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虛幻,真實,我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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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清晨,耀眼的光芒便已是黯淡了幾分,似乎連微光都不肯光顧這一片土地。
流牧櫻已駛入到了天使城最臭名昭著的罪惡之地——死巷。
剛進來艾澤便已是駭目驚心,四處的垃圾,綠頭蒼蠅圍繞飛舞,無數破爛的房屋交錯相擁,儼然成為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壁,汙水從其上不斷流下。
房屋之間隻有一條勉強通車的道路,在兩邊牆壁的擠壓下格外壓抑,特別是坐在車上這麽狹小的地方,更是讓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
他不禁懷疑剛才看到的車水馬龍的繁華都市是否真實,畢竟以現在的技術,想要完成如此大規模的虛擬投影並不是癡人說夢的難事。
“這是同一座城市嗎?”
艾澤掃過飛速行駛過的一切,很難想象,他剛從一個富麗堂皇的地方出來,高樓大廈,鳥語花香,人們活在喜悅之中。
可僅僅過了一片荒野,他便從天堂重新墮入地獄。
虛幻與真實?他分不清了。
哪怕加百列因為追擊艾澤而被摧毀的破損不堪,卻依舊比這好上幾倍,甚至是幾十倍。
汙水流過的地方站著許多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人類”。
“他們這是怎麽了?”
艾澤驚愕的撐大嘴巴,人類之中有幾個畸形的怪物。
他們有人類的輪廓,卻在某些方麵與人類大相徑庭。
萎縮的手或腳,或是異常腫大,又或是三隻腳或三隻手,以及那個仿佛外星人般看起來即將要爆炸的龐大腦袋。
這些不該是人類會長出的東西,可確確實實出現在了他們其中。
“他們本不應該這樣。”櫻落雪失落地說著,不知是回答艾澤的問題,還是在自言自語。
她失神地望著窗外的那群人,眼裏並沒有該出現的蔑視,隻剩下憐憫。
“他們本應該和我們沐浴在同一片太陽之下,生活在同樣的藍天之下。”說著,櫻落雪咬著牙,重重一拳捶在車窗上。
“你?……”艾澤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停住了,隻是呆呆望著她的背影。
他模糊的記憶中已沒有任何關於天使城的東西,隻是在斯法瑪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這裏是一個等級製度無比森嚴的城市。
死巷,以及其中生活的巷民,乃是天使城這座金字塔的最底層,備受所有人的冷嘲熱諷,肆意屠殺,卻不得已有一點反抗。
艾澤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上流淌著的也是巷民的血液。
或許眼前的女人也正是知道了這一點,才會在艾澤決定要去死巷時發出一聲冷哼。
可她……現在卻沒有一點歧視,隻剩下憐憫,是裝模作樣,讓身為巷民的自己不要殺掉她嗎?這可能嗎?
艾澤覺得眼前的女人絕對和別人不一樣,這不可能是裝模作樣可以裝出來的效果,而是從內心所發出的。
在這宛如地獄的黑暗之地,眼前的少女似乎散發著陣陣光芒,驅散了黑暗,驅散了壓抑,驅散了恐懼。
“喂,到地方了,你走不走。”
櫻落雪的催促聲將還在神遊的艾澤叫醒,他發現自己正與櫻落雪對視著。
他剛才在注視對方背影,竟然入迷了,跑車在目的地停留了許久他也沒有發現。
艾澤的臉一瞬間通紅,半天憋出一句話:“我現在走。”
他像是一個偷東西被發現的小賊,焦急忙慌地起身離開,那本就有傷的腦袋更是不小心撞上了車頂。
下了車,艾澤在原地愣了一會,看著眼前這輛已經千瘡百孔的“戰馬”。
猶豫片刻,他將凡人之神更換彈夾,遞給櫻落雪,命令道:“要修車回去修,別在死巷停留,千萬!不要!”
艾澤加重了後麵的語氣,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剛進來看到的那堆可憐人的模樣。
不知為何,這群可憐人在看見了艾澤和副駕駛的櫻落雪時,竟露出了賤兮兮的笑容,且十分不懷好意。
多年的廝殺早都讓艾澤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對方是否有敵意,而那群家夥的身上,卻是無時無刻不在透露著這股敵意。
艾澤將僅剩的保命之物交給櫻落雪,以現在自己這一副瀕臨極限的身體,如果那群家夥攻擊他,那麽他將必死無疑。
但這輛千瘡百孔的跑車還能保護少女嗎?
艾澤已經讓她陷入了一次危險,怎麽可能還會再來第二次?
凡人之神的威懾力應該能夠震懾住那些畸形的怪物,至於他自己嘛,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記得保管好,我會找你要回我的槍的。”艾澤囑咐道。
櫻落雪在接槍的瞬間,便以雷霆之勢調轉槍口對準艾澤。
隻可惜對方早已有所防範,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閃進旁邊一條散發惡臭的小巷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櫻落雪輕輕地笑了,露出了兩顆皎白的虎牙:“你真的……是巷民嗎?”
“櫻海,返回櫻氏重工總部,告訴fz執法署,流浪者已經從我的車上離開,讓他們取消對這輛車的追擊,聯係櫻斥斧,讓他在沿路派人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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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主人!”
悲鳴的引擎聲再度響起,更加洪大,似有震耳欲聾的味道,它已明白了這將是自己最後的啟程了。
櫻氏重工集團中哪怕是最厲害的工程師,看到這輛跑車的慘況,也隻能是雙手攤開,無助的搖頭。
流牧櫻—5000,隻不過是一輛家用型跑車罷了,而開發者模式,便是強行用其壽命短暫升級為軍工級!
也正是這樣,才能讓這匹矮腳馬,變成了一匹無可匹敵的神王宙斯胯下的八足馬!讓他們可以在萬花叢中掠過。
“還有一件事,將協議一修改為隻有在不傷害平民的情況下,不計代價保護主人。”
……
艾澤穿梭於四通八達的小巷中,櫻落雪的臉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股怡人的香味縈繞於他的鼻腔。
他不知道自己的臉紅了,隻發覺自己臉上很燙,然後少女的臉便如烙鐵一樣烙在他的腦子。
他想起了沙蟲幫那群家夥說過的話:“男人,隻有在性的時候,會全身發燙,在腦海中一直想著對方的樣子。”
或許,這就是他們所說的性吧。
忽然,一股鑽心的疼痛從他身體當中爆發而出,他一個踉蹌,摔倒在了一旁的臭水潭中,無力站起。
血脈噴張的戰鬥已經過去許久,身體裏分泌的腎上腺素漸漸消退。
隨之而來的,便是已經被身體壓抑許久的疼痛,槍傷,撞擊傷一並爆發。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是一聲不吭,死死咬著牙。
好在這一股折磨的疼痛並沒有持續多久便消退,他強撐著牆壁,想要站起身,但腳一軟,便再度摔了下去。
他的嘴唇蒼白,全身無力,視線模糊,從被子彈擊中之後,全身上下的血液就止不住的流下,失血的症狀在這一刻開始顯現。
他已經無力再站起,頭暈目眩讓他眼前隻剩下刺眼的白色。
但漸漸的,連那一股白色都消失了,整個世界都隻剩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什麽也沒有了。
肥大的老鼠爬出下水道,準備享用自己的晚餐。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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