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詩劍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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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被推到光圈中央時,踉蹌了一下。
漢服少女的懸浮小球立刻繞著他轉了三圈,鏡頭反光刺得他眯起眼。
“家人們快看!” 少女興奮地湊近,“連皺眉都這麽有破碎感!”
李白下意識後退,後背撞上了什麽堅硬的東西。
回頭一看,是個鐵柱子,頂上還飄著 “長安西市站” 幾個大字。
“這… 此乃何物?” 他聲音發顫。
彈幕瞬間爆炸:
【這神情 s 太像了吧!】
【姐姐也是有福了,蹭到了李白的熱度。】
【主播讓他背將進酒!】
弈秋在人群外扶額。
這可不是他預想中的 “詩仙歸來”—— 眼前的李白,眼神飄忽得像受驚的鹿,活像個被強拉上台的社恐患者。
“李兄!” 弈秋突然大喊,“看這個!”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物拋向空中。
那是個金屬小盒,卻在半空 “錚” 地展開成三尺青鋒,劍鋒在夕陽下流轉著水波般的紋路。
李白瞳孔驟縮。條件反射般躍起,衣袂翻飛間精準握住劍柄。
落地時劍尖輕顫,嗡鳴聲久久不絕。
街道突然安靜下來。
李白盯著劍身上映出的自己 —— 白發不知何時變成了鴉青色,皺紋舒展,竟依稀是壯年時的模樣。
他手腕微轉,劍光如雪浪傾瀉,恍惚間又回到那個 “十步殺一人” 的江湖。
“好劍!” 他脫口而出,聲若洪鍾。
懸浮小球的鏡頭瘋狂閃爍。
李白突然朗聲長笑,劍鋒指天劃出一道銀弧:“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
劍尖所指之處,空中突然浮現出金光燦燦的詩句,每個字都像被無形的筆鋒寫就,最後一筆還帶著飛揚的墨韻。
圍觀群眾炸開了鍋。
有人尖叫著去夠空中的金字,手指卻穿過了虛影;幾個穿漢服的小姑娘已經哭花了妝;連巡邏的機械警犬都停下腳步,電子眼閃爍著藍光開始錄像。
弈秋嘴角上揚。
對嘛,這才是 “天子呼來不上船” 的李太白。
“… 與爾同銷萬古愁!”
最後一句斬落時,整條街的霓虹突然同步變作金色浪濤的圖案。
李白收劍入鞘,發現那金屬盒子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弈秋手中。
“如何?” 弈秋晃了晃盒子,“專門為你找的小玩意。”
李白沒有答話。
他正盯著自己的手掌 —— 剛才握劍時,分明感受到某種奇異共鳴,仿佛這金屬認出了千年前的舊主。< 啊?我分你一半打賞!”
懸浮小球顯示觀看人數已經突破百萬。
彈幕裏瘋狂刷著【求聯名款寶劍】【眾籌拍俠客行電影】。
李白被晃眼的特效弄得頭暈,求助地看向弈秋。
“今天就到這裏。” 弈秋擠進人群,不動聲色地隔開少女,“李老師還要準備世界詩詞大會。”
他拽著李白鑽進輛無人駕駛的汽車。
車門關閉的瞬間,外界喧囂突然消失,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時代缺的就是您這樣的狂氣。”
車無兆開往紀念公園方向。
下方城市燈火漸次亮起,李白忽然發現整個長安城的布局竟與記憶中有七分相似。
朱雀大街的位置現在是一條發光的紅色航道,而曾經的平康坊舊址上,矗立著座琉璃塔,塔尖做成酒壺形狀。
“那是…”
“文化博物館。” 弈秋順著他的視線解釋。
李白喉結動了動。
“有件事您該知道了。” 弈秋突然調出個全息界麵,“請看這個。”
畫麵中是地球的立體投影,但大陸輪廓與李白記憶中的截然不同 —— 扶桑與中原幾乎相連,西域諸國沉入海底,而嶺南以南竟延伸出大片新陸地。
“這是…”
“板塊重組後的世界地圖。” 弈秋放大東亞區域,“天寶十五載那場地震,其實是大湮滅的開端。”
李白猛地抓住座椅扶手。
他親眼見過地動山搖的慘狀 —— 華清池的溫泉水一夜沸騰,驪山北麓裂開百丈溝壑,最可怕的是那些從地縫裏爬出來的…
“黑眚。” 他嘶聲道。
弈秋眼鏡片上的數據流突然加速:“您果然見過。現代史學界一直懷疑,安史之亂背後有熵濁能量作祟。”
艙體開始下降。
下方出現個環形建築群,中心廣場上矗立著巨大的青銅雕像 —— 李白眯起眼,那分明是…
“高三十五?”
雕像披甲執槍,基座上刻著 “人類防線第一位覺醒者”。
更令李白震驚的是,雕像腳下跪伏著數個石雕怪物,形態與他在江州見過的黑眚一模一樣。
“公元 758 年冬,高適將軍在潼關覺醒了‘鵬’之力。” 弈秋的聲音突然變得肅穆,“他是曆史上記載以來第一個斬殺熵濁獸的人類。”
無人駕駛汽車最終停在西安公園的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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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開啟時,夜風送來淡淡的桂花香。
李白恍惚想起,最後一次見高適時,對方鎧甲上也沾著這種香氣。
李白踏出車外,靴底觸到地麵時,幾片半透明的桂花瓣從腳邊浮起。
他伸手去接,花瓣卻穿過掌心,在空氣中碎成細小的光點。
“這是…”
“全息紀念裝置。” 弈秋指向廣場邊緣的環形光帶,“每片花瓣都代表一位犧牲者。”
李白突然抓住弈秋手腕:“如今可曾戰勝黑眚?”
全息投影在兩人之間熄滅。
弈秋摘下眼鏡,鏡片上還殘留著未消散的藍色光點:“若真勝了,何須把您從時空裂隙裏請出來?”
夜風突然變急,吹得李白束發的綢帶獵獵作響。
他注意到廣場邊緣的圍欄上刻滿密密麻麻的名字,每個名字下方都綴著星辰圖案 —— 有的明亮如新,有的已然黯淡。
“那長安城…”
“是林凱用命換的空中花園。” 弈秋指向腳下,“真正的西安在地下三百米處,終日靠人造光源過活。”
李白下意識摸向腰間不存在的酒壺。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影子盡頭恰好接住一片飄落的金色羽毛。
那羽毛在觸地瞬間化作光點,拚出 “觀測者” 三個篆體字又消散。
“林凱和瑞薩…” 弈秋突然踢飛腳邊的小石子,石子在空中劃出拋物線,突然被什麽無形之物吞沒,“ 他們成為觀測者那天,整個東亞飄了三天金羽。
人們以為終於能喘口氣…”
廣場中央的噴泉突然啟動,水柱交織成當年場景:黑霧籠罩的西安城上空,兩道身影背靠背懸浮,無數金羽從他們體內迸發。
可當金羽觸及地麵黑潮時,那些黏稠的暗物質竟像嘲笑般翻湧出笑臉圖案。
“熵濁根本不在乎新規則。” 弈秋的指甲陷入掌心,“它們甚至… 把觀測權變成了笑話。”
全息影像跳到林凱獨戰三頭序者的畫麵。
李白看見那個穿白大褂的年輕人單手掐訣,整個鍾樓區的地磚突然豎起來組成巨盾,而敵人隻是輕輕吹了口氣,盾牌就碎成沙粒。
“最絕望的是這個。”
弈秋突然放大某個戰鬥片段 —— 林凱的術法明明將序者轟成齏粉,那些黑灰卻立刻從他自己衣角滲出,重新凝聚成形。
李白踉蹌著扶住雕像基座。
他看見影像中的林凱突然愣住,繼而大笑,笑著笑著咳出黑色結晶。
年輕觀測者最後望向天空的眼神,與他當年在流放夜郎途中,看見白帝城彩雲時的神情一模一樣。
“他複製長安時…” 李白發現自己的聲音在抖,“可曾留下什麽話?”
弈秋調出段模糊錄音。
電流雜音中,林凱的嗓音像被砂紙磨過:“原來我才是病灶…”
錄音戛然而止。
廣場地麵突然亮起幽藍紋路,那些刻在圍欄上的名字隨之明滅,仿佛在無聲應和。
李白注意到最近新增的幾行字 ——“瑞薩,2017 年冬,於梅州防線自毀核心”。
夜霧不知何時漫了上來。
弈秋指向北方:“現在您明白為何要複原盛唐氣象了吧?懸浮長安的每一塊磚瓦都浸著林凱的‘理’。”
李白突然劇烈咳嗽。
攤開掌心時,一片金羽正緩緩沒入皮膚。
他想起握劍時那種血脈相連的錯覺,想起空中航道與朱雀大街的重疊,甚至想起直播少女眼中不似作偽的狂熱 —— 某種可怕的猜想在胸中翻湧。
“所以你們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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