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觀測者是什麽意思？"蘇芮的手指猛地攥緊了實驗記錄本，紙張在她掌心皺成一團。
    "我可以仔細道來，也可以淺提些許，"許月轉身時白色長發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發梢掃過培養艙的玻璃表麵，"不過，無論是哪種，你們可要仔細聽。"
    "你！"李教授突然上前一步，白大褂下擺因為動作太大而掀起一陣風，露出裏麵皺巴巴的卡其色西褲。
    "等等！"蘇芮一把拽住李教授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入他的皮肉，"你別著急，我倒是要聽聽，要妨礙我們項目進展的理由究竟是什麽！"
    "看你們著急的樣子，"許月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敲擊著培養艙的金屬外殼，發出清脆的"叮叮"聲，"那我也不多說廢話，就長話短說吧，他可是七年前覆滅西安的罪魁禍首，讓梅州重創的最大的因。"
    "什！"李教授踉蹌後退，後背重重撞在實驗台上，試管架上的玻璃器皿相互碰撞發出危險的脆響。
    "我不多說了，"許月的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金屬門禁卡在她另一隻手中閃爍著紅光，"你們自己查查資料自己琢磨吧，我不想奉陪了。"
    "等等！"蘇芮猛地撲過去，卻隻抓住了一縷飄散的白色發絲，那觸感冰涼得不像真人。
    話未完，實驗室的門便在她麵前重重合上，氣壓密封裝置發出"嗤"的排氣聲，將許月最後的身影隔絕在外。
    隨後滑入視線的是一張燙金邊的賠償通知書，輕飄飄地落在蘇芮腳邊，紙張邊緣反射著培養艙裏詭異的藍光。
    "你們怎麽了？"蘇白迎的聲音從實驗室門口傳來，銀灰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下微微發亮。
    他的手指還搭在門框上，指尖因為用力而略顯蒼白，似乎察覺到了空氣中凝重的氛圍。
    蘇芮猛地抬頭，眼眶泛紅，手中的賠償通知書已經被她捏得皺皺巴巴，邊緣甚至有些撕裂。
    "03號......"
    "他......失控了。"
    李教授站在實驗台旁，背影佝僂了許多，白大褂上還沾著幾滴未幹的銀色液體，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不僅僅是爆炸，"他的聲音低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支試管，玻璃表麵映出他疲憊的臉，"他的熵濁能量......脫離了載體。"
    蘇白迎的眉頭微微皺起，銀發隨著他偏頭的動作滑落幾縷，遮住了他瞬間收縮的瞳孔。
    "脫離載體？"他的聲音依然平靜，但指尖卻不自覺地收緊，指節泛白，"那意味著什麽？"
    蘇芮深吸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像是試圖平複某種即將爆發的情緒。
    "意味著......"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呢喃，"我們可能創造了一個無法控製的東西。"
    實驗室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陰影在三人之間交錯，仿佛某種不祥的預兆。
    蘇白迎的目光掃過地上殘留的銀色痕跡，那些液體已經凝固，像是一道道醜陋的傷疤，刻在地板上。
    "許月說......"蘇芮突然抬頭，聲音顫抖，"03號是......觀測者。"
    "觀測者？"蘇白迎重複了一遍，銀灰色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李教授猛地轉身，手中的試管"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碎成無數鋒利的碎片。
    "你......"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眼鏡後的眼睛死死盯著蘇白迎，"你知道這個詞？"
    蘇白迎沉默了一瞬，睫毛垂下，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不確定......"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聽到的瞬間，好像有什麽......被喚醒了。"
    蘇芮的心跳驟然加速，她下意識地向前一步，手指幾乎要碰到蘇白迎的手臂，卻在最後一刻停住了。
    "你......"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你會不會也......"
    蘇白迎緩緩抬頭，銀灰色的瞳孔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像是藏著無數未解的秘密。
    "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但如果我也是觀測者的一部分......"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實驗室陷入一片死寂，隻有通風係統運作的微弱嗡鳴在空氣中回蕩。
    遠處，一滴未清理幹淨的銀色液體從實驗台邊緣滑落，在地麵上濺開，像是一顆無聲的淚滴。
    那滴銀色液體突然顫動了一下，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拉扯，緩緩向中心聚攏。
    蘇芮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蘇白迎的衣袖，布料在她掌心皺成一團。
    "它......它在動......"她的聲音顫抖，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劇烈起伏。
    李教授猛地後退一步，撞翻了身後的試劑架，玻璃瓶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實驗室裏格外刺耳。
    銀色液體如同活物般蠕動，在地麵上蜿蜒爬行，逐漸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四肢和軀幹緩慢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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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號的麵容漸漸清晰，黑發濕漉漉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銀灰色的瞳孔黯淡無光，像是蒙了一層霧。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手指無力地張開又合攏，似乎連最簡單的動作都變得異常艱難。
    "力量......"03號的聲音沙啞破碎，像是老舊收音機裏傳來的雜音，"被......封鎖了......"
    蘇白迎上前一步，銀發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他的目光緊緊鎖定03號，仿佛在讀取某種隱藏的數據流。
    "許月的那把槍......"他的聲音低沉，指尖微微發涼，"不是普通的武器。"
    03號突然跪倒在地，膝蓋撞擊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銀色液體從他的毛孔中滲出，卻又迅速蒸發，化作一縷縷細小的霧氣。
    "她......"03號艱難地抬頭，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在我體內......植入了......抑製器......"
    蘇芮的喉嚨發緊，她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電擊槍，卻發現自己的手指抖得厲害，幾乎握不住武器。
    李教授的眼鏡片上反射著03號虛弱的身影，他的眉頭緊鎖，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熵濁能量......被壓製了？"
    03號的身體突然痙攣，銀色液體從他的眼角、鼻孔和嘴角滲出，像是融化的金屬，卻又在接觸空氣的瞬間凝固成細小的晶體。
    "觀測者......"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終究......還是......失敗了......"
    他的身體驟然崩解，化作無數銀色光點，在空氣中懸浮片刻後，如同被風吹散的塵埃，徹底消失不見。
    實驗室裏隻剩下三人沉重的呼吸聲，以及地上那一小灘逐漸幹涸的銀色痕跡。
    蘇白迎緩緩蹲下身，指尖輕輕觸碰那片痕跡，銀灰色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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