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勉強喝了半碗紅糖水，實在喝不下了。
    陸遠征這才放下碗，用拇指輕輕擦去她嘴角的水漬："今天別去文工團了，我和劉團長說一聲。"
    蘇曉曉本來不想這麽矯情，但是這肚子確實太疼了。
    她虛弱地點點頭："好。"
    陸遠征把床單和髒衣服全都洗了，他看見衣服上一大灘暗紅的血跡，不禁擔憂，流這麽多血真的沒事嗎？
    他之前早知道女人每個月都會來月經，但是沒想到能流這麽多血，和受傷了一樣。
    他正在院子裏洗衣服的時候，上班的李淑芬一眼就看見陸遠征正在晾曬的白色內褲，心裏頓時像被針紮了似的難受："遠征哥，洗衣服是女人的活，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幫蘇曉曉洗這個......"
    這個狐狸精也太不要臉了。
    陸遠征十分淡定："她是我妻子，我幫她洗衣服天經地義。"
    "可是......"李淑芬急得跺腳，"這種貼身衣物怎麽能讓男人洗？蘇曉曉也太不要臉了！"
    陸遠征終於轉過頭，冷峻的目光讓李淑芬瞬間噤聲："我們家的事，不勞你費心。"
    他說完，端起空盆就往屋裏走。
    李淑芬不甘心地又說："遠征哥，你這樣會把她慣壞的！"
    "我樂意。"陸遠征丟下三個字，頭也不回地關上了房門。
    李淑芬氣得想尖叫。
    石洪濤從文工團一路跑回打靶場：“老大，我給嫂子請好假了。”
    陸遠征"嗯"了一聲，戴上護目鏡，走到射擊位置。
    他穩穩地端起步槍，修長的手指扣在扳機上，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就變了。
    "砰！砰！砰！"
    打靶場上三聲槍響。
    遠處的靶紙上，三個彈孔精準地重疊在十環正中央。
    "好！"周圍的新兵們爆發出一陣喝彩。
    鄭誌強鼓得最起勁，還吹了聲口哨："團長真厲害！全十環！"
    陸遠征臉上並沒有任何高興的神色，他利落地收槍轉身，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新兵："射擊不是表演，戰場上沒有喝彩聲。"
    打靶場瞬間安靜下來。
    "現在，全體都有！"陸遠征的聲音如雷貫耳，"臥姿持槍一小時！"
    所有戰士立刻齊刷刷地臥倒在地，保持一個姿勢不敢動。
    畢竟冷麵羅刹一直在他們麵前走來走去。
    稍有鬆懈就會挨一腳。
    在陸遠征手下訓了幾個月，他們都已經很有經驗了。
    石洪濤本來正優哉遊哉地站在一旁看熱鬧，嘴角還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作為從陸遠征手下"畢業"的老兵，他太清楚這幫新兵蛋子要遭什麽罪了。
    現在這些還隻是開胃菜。
    可這笑容還沒維持三秒，就聽見陸遠征冷冽的聲音："石洪濤，你也一起練。"
    "啊？"石洪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忙賠笑道："老大，沒必要吧？我當初可是新兵訓練第一名出來的，這打靶我閉著眼都能打中......"
    "別廢話。"陸遠征一個眼神掃過來，石洪濤立刻噤聲。
    他苦著臉趴到隊伍末尾，"我這都當營長了還要陪練......"
    "再加半小時。"陸遠征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
    石洪濤頓時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再不敢出聲。
    周圍的士兵們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結果被陸遠征一腳踹在屁股上："笑什麽笑？再加十五分鍾！"
    整個訓練場瞬間鴉雀無聲，隻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烈日當空，汗水很快浸透了每個人的後背。
    好不容易熬到訓練結束，石洪濤扶著酸痛的腰，慢吞吞地往食堂方向挪動。
    他餓得前胸貼後背，滿腦子都是食堂今天供應的紅燒肉。
    "先別吃飯了，有事。"陸遠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石洪濤苦著臉轉身：“老大，啥事？”
    "跟我來。"陸遠征沒多解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兩人一路來到衛生所門口，石洪濤這才發現門口已經站著幾位軍醫和護士，正在清點醫藥箱。
    謝彩雲見到陸遠征，麵上一喜："陸團長，你可算來了，咱們這就出發吧？"
    石洪濤一頭霧水："這是要幹啥去？"
    "例行巡診。"陸遠征簡短解釋，"最近特務活動頻繁，李政委找我負責護送醫療隊去周邊村子。"
    謝彩雲不斷偷看著陸遠征，她今天聽說護送任務由陸遠征負責，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主動要求參加。
    以前這種下鄉巡診，她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山路難走，太陽又毒。
    石洪濤活動了下酸痛的胳膊：“行吧，那咱們現在就出發，早去早回。”
    誰知陸遠征站在原地沒動："你帶隊伍去。"
    這句話像盆冷水當頭澆下，謝彩雲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她急切開口："陸團長，你不是答應李政委要親自帶隊嗎？"
    陸遠征淡淡開口："我隻是答應李政委保證醫療隊安全，沒說過必須親自去。"他轉向石洪濤，"你帶一個班的戰士護送，注意警戒。"
    石洪濤撓撓頭，偷瞄了眼謝彩雲瞬間垮下來的臉色。
    這差事接得，怕是要被謝醫生記恨上了。
    謝彩雲盯著陸遠征離開的背影，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她本想著借這次巡診的機會和陸遠征獨處，沒想到他竟這麽不給麵子。
    "彩雲，咱們還去嗎？"被她硬拉來的徐敏小聲問道。
    謝彩雲咬了咬嘴唇。
    她最討厭去那些髒兮兮的農村，可現在要是說不去了，豈不是讓全衛生所的人都看笑話？
    "去，怎麽不去？"她冷笑一聲，把醫療箱往徐敏懷裏一塞，"你拿著。"
    徐敏怯弱地點了點頭。
    石洪濤在一旁看得直皺眉，但礙於身份不好多說什麽，隻能幹咳一聲："各位準備好了就出發吧。"
    謝彩雲穿的小皮鞋，反觀其他軍醫，都特意穿的膠鞋，所以她剛走了沒多遠就落在了隊伍的末尾。
    邊走邊抱怨：“這破路也太難走了。”
    石洪濤聽著不耐煩，這哪是來巡診的，分明是請了尊菩薩來啊！
    他不由得加快腳步，隻想趕緊完成任務回去。
    剛才老大答應他了，回去之後請他去家裏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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