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天玄再次上車大約過了三十分鍾，在強心劑和造血針的作用下，艾澤渙散的意識正在重新凝聚，雖然仍不足支撐他繼續戰鬥，但一時間不死還是勉強可以。
    他像是隻喪家犬般躺在後座，眼神已是麻木，甚至是暖洋洋的陽光照耀在他身上，他也仍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
    每一個腦細胞都在回蕩昨夜的地獄，刺眼陽光在此時讓他感覺恍如隔世，隻覺反胃想吐。
    “怎麽了，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宋天玄看著鏡子中麻木的艾澤，笑著挖苦道，“你不過就是左手沒了一半，腳趾沒了五根，脖子旁邊還有個大洞，肚子上一條比破腹產還長的刀傷嘛，還活著。”
    車流不息，陽光依然盎然，挖苦的話終於似領航燈般帶領他回到現實，一時間大腦有些空白，費力地問了一句：“去哪？”
    “哼？雖然你現在沒死，但也快了，傷口感染，血壓降低等等這些很快就會搞死你了。”宋天玄淡淡地說，“有認識的醫生嗎？”
    艾澤聞言，一時失語，如果去老金診所，或許林海金他們會為自己治療，可費用呢？
    自己現在兩袖清風，醫療費肯定給不起，而林海金他們平時給病人治療也是最低價，基本也隻能維持一日三餐，自己這樣殘廢的身體起碼又要養十天半個月，到時必會給他們增加負擔。
    先不說這點，自己現在在天使城連個合法身份也沒，又惹到了度法者，紙包不住火，自己過去一定會連累老林一家，可他不想再拖累這些善良的人了。
    第三點，他不想讓林天樂見到自己這樣。
    想到這，艾澤連連搖頭，歎氣道：“沒有，你先幫我度過難關，錢以後還你。”
    宋天玄聽而不答，微笑著開車。
    陽光很溫和，艾澤雖然看不到外麵街景，但他能感受到外麵那種歡樂的氣氛，這種感覺難以言表，像是從地獄爬到天堂那般。
    酸楚的眼淚幾次要奪眶而出，但都被艾澤憋回去了，他覺得自己太弱了，不能什麽事都哭，這些事情以後一定還會接踵而至，他必須習以為常。
    大約開了半個小時，宋天玄便停下了車，看著鏡子裏還在發呆的艾澤，冷冷地說：“下車。”
    “嗯。”艾澤坐直身體，看看外麵的風景，估計這裏應該是一個集市之類的地方，有很多商販和小吃攤，但沒有任何醫院和診所的標識。
    “一直走進去，會有人幫你治療。”
    “你不去？”艾澤側目看向他。
    “我老了，今天太早起床，沒休息好。”宋天玄一臉無奈，“誰像你啊？睡的跟豬一樣。”
    “嗬嗬……”艾澤苦笑幾聲，“需要說什麽嗎？例如你名字之類的。”
    “不需要，照料你這樣的人他們不需要這麽麻煩的手續。”
    “行。”艾澤推開門便準備離開。
    “提醒你一句。”宋天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天賞會的力量要比你想象中的要小的多，我和這個組織惹的麻煩也比你要想象的多，什麽話該講，什麽話不該講，希望你自己有度。”
    “嗯，明白了。”說罷，艾澤便推開門，尋找能夠救助自己的醫生，可不知自己不過是從一個深淵掉入了另外一個更加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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