國字臉男人還以為他是要找鋼鐵一廠的人呢。
    不耐煩地揮手指著另一邊的家屬院：“鋼鐵一廠的人都在那邊呢，不要再在我們門前按喇叭。”
    周時逸吸了一口煙，仿佛剛剛緩過來勁兒，說道：“那真是多謝了！”
    就在他轉身就走之際，李千川走到他麵前，撓著頭，一臉疑惑的說道：“可是咱們這批貨不就是鋼鐵二廠的嗎？
    周哥，咱們去鋼鐵一廠家屬院做什麽？”
    周時逸背對著那幾個人，故作無奈的說道：“你沒聽那門衛大爺說嗎？說讓咱們去找鋼鐵一廠。
    眼下不是沒辦法嗎？既然他們不要這批貨，咱們如實給合作社匯報就是了。
    來這裏，順帶著問問鋼鐵一廠的人要不要這些貨？”
    倆人的交談聲，陸陸續續的傳到了後麵幾個人的耳朵眼裏。
    幾個人眼瞪的和牛犢子一樣，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是誰率先發出的聲。
    “我之前聽采購部的人說了一嘴，咱們今年過年的福利大禮包，好像也要采購魚罐頭呢？”
    “啊，我怎麽沒有聽說這個消息啊？”
    “害，我侄女是采購部的，他們說上頭領導想給咱們一個驚喜。
    這才沒把消息公布出來，另外那幾個送布的，我也都認識。
    這幾個人確實沒見過，聽他們的口氣，不會是來送魚罐頭的吧？”
    婦女的話，讓眾人心裏一跳！
    這幾天隔壁的人鬧翻了天，甚至連吃剩的魚罐頭瓶子，都被孩子們拿出來炫耀。
    家裏的娃娃嗷嗚嗷嗚大哭，就想吃這玩意兒呢。
    可他們縣城供銷社沒有賣的，再有工資又如何，隻能幹瞪眼！！
    之前說話的國字臉男人，連忙抬腳跟了上去：“這位兄弟，這位兄弟。
    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呀？又是帶的什麽貨？
    剛才聽你們說，要給我們鋼鐵二廠送貨？”
    周時逸點頭：“是，你們鋼鐵二廠的人定的魚罐頭，還定了不少嘞。
    我們特地安排了兩輛車來配送，沒想到你們門口的門衛，不僅不把我們放進去，還讓我們在門口老老實實的等著。
    等明天你們的人上班了，再交接。
    我們兄弟幾個為了趕這批貨，兩班倒的，開車過來。
    大哥，說句心裏話，你要是被這樣對待，你心裏願意不？”
    國字臉大哥義憤填膺的說道：“那肯定不願意呀，是不是門口的老劉頭？”
    “這俺們哥幾個倒是不清楚，我這脾氣有點大，再加上開了一天的車，又累又燥，就和那老頭爭論了兩句。
    想著讓他進院子幫忙喊一聲，誰知道那老頭竟然讓俺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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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兄弟說了一句，去鋼鐵一廠都好好招待，咋鋼鐵二廠不一樣呀？
    那老頭就攆著俺們往鋼鐵一廠走！
    這不是實在沒辦法，我想著去問問鋼鐵一廠的廠長，這批貨他要不要？
    反正罐頭的保質期長，哪怕在倉庫放上一年半載也沒事。
    現在要貨也比以後要貨要劃算，如果鋼鐵一廠的把這批貨要了，俺們哥幾個也好交差。”
    周時逸一邊說，一邊扯著李千川就往鋼鐵一廠家屬院走。
    國子臉男人急得滿頭大汗，連忙說道：“這位大兄弟，你們等等，你們等等，我去幫你們喊人。”
    國字臉男人話音一落，從鋼鐵一廠家屬院就走出了幾個人。
    為首的人手裏拿著手電筒，朝著卡車上繞了幾圈。
    待看清楚，是周時逸時，楊廠長美滋滋的走了過來：“周司機，你們這一趟這麽快就過來了？”
    周時逸點頭，簡單明了的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楊廠長大手一揮：“哎呦，這個價格可真劃算呢，既然他們鋼鐵二廠不要，那我們鋼鐵一廠都收了。
    留著下一次給職工們發福利.......”
    這讓鋼鐵二廠的人急得直跺腳，之前眼力勁比較活的人，已經騎上自行車，快速往鋼鐵二廠跑去。
    國字臉男人連忙站出來打圓場：“楊廠長，這是我們二廠提前訂好的貨，之前鬧的一些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俺們廠子肯定還要這批貨的。
    這兩天被那罐頭鬧的，家裏的娃娃嗷嗚嗷嗚著要吃。
    就連俺們也饞的不行，楊廠長，你總得讓俺們嚐嚐鮮。”
    楊廠長麵露為難之色：“萬一，萬一你們廠子真不要嘞？
    那老劉頭我也有所耳聞，聽說是你們廠長的親戚。
    說話還有點地位嘞，這事說不定就是劉廠長指示的呢........”
    此話一出，鋼鐵二廠家屬院的人都變了臉色。
    一個嬸子小聲的嘀咕道：“難不成是廠長看這批貨價格太高？不想要啦？”
    “我看有可能呢，我之前去了一趟市裏，在市裏見到了這種罐頭，一個罐頭賣將近兩塊錢呢。
    你想想咱們廠子多少人呀？一個職工分上兩三罐，那不得萬把塊錢。
    平時給咱們的福利，一個人能有三塊的標準就非常不錯了。”
    這話引得不少人連連點頭，跟在楊廠長身後的一個男人，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加大的聲音說道：“人家兩個人是一家，啥事肯定私下裏都通過氣了呀。
    有些事不好和廠子裏麵的人說，和家裏人還不說嗎？
    老劉頭是看大門的，肯定提前知道有魚罐頭來送貨呀，咋還會鬧出這樣子的事情？”
    這話更印證了眾人的猜測，無形之中，還沉浸在美人香中的劉廠長背了好大一口黑鍋。
    等到一個男人手忙腳亂的衝進鋼鐵廠時，老劉頭睡眼朦朧地走了出來：“這是咋回事啊？”
    那男人眼神怨念的剜了一眼老劉頭：“還能咋回事？人家剛才來了兩輛卡車，送罐頭，你轉眼就把人家攆走了。
    現在好了吧？人家不願意給咱們送了。”
    老劉頭的瞌睡蟲一下子就被打跑了，大冷的天，渾身上下仿佛被一盆冰水澆透。
    他喃喃自語說道：“我，我沒有攆走呀........”
    男人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現在鋼鐵一廠的人，準備把這批貨收了。你自己惹出的爛攤子，自己收拾去吧。
    趕緊起開，我要去找廠長了！”
    等男人急吼吼的來到劉廠長辦公室時，劉廠長正愜意地靠在老板椅上。
    之前的女人早就不見了蹤影，劉廠長輕咳一聲，說了一句：“進來！”
    男人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看的劉廠長心裏一驚：“小李，你這是做什麽？出啥事了？”
    小李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劉廠長氣得把手中的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混蛋玩意兒！”
    此時的他，不僅氣老劉頭，更氣周時逸他們。
    氣他們不識好歹，不知道說軟話，反倒把事情鬧得這麽大。
    小李等了半天，悄摸著著抬了抬眼，就看到自家廠長氣得和吹豬的一樣。
    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廠長，那現在怎麽辦啊？
    那兩輛車，就停在咱們家屬院門口，現在家屬院好多人都出來了，都知道了這件事。”
    劉廠長深吸了一口氣，冷聲說道：“把采購部的人都叫上，跟我去家屬院。”
    等一夥人兒來到家屬院門口時，就看到鋼鐵一廠好幾個人都站在卡車後麵。
    手裏麵還推著小推車，看樣子是準備卸貨呢。
    楊廠長眯著眼笑道：“劉廠長，你可算是來了。”
    劉廠長冷一張臉走到了幾人麵前，目光如炬地看著周時逸：“周同誌，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批貨應該是我們鋼鐵二廠的吧？
    預采購單都擺在那裏，怎麽能夠給別人呢？”
    周時逸不卑不亢地站在那裏，絲毫不懼怕他的官威，提高了聲音說道：“聽說門口看門的大爺是您的叔叔，他說讓我們把這批貨送到鋼鐵一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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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以為是您授意的呢........”
    這話不僅讓劉廠長瞪大了眼，就連剛才在這邊聽了個大概的小李，心裏都打起了突突。
    完了，剛才走太早了，沒聽到這一茬。
    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三言兩語，就把眾人往歧途上麵引。
    看著鋼鐵二廠眾人懷疑的眼神，劉廠長隻覺得一陣牙酸。
    他不滿的說道：“一個看大門的老頭，懂什麽？
    幹廠子最重要的是什麽，是誠信！
    我們既然已經下了采購單，肯定不會不要這批貨。”
    他著重提及了誠信二字，就差指著周時逸的鼻子罵：你們這種行為，是不講誠信的.......
    周時逸也不惱，聳了聳肩，說道：“這不是鬧誤會了嗎？
    劉廠長，這批貨確實是要的是吧？”
    “對，這批貨，我們鋼鐵二廠全都要了！”
    周時逸撓著頭說道：“可能數量還不太夠，剛才你們鋼鐵二廠，有許多人都自掏腰包來買了。
    大家夥都以為是你授意的，再加上家裏的娃娃鬧得厲害，隻能先買上一兩盒，給孩子們嚐一嚐。”
    劉廠長聽到這話，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那不是給我們的貨嗎？”
    “是啊，現在也被你們鋼鐵二廠的人買走了呀！
    我們鋼鐵一廠的，想買兩罐，再打打牙祭呢，都沒有買上。
    好些人都回家拿錢去了，我們這不是幫著卸貨嗎？”
    楊廠長也瞪著一雙眼，不滿的說道。
    劉廠長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他有些不讚同的掃視了周圍的職工一眼。
    有些職工也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廠長，羞愧的低下了頭。
    周時逸搓了搓手：“劉廠長，那現在咋辦呀？你們廠子裏剛才有哪些職工要罐頭？我們都登記上了。
    你不是說最講誠信嗎？那現在........”
    劉廠長被周時逸的話噎的不行，誠信的回旋鏢又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讓職工把這些貨都退回去，那就是不講誠信。
    如果不退回去，這批貨作為福利發放，又不太夠。
    隻能再從合作社要一批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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