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兒那片區域，乃是那些擠不進勳貴圈的京官們的聚集地。除了顯赫的君伯爵府，京城中數得上名號的商賈們，大都聚居在城西。至於城北，則是我們這些普通百姓的棲身之所。”
    紀暖邊吃飯邊示意順子繼續說。
    順子欣然從命，又說了一些最近的坊間傳聞。
    據說，太子妃近日懷上了二胎，太後娘娘心疼她孕育子嗣的艱辛，便往東宮送去了十位美人以陪伴太子妃。然而，太子妃前腳剛領回這些美人，太子後腳就給承恩公和世子各賞賜了十位美人。承恩公已年逾六旬，哪裏還能消受這等美人恩？結果被太子這番舉動氣得病倒在床。太子卻抓住這一點，逢人便說他念及舅公勞苦功高，想讓他晚年好好享受一番，結果舅公卻不領情。這話說輕了是拂了後輩的孝心，說重了就是身居高位久了，不把皇室放在眼裏。太子一番話傳進太後娘娘耳朵裏，又將太後氣了個仰倒。
    又比如君伯爵府的世子，身患一種奇怪的病症，十幾年來一直深居簡出，遍訪各地名醫和宮中太醫都未能治愈。最近連邱太醫都不再前往君伯爵府，而君伯爵府卻傳出世子即將成親的消息。外人紛紛猜測，君世子或許已病入膏肓，府中隻好采取死馬當活馬醫的辦法，試圖通過娶親衝喜來扭轉君世子病情。
    再比如半月前，沈府小姐在文匯樓舉辦詩會。席間，有幾位小姐提到了宋世子，大學士家的嫡幼女順口接了一句：“宋世子娶的雖然不是世家女，但能被宋世子認可的肯定不是一般女子。”沒想到，裕親王府的大小姐蕭舒悅不分青紅皂白，上去就給了那位小姐一個大耳刮子，打得人家小姐滿嘴鮮血，連牙都掉了一顆。這件事惹怒了沈尚書和大學士，他們聯合上奏折討要公道。最終，以蕭大小姐親自前往兩府賠禮道歉，並被禁足一個月而告終。
    除了這些傳聞，順子還講了許多其他的消息，一直講到紀暖吃好放下筷子。
    “姑娘若是感興趣，明天也可以到對麵的文匯樓去看看。據說薑公子酷愛下棋，特意邀請了全城會下棋的公子小姐參加棋會。”順子說道。
    “好，明天有機會我一定去看看。辛苦小哥了！”紀暖微笑著說，並從袖中取出二兩銀子打賞給順子。
    順子一天之內受到紀暖兩次賞賜，而且賞銀相當於他好幾個月的工錢。他滿心歡喜地接過銀子，連聲道謝：“謝姑姑賞！”
    “收拾好桌子後，你就去忙你的吧。我想出去走走，親自見識一下這京城夜市的繁華。”
    順子熱心地建議道：“姑娘，若是想逛夜市，不妨去前麵的朱雀大街看看，那裏的夜市最為熱鬧，各種小吃、雜耍應有盡有，定能讓姑娘大開眼界。”
    紀暖謝了順子的建議，抬腳就出了四方館。
    朱雀大街白日裏商鋪鱗次櫛比，熱鬧非凡；到了夜晚，更是燈火璀璨，宛如白晝。街道兩旁，各式各樣的小吃攤、首飾擺件攤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吸引著絡繹不絕的行人駐足觀賞、品嚐。
    一家茶樓的臨街露台上，蕭舒悅接過蕭霽堂推來的茶盞，聲音嬌柔地說：“二哥哥，你可算是派人到王府來解救我了，不然父王還得再關我半個月呢。這些日子，我可真是無聊透了！”
    蕭霽堂輕輕搖頭，帶著幾分無奈與寵溺的語氣說道：“你呀，有時候也得收斂收斂性子，別一上來就跟人動手。這樣很容易陷入被動的境地，讓人輕易抓住把柄。”
    “我知道！”蕭舒悅不滿地撅起了小嘴：“哼，那個小賤人竟然敢支持晉白哥哥娶別人，我打她一巴掌都是輕的了！”
    蕭霽堂知她性子，不再多勸，提起另一件令人費解的事情：“寒月閣前兩天傳來消息，說他們的第一殺手刺殺紀暖失敗了。”
    蕭舒悅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這消息不會是搞錯了吧？寒月閣可是赫赫有名，他們怎麽可能殺不死一個農女？我怎麽感覺像是在聽你說笑話呢？”
    “消息確實沒弄錯。”蕭霽堂一臉鬱悶地說道，“寒月閣不僅任務失敗，還反過來責怪我們提供的消息不實，要求索賠兩萬兩銀票。”
    “這簡直是豈有此理！”蕭舒悅氣憤地重重放下茶盞，“是他們自己接了單子沒能完成，怎麽還有臉向我們索賠？寒月閣這不是徒有虛名嗎？”
    蕭霽堂沉吟片刻，緩緩道：“徒有虛名倒也不至於，隻是那紀暖，她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農女嗎？據寒月閣的使者說，她身邊有江湖頂尖高手保護，家裏甚至還飼養了猛獸。現在的平民農女都已經這麽厲害了嗎？”
    蕭舒悅不屑地撇了撇嘴：“這不過是他們任務失敗的借口罷了！一個農女，能有什麽能耐請得動江湖高手隨身保護？”說到這裏，她突然想到了什麽，語氣中帶著幾分酸意地問：“二哥哥，你說會不會是晉白哥哥出麵請的人在保護她？”
    蕭霽堂微微頷首：“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不過，宋晉白身邊暗衛眾多，他為何不用自己的人手，偏偏要找江湖中人來保護他的未婚妻？”
    話音剛落，蕭舒悅突然情緒失控地喊道：“什麽未婚妻，她也配？二哥哥，你快幫我想想其他辦法，一定要阻止他們順利成親！”
    蕭霽堂無奈地歎了口氣：“舒悅，你冷靜點！不要每次一提到宋晉白成親的事情你就這麽情緒激動。說實話，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為什麽非他不可？”
    為什麽呢？這還要從蕭舒悅的童年說起。
    小時候，蕭舒悅像其他小孩一樣，對父親裕親王充滿了孺慕之情。她總以為，裕親王之所以不那麽喜歡她，是因為她還不夠乖巧、不夠出色。於是，她總是努力地在裕親王麵前表現自己，希望能夠得到他的認可和喜愛。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裕親王卻總是對她視而不見，甚至用厭惡的眼神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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