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澤深知這個道理，多少亡命之徒在進入沙蟲幫之後都變得畏手畏腳，通通畏懼斯法瑪。
    所以他也一早便下定決心，進入天使城之後絕對不會一直讓別人控製，否則複仇就是天方夜譚之事。
    若是宋天玄擋在他複仇的路上，艾澤也會絞盡腦汁找出解決他的方法。
    不出艾澤所料，伯納德緩緩放下手槍，隱隱約約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過看不到任何吃驚的表情，當了數十年的檢察官，什麽大風大浪他沒有見過，況且他早已看見了艾澤拿走蛋糕。
    艾澤之所以要等到蛋糕滑落到肉山麵前時動手，無疑是他想要趁此機會也拿走蛋糕。
    雷凡放出狠話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他們注定要戰至終章，很有可能活到最後也沒有蛋糕，到頭來還是死路一條，所以早在蛋糕到達他麵前時，便手疾眼快地搶了兩塊蛋糕塞進口袋。
    而他之所以阻止肉山將蛋糕全部吃下去，自然也不是善心大發，隻不過蛋糕若是全被他吃下，剩下的人絕對會停下戰鬥，將注意力集中於他們。
    到時，艾澤口袋裏的蛋糕也一定會被他們發現，引火上身的事，艾澤才不會去做。
    他早已分析好局勢，分析好千變萬化的戰場，每一步都在他的計劃當中。
    伯納德其實也一早注意到了他的行為，掏槍並非多此一舉，而是為了震懾在場的眾人，他隨時可以殺掉在場的所有人，不要放肆！
    可他低估了艾澤，他的那一點小心思早已被對方的鷹眼洞穿。
    “不愧是宋天玄推薦的人，實力果然不容小覷。”伯納德將手槍埋進大衣，虛偽地恭迎道：“各位活下來的嘉賓，感受到了生活的甜了嘛。”
    眾人沉默不言，嘴裏的蛋糕混合著現場血液的氣味吞咽下去，沒有甜，隻剩下作嘔的反胃。
    “澤小弟，都怪你，害得我的好戲又沒了。”雷凡抹去奶油，嘟著嘴，一臉不滿。
    艾澤沒有回話，他慢慢調整氣息，與肉山的一戰讓他看到了與這些怪物的差距，他已經不再指望自己能夠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殺死任何一位敵人。
    要想活下來，他必須依靠別人的力量。
    一場戰鬥結束之後，便輪到了侍者打掃衛生，一個又一個死人被抬走，屍塊一塊塊撿起，裝入垃圾鏟。
    那些大麵積傷口不斷噴灑血液，地板早已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血海，可在侍者的認真處理下，地板又一次潔白如新，同少年皮膚般白皙，誰也想不到這裏剛死過數十人。
    乓乓！
    忽然的震天槍響擊碎了現場剛建立起的穩定秩序，熾熱的子彈擊穿了黑衫男的腦袋，沒有一點預兆，艾澤就這麽奪過身旁侍者的手槍，然後毫不猶豫的對準黑衫男扣動扳機。
    這個可憐的家夥沒有作出任何一點反應，無力地摔在了人群之中，眼睛裏還是活下來的僥幸。
    現在頓時一陣騷動，僥幸獲得蛋糕的幾人死也想不到他會開槍，瘋了似的尋找周圍的障礙物，唯有伯納德，肉山，以及眼鏡男一動不動。
    眼鏡男瞥了一眼地板上餘溫未散的黑衫男，提不起任何興趣，雙目疲倦盡顯，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
    肉山則還在回味蛋糕的香味，吮吸著手指，不願意放過一點奶油，回蕩著的音爆聲根本沒有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也根本不感興趣。
    伯納德最為不屑，他知道對方與自己一樣，隻是為了震懾在場的人，他不禁冷笑幾聲。
    “你不會覺得今晚的戰爭就到此為止了吧？”伯納德心裏低吟，這種小鬼他見多了，哪個不是死於自以為的足智多謀下？
    “一個連賽博體改件都沒有的普通人，光靠虛張聲勢完全不可能活下去，待會的殘酷戰爭可不是一個身手了得的普通人可以掌控的。”
    艾澤凶狠如刀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那些四處躲藏的無名小卒，淩厲的殺意讓現場如冰河時代般寒冷刺骨，包裹住那些喪家之犬。
    那三人本就不在他的震懾範圍內，他這麽做隻是提醒那些蒼蠅，他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你們這群廢物沒必要過來蚍蜉撼樹，白白丟了性命。
    他的計劃已經達成，這些人估計待會都會盡力遠離他，這樣他也就能全心全力對付肉山和眼鏡男，這兩個人才是目前最棘手的存在。
    一個擁有逆天恢複手段，另外一個則是深不見底，心狠手辣，實力皆在艾澤頭上，見過大風大浪的他也是濁氣盡出，頭皮發麻。
    “麻煩你們要多收拾一具屍體了。”艾澤文質彬彬地將槍支還給了侍者，收回了自己散發出的洶湧殺氣。
    侍者一時被嚇傻，呆愣在原地，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待尋者，明明都已經停手了，卻還要挑起事端，片刻，他語氣顫抖道：“沒……沒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啊？澤小弟，你這就準備停手了？”雷凡的骨劍已經按捺不住，閃爍的金光渴望著血液輕撫，隻是在艾澤交槍後，光芒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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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待會有得讓你大展身手的。”艾澤無奈地笑道，他當然知道這個夜晚不會這麽容易就度過，他也從沒想過自己能夠完完整整出去，少隻手或腳都在他的接受範圍內。
    “真的嗎？澤小弟，我已經等不及聽他們慘叫的聲音了。”雷凡不由大喜過望，靈動的雙眼在喪家之犬群中不斷跳動，摩擦著雙掌：“待會要從哪個人身上下手呢？”
    反觀艾澤就沒有他這般好心情，擔憂之氣不斷吐出，黑墨般的瞳孔幽幽地望著肉山，輕聲問道：“凡哥，你知道那頭肥豬是怎麽回事嗎？”
    順著艾澤目光，雷凡將視線投在肉山身上：“你是說自天贖嗎？”
    “自天贖？”艾澤一時懵逼，在天使之城外待久後，他早已如井底之蛙般啥也不知，啥也不懂。
    “澤小弟，我掃描不到你的信息，你應該是個流浪者吧？怪不得什麽都不知道，應聘工作還會來到這種地方。”
    雷凡一陣奚落，轉而為其耐心解釋：“這個胖子叫沃剛，黃石路來的，自天贖是他身上裝載的一枚芯片，在激發後能夠調動身體的機能迅速恢複傷口。”
    “芯片？自天贖？原來這就是他的自愈的秘密。”艾澤接受事物的能力很快，沒有過於驚訝。
    他在進城前便得知天使之城能夠改造人體，裝載一些擁有特殊能力的芯片，隻是沒有想過芯片的效果竟然已經達到如此地步。
    “凡哥，按你這麽說，這個家夥不是殺不死了？”艾澤低問。
    “不不不。”雷凡收起嬉皮笑臉，為艾澤解釋：“天贖芯片分為兩種，自天贖以及澤天贖，二者效果不同。”
    “自天贖的治療取決於裝備者自身的實力，調動身體機能恢複傷口，屬於是讓身體超負荷戰鬥，後期的負麵效果要比想象中的大得多，而且一個人身體的承受能力有限，如果強硬使用自天贖，下場……”
    雷凡雙眼冰冷，麵帶三分笑意，艾澤已能猜想出結果，呢喃道：“看來芯片也並不是堅不可摧，以身體換取力量，這買賣可真是劃算。”
    “而澤天贖則是蘊含數十種治療機能的芯片，每一次啟動都可以為身體治療，根據芯片型號確定使用次數。”
    雷凡頓了頓：“據說最新一代的澤天贖已經達到五次，雖然效果沒有自天贖那樣出色，不過優秀在沒有副作用，價格也比自天贖貴上不少。”
    雷凡耐心地解釋，期間沒有表現出一絲不耐煩，徹頭徹底地將艾澤納入自己麾下。
    “沃剛搭載著的是自天贖，不過這價格按理說根本不在他的承受範圍，而且他身上的芯片搭載也很奇怪，戰腺，無感……”說到這，雷凡也是不禁皺眉。
    他一轉頭，見澤小弟聽得雲裏霧裏，連忙為其解釋：“戰腺的效果是在進入戰鬥後不斷釋放興奮劑，並加速腎上腺素的分泌，可以大幅提升裝備者的殺戮意誌，類似於我這樣，沃剛本來不喜歡與人戰鬥，不過你的攻擊啟動了戰腺，才讓他想要殺死你。”
    聽出雷凡語氣中的嘲笑，艾澤也是苦笑連連，繼續問道：“無感呢？”
    “免疫疼痛！”雷凡每個字眼都咬的極為清晰。
    “果然如此，怪不得承受了這麽猛烈的攻擊卻跟個沒事人一樣。”艾澤已經猜的七七八八，眉眼間的憂慮一掃而空。
    他所懼怕的並非強者，再強大的人也會有著自己的弱點，而艾澤，一定會找出對方的弱點，利用其弱點將其殺死。
    他所懼怕的是殺不死的人，那種窒息的絕望感讓他根本喘不上氣，並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完的，好在沃剛並非那種人。
    “芯片組成大有千秋，例如劍影加空海便能夠鑄造一個一劍斬斷鋼鐵的劍聖，而自天贖，無感，戰腺則會組成一個……”
    “一個越打越瘋狂的無痛自愈者。”艾澤先一步回答，嗤笑一聲：“有人不計代價，把他改裝成了一個自爆的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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