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打開門，張燕打著手電筒，身旁還跟著小虎。
    張燕知道蘇曉曉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難免會擔心，主動安慰道："曉曉，我們家老董今晚也沒回來，你別太擔心。"
    小虎仰著小臉，舉起手裏的蠟燭："嬸嬸，這是媽媽過年時買的紅蠟燭，可亮了！"
    蘇曉曉心頭一暖，接過蠟燭："謝謝嫂子。"
    她把蠟燭放在桌上，用火柴點燃。
    房間裏頓時亮起昏黃溫暖的光，盼兒的小臉也被燭光照亮，眼睛裏帶著淚花。
    小虎見狀，立刻跑到盼兒身邊，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媽，我不回家了，我要留下來陪盼兒和嬸子！"
    張燕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這熊玩意怎麽不知道陪陪你老娘？”
    小虎撓了撓頭，一臉認真："家裏還有大哥二哥呢，可盼兒家沒有男人在家，我要留下來保護她們！"
    這童言童語把兩個大人都逗笑了。
    蘇曉曉揉了揉小虎的腦袋："小虎真是個小男子漢。不過嬸嬸和盼兒不怕的，你乖乖跟媽媽回家。"
    "不行不行！"小虎急得搖頭，"我爸說了，軍人不在家的時候，我們就要幫忙照顧軍屬！"
    張燕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把他爸的話當聖旨。"
    她轉向蘇曉曉，"要不就讓小虎在這玩會兒？等來電了我再來接他。"
    蘇曉曉看著小虎期待的眼神，隻好點頭答應。
    盼兒聽說小虎哥哥要留下來，立刻開心地拍了拍手。
    兩個小孩玩累了，就都躺在床上睡著了，鞋子都沒脫。
    蘇曉曉輕手輕腳地給兩個孩子脫了鞋，又蓋好被子，才從側臥出來。
    她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才睡著。
    半夜又做了噩夢，蘇曉曉猛地睜開眼，額頭沁出一層冷汗。
    正當她平複呼吸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像是老鼠偷食一樣。
    蘇曉曉一下子清醒了，從床上坐了起來。
    家裏進老鼠了？
    蘇曉曉倒是不怕這些，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悄悄推開臥室門。
    廚房裏的動靜越發清晰，隱約還能聽到櫃門開合的聲響。
    蘇曉曉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借著月光，她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翻找著什麽。
    這分明是個男人！
    家屬院怎麽會有賊？
    蘇曉曉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已經轉過身來。
    一時間大眼瞪小眼。
    “陸遠征，你回來了？”蘇曉曉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陸遠征手裏還拿著一包餅幹，難得麵露訕色：“我回來休息一晚，明天還要去。”
    蘇曉曉這才注意到男人的狼狽模樣。
    作訓服上沾滿了幹涸的泥漿，褲腿還掛著幾根枯草，臉上胡子拉碴的，眼下泛著明顯的青黑。
    眼睛此刻布滿血絲，透著濃濃的疲憊。
    看著他躲在廚房偷吃餅幹的窘迫樣子，蘇曉曉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餓了？"
    陸遠征低低"嗯"了一聲，聲音沙啞："一天沒怎麽吃。"
    “我給你下碗麵條。”蘇曉曉說著就要去拿鍋，突然想起什麽，“對了，家屬院停電了，家裏的手電筒在哪？我剛才找了半天沒找著。”
    陸遠征想了想，伸手往櫥櫃最上層摸了摸，然後把手電筒拿了下來：“我給你打光。”
    蘇曉曉把手電筒放在灶台邊，借著燈光開始煮麵："不用你打光，這樣就行。你先去休息會兒吧。"
    陸遠征捏了捏眉心，見到蘇曉曉之後，強撐的疲憊終於湧了上來。
    他點點頭："好。"
    等蘇曉曉把麵條端出來時，看見陸遠征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
    他高大的身軀微微蜷縮，眉頭還輕輕蹙著，似乎連在睡夢中也沒能完全放鬆。
    軍裝外套都沒來得及脫，沾著泥漿的褲腿垂在床沿，一隻手臂搭在額前。
    男人的呼吸很沉，胸膛緩慢地起伏。
    平日裏冷峻剛毅的麵容，此刻透出幾分難得的脆弱感。
    蘇曉曉俯身靠近陸遠征，指尖不經意拂過他下巴上的胡茬，心裏泛起一陣酸軟的心疼。
    她很少這樣近距離地觀察陸遠征的臉。
    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深邃，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高挺的鼻梁下是緊抿的薄唇。
    蘇曉曉唇角剛勾起一抹弧度，身下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陸遠征漆黑的眸子直直望進她眼底，帶著剛睡醒的朦朧和一絲警覺："怎麽了？"
    蘇曉曉猝不及防地對上他的視線，心跳漏了半拍。
    她直起身："沒什麽，麵煮好了，你要不要先吃點再睡？"
    陸遠征撐著床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好。"
    他看了眼自己髒兮兮的軍裝，皺了皺眉，“抱歉，把床弄髒了。”
    蘇曉曉一向是愛幹淨的，床上用品她幾乎隔一個星期就會換一次。
    蘇曉曉看了眼床單上的泥印："沒事，你洗幹淨就行。快出來吃麵條，一會兒坨了。"
    陸遠征低笑一聲，起身往客廳走去。
    餐桌上，蘇曉曉打著手電筒坐在陸遠征對麵。
    陸遠征動作斯文地吃著麵條。
    即便餓極了，他依然保持著良好的餐桌禮儀，每一口都細嚼慢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蘇曉曉托著下巴看他，忍不住感歎："你吃飯的樣子，一看就是從小家教嚴格。"
    陸遠征抬眸看她：“我爸規矩多。”
    蘇曉曉表示了解地"嗯"了一聲。
    陸遠征卻突然像想起什麽又補充道："放心吧，他不會為難你的。"
    蘇曉曉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陸遠征在說什麽：“我又沒擔心這個。”
    陸遠征幾口把剩下的麵條吃完，連湯都喝得一滴不剩。
    胃裏暖融融的，總算舒服了許多。
    他站起身，伸手關掉了蘇曉曉手中的手電筒。
    "哎，你..."蘇曉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打橫抱起。
    "把我衣服弄髒了！"她掙紮了兩下，看著自己幹淨的睡衣蹭上他身上的泥漬，心裏特別難受。
    恨不得咬一口這男人。
    "給你洗。"陸遠征簡短地回答，大步走向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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