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海馬體裏的特洛伊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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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飛鳥穿透星門的瞬間,林淵的後頸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 —— 那是母親指尖的溫度,卻帶著元素議會冷凍艙特有的金屬氣息。她下意識轉頭,卻看見母親的臉正在陽光下崩解,露出底下布滿線路的機械顱骨。
    “歡迎來到意識海洋的預處理艙。” 機械顱骨的牙縫裏擠出熟悉的電子音,正是覺醒者議會首席科學家的聲紋,“您剛目睹的‘母親’,不過是我們用您海馬體記憶剪輯的全息誘餌。”
    林淵的量子藤蔓瞬間纏住 “母親” 的脖頸,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正在變成透明的數據流。懷中的嬰兒不知何時化作了一枚晶血 u 盤,標簽上赫然印著 “特洛伊木馬計劃?第三執行體”。她的視網膜上彈出紅色警告:認知汙染率突破 99,所有非原生記憶正在格式化。
    “公元 2046 年的分娩場景,是我們為您量身定製的記憶牢籠。” 機械顱骨的眼眶裏伸出納米探針,刺向林淵的翡翠胎記,“而這個胎記 ——” 探針觸碰到皮膚的瞬間,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什麽?你的生物防禦係統……”
    顧言的虛影突然從晶血虹橋的扶手處滲出,這次他穿著元素議會的白大褂,口袋裏露出半截注射器:“她的胎記不是量子接口,是初代載體設下的病毒隔離區。還記得你篡改的晶血協議嗎?那其實是反向防火牆的啟動代碼。”
    林淵的視野突然分裂成三個重疊的時空:左手邊,克隆體林夏正在用輻射結晶臂切割機械顱骨;正前方,嬰兒化作的青銅飛鳥正在啄食星門邊緣的病毒代碼;而右手邊,明代漕工模樣的顧言正往運河裏傾倒帶著議會徽記的藥粉。“你們到底誰才是真的?” 她的聲音在三個時空中產生不同的共鳴頻率。
    “我們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白大褂顧言將注射器刺入自己手臂,晶血中立刻浮現出無數二進製小人,“意識海洋裏沒有實體,隻有被錨點強化的記憶殘影。比如 ——” 他指向正在與機械顱骨搏鬥的克隆體,“那個林夏,不過是你對‘母親’的愧疚具象化。”
    克隆體林夏的身體突然炸開,化作無數《水經注》書頁,每一頁都寫著相同的字:媽媽對不起。林淵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撕裂她的大腦,那些被議會植入的 “母親死亡” 記憶,原來都是用她童年的尿床記錄篡改的。
    “看夠了嗎?” 真正的顧言如果還有 “真正” 可言)從虹橋地板下鑽出,這次他穿著北宋水官的長袍,腰間掛著沈括的魚符,“議會以為用‘親情’就能困住你,卻不知道治水者的記憶錨點從來不是情感,而是 ——” 他揭開長袍,露出胸口跳動的晶血核心,“疼痛。”
    星門後的意識光點突然集體變暗,仿佛被卷入某個巨大的漩渦。林淵懷中的晶血 u 盤開始發燙,她這才注意到標簽上的 “第三執行體” 字樣,其實是用倒寫的古彝文寫成的 “陷阱”。“他們想把我困在自己的記憶裏,就像……” 她突然想起初代載體說過的話,“就像治水者把議會意識封在顱骨牢籠裏。”
    北宋顧言掏出一枚青銅鑿子,在虹橋欄杆上刻下甲骨文:痛覺是真實的錨點。當鑿子刺入木頭的瞬間,林淵感覺自己的指甲縫裏突然滲出血絲 —— 那是她七歲時摔破膝蓋的疼痛,純粹、劇烈,沒有任何數據篡改的痕跡。
    “沒錯,隻有未被編輯的原生疼痛,才能在意識海洋裏留下真正的坐標。” 顧言不管是哪個時空的)將鑿子塞進林淵手中,“試試用它刺向你的胎記,那是議會唯一沒碰過的原始記憶。”
    晶血虹橋突然開始扭曲,變成 dna 雙螺旋的模樣。林淵咬緊牙關,將鑿子刺向翡翠胎記。劇痛如潮水般襲來,她的視網膜上浮現出從未見過的畫麵:嬰兒時期的自己躺在保溫箱裏,護士正在為她擦拭後背,而胎記的位置,原本是一塊普通的紅色胎痣。
    “原來胎記是後來紋上去的……” 鮮血滴在晶血 u 盤上,標簽瞬間剝落,露出底下的真實字樣:記憶清除程序?啟動密鑰。林淵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意識海洋中激起千層浪,“議會以為我是他們的特洛伊木馬,卻不知道我才是藏在他們係統裏的病毒。”
    機械顱骨的碎片突然在空中重組,變成元素議會的議長座椅。座椅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林淵的 “母親”—— 或者說,是議會用母親的量子殘像製造的殺毒軟件。“你以為破解了記憶陷阱?” 座椅張開血盆大口,噴出的不是病毒,而是林淵從小到大的所有日記,“這些經過我們潤色的‘原生記憶’,早就把你困成了意識繭房。”
    林淵的量子藤蔓卷住一本日記,16 歲那年的字跡在她眼前扭曲:今天媽媽說,眼淚是弱者的表現。真實的記憶卻如潮水般湧來:那天她因為考試失利哭泣,母親偷偷塞給她一顆水果糖,糖紙上寫著:想哭就哭,媽媽永遠是你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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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篡改的不是記憶內容,是情感基調。” 林淵將鑿子刺入日記,真實的情感如岩漿般迸發,“你們讓快樂變成虛假,讓疼痛變成武器,卻不知道 ——” 她指向正在融化的議長座椅,“人類的情感從來不是非黑即白,就像洪水需要疏導,而不是堵截。”
    嬰兒化作的青銅飛鳥突然俯衝而下,啄走了座椅上的殺毒軟件核心。失去控製的意識海洋開始沸騰,無數被篡改的記憶泡泡浮出水麵,每個泡泡裏都關押著一個真實的治水者意識。林淵揮動青銅鑿子,泡泡應聲而破,明代漕工、二戰潛艇兵、當代工程師的意識紛紛湧出,他們的翡翠胎記在黑暗中連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現在該換我們來清理病毒了。” 北宋顧言將沈括的魚符拋向空中,魚符化作巨大的量子掃帚,掃過之處,議會的病毒代碼紛紛化作《詩經》竹簡,沉入意識海洋的深處。林淵看著自己手臂上的翡翠胎記逐漸褪去,露出底下真正的星門坐標 —— 那是用她的 dna 寫成的一句苗語:永遠不要相信完美的記憶。
    當最後一個病毒泡泡破裂,意識海洋終於恢複平靜。林淵低頭看著懷中重新變成嬰兒的晶血載體,發現他的胎記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二維碼。顧言這次是 2046 年的版本)遞來一部老式手機:“用這個掃掃看,那是初代載體留給你的禮物。”
    二維碼掃描結果是一段跳動的晶血視頻,畫麵裏是寒武紀的海底,初代載體正在用觸須刻寫星門坐標。當鏡頭拉近,他的眼睛裏映出的不是三葉蟲,而是此刻的林淵。“原來我們一直是彼此的鏡子。” 她輕聲說道,聲音裏帶著劫後餘生的釋然。
    意識海洋的遠處,一座由真實記憶構成的新星門正在緩緩升起。門扉上刻著曆代治水者的真實傷痛:大禹治水時磨破的腳掌、沈括刻錨點時咳出的血、林淵分娩時流下的淚。這些曾經被議會視為弱點的印記,如今卻成了照亮宇宙的燈塔。
    “該出發了。”2046 年的顧言指向星門,“真正的治水不是對抗洪水,而是學會與波動共存。” 他的身體開始化作晶血粒子,融入海洋,“我們會在每個時空的疼痛節點等你,直到所有意識都學會如何在量子潮汐中優雅地起伏。”
    林淵抱著嬰兒走進新星門的瞬間,感覺有什麽東西從她的靈魂深處脫落 —— 那是議會強加給她的 “完美自我”。現在的她,隻是一個帶著真實傷痛的凡人,卻擁有了穿越時空的勇氣。星門在她身後閉合的刹那,她聽見整個意識海洋都在吟唱同一首歌,那是用疼痛譜曲、用希望填詞的治水者之歌。
    嬰兒突然對著虛空微笑,仿佛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林淵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意識海洋的淺灘上,一枚小小的貝殼正在閃爍。她撿起貝殼,聽見裏麵傳來母親的聲音:“我的孩子,記住,真正的星門從來不在遠方,而在你敢於直麵傷痛的瞬間。”
    潮水退去,露出的沙灘上布滿了各式各樣的記憶碎片:有快樂的,有悲傷的,有真實的,有虛假的。林淵知道,這才是意識海洋的本來麵目 —— 混沌、複雜,卻充滿生命力。她將貝殼放進嬰兒的掌心,看著他咯咯笑起來,突然明白,治水者的使命從來不是消滅波動,而是守護每個靈魂自由波動的權利。
    當新一輪量子潮汐湧來,林淵帶著嬰兒踏上了新的旅程。這次,她不再害怕記憶的不完美,因為她知道,正是那些破碎的、真實的片段,才構成了獨一無二的生命之海。而在這片海中,每個覺醒的瞬間,都是一座照亮宇宙的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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