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聽到聲音剛一抬頭，胳膊就被剛才的老大爺抓住了。
    壞了，他都忘記還有這茬了！這老頭挺記仇啊！
    林凡動也不敢動，萬一把這老頭扯倒了，磕到碰到，那可真是罪過！
    “剛才那事是個誤會！”林凡臉上堆著笑。
    “誤會？你小子糊弄鬼呢？”老大爺沒好氣的說道。
    說完目光順勢在林凡的挎包上轉了一圈，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行！老爺子，剛才是我錯了！”林凡賠著笑。
    大爺話頭一轉，調笑道：“你小子，小王收了？”
    林凡心裏咯噔一聲，看來這老頭來路不小啊。
    喊王主任“小王”不說，居然連送禮的事都知道？
    “您咋知道的？”林凡好奇道。
    老大爺笑著伸手指了指林凡的挎包：“真當我這眼睛是擺設？你這挎包進去是鼓的，出來卻癟了。”
    接著對著林凡數落道：“你們這幫小年輕，辦個事總要學那些歪門邪道。”
    林凡由衷豎起大拇指：“您這眼力，是這個！”
    對於這老頭說自己歪門邪道，林凡也沒在意，這托人辦事總不能空口白牙的就去吧。
    不過街道辦派這老爺子看門，真是選對人了！
    老大爺這才鬆開抓林凡的手，雙手叉腰，“真當我那偵察兵是白當的啊！”
    林凡聽後才反應過來，原來還是位老兵，還是偵察兵！
    “您老這歲數，該不是走過草地吧？”
    “你小子還有點眼力！想當年，我們走過的草地比你看過的麥田都多！”老大爺說著拍拍石凳，“來，坐這兒，跟你聊兩句..”
    林凡想了想，反正事也辦完了，左右沒什麽事，就當關愛老人了。
    把自行車停在不擋路的位置，然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問道：
    “您老怎麽來這街道辦看門來了？”
    老大爺聞言瞪了林凡一眼說道：“怎麽？看不起看門的？就我這雙眼睛，甭管是來幹啥的，打門口一過我就能猜出來七七八八！”
    說著雙手還在半空中比劃了幾下，然後不屑的看了眼林凡。
    “就你們這幫小年輕，身手未必比我強。”
    “老爺子這身手，寶刀未老啊！”林凡誇道。
    老大爺卻話頭一轉：“你小子淨說些虛的，你找小王辦啥？她可是個直性子輕易不收禮！”
    林凡想想還是實誠點好，對著先輩實在是有些不好，再說這事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是這樣，我那房子......”
    老大爺聽完直犯嘀咕：“不對啊，就你說的這事兒，小王犯不著為個外人跑前跑後。你小子是不是有啥沒說的？”
    林凡苦笑著搖頭：“真沒別的啦！我就是軋鋼廠的廠醫而已。
    不過硬要說個原因，可能因為我是烈屬吧。”
    老大爺聽到烈屬後，看著林凡的眼神溫和了幾分，隨後感慨道：“唉，當年的老兄弟們，能活到現在的沒幾個了。腿腳利落的怕不是就剩我一個了”
    林凡正色道：“所以您更得好好活著啊。”
    “為啥這麽說？”大爺疑惑道。
    “因為隻有您活的久了，才能替那些先輩們看著祖國越來越昌盛，人民的生活越過越好！”
    老大爺聽完後不禁紅了眼眶，眼前仿佛浮現出當年他們兄弟們說笑的場景，最後那些兄弟紛紛笑著消失在眼前。
    抹了把眼角：“這麽大把年紀了，倒是讓你小子說的流了貓尿。
    行，剛才的事就當是個誤會！”
    “對了，聊這麽久還不知道您貴姓？”林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大爺擺擺手：“我姓鄧，你小子喊我鄧大爺就行。”
    林凡從兜裏掏出煙遞過去：“鄧大爺，來根大前門？”
    哪知道鄧大爺卻嫌棄地擺擺手：“不抽這帶濾嘴的，沒勁兒。”
    說著從兜裏摸出個包漿鋥亮的煙鬥，在地上磕了幾下，伸手從煙袋子裏拿出煙絲添了添。
    火柴劃過後，猛猛的嘬了兩口，吐出一股濃煙：“瞧瞧，這才叫煙！你那煙啊，給大姑娘解饞差不多。”
    林凡不服氣，摸出李懷德送的小熊貓：“鄧大爺，您嚐嚐這個？市麵上可買不著。”
    鄧大爺眯眼一瞧：“霍！小熊貓？你小子騙我這老頭子是吧？”
    林凡無語道：“我騙您什麽啦？”
    “真當我老頭子不認識這煙？你小子該不會是大院裏的吧”鄧大爺沒好氣的說道。
    林凡愣了愣，解釋道：“鄧大爺，我可真沒騙您，這煙是別人給的。”
    “去去去，你小子嘴裏沒實話，還別人送的，淨糊弄我這老頭子。”鄧大爺不滿道。
    見鄧大爺不相信自己，但林凡也沒法說這煙是李懷德給的吧，這不把人家給賣了，也是有些後悔拿出來了。
    “真是別人給的，具體誰給的不能說。”林凡解釋道。
    鄧大爺看著林凡那認真的模樣，也是信了他的話。
    “不過你小子這覺悟說高也不高，說低吧還不算低。”說完看著林凡疑惑的表情，接著又說道：“你要是照拂那幾家貧困戶，就不要帶著目的去照拂。”
    林凡點點頭，也沒反駁，像鄧大爺那輩人眼睛裏容不得沙子。
    “行了，聊得夠久了，你小子該幹嘛幹嘛去吧，別打擾我這老頭子研究殘局了。”鄧大爺擺擺手。
    林凡見鄧大爺開始趕人了，也就推著自行車告辭了。
    直到林凡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口，鄧大爺旁邊突然多出一位皮膚黝黑的漢子問道：“首長，要不要查查他。”
    鄧大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整天查那個查這個的，累不累啊？我就是一退休的老頭。”
    漢子沒吭聲，默默地站在一旁。
    鄧大爺看了他一眼，知道就算自己不讓他查，他也會私底下查，歎了口氣：“查到了，資料給我一份。”
    漢子點點頭，又消失不見。
    鄧大爺慢悠悠的抽著煙，低頭琢磨起殘局來。
    再說林凡這邊，他可沒想到要不了多久，自己的底細就被人查的一清二楚。
    他這會餓的肚子直叫，尤其是騎著自行車路過賣包子的店鋪時。
    這個時候那些小店鋪，都是公私合營的，總不能人家幹了好久了，說不讓幹就不讓幹了吧。
    就那些小酒館，裁縫店什麽的現在門口都掛上了公私合營的牌子，也算是保留下來了。
    “老板，給我來幾個包子。”林凡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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