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衛敏這麽說，沈其善又挺直了腰杆，臉上重新浮現出自信的神色。
    他篤定劉倩不會趕他走，畢竟重新找一個會吹笛子的樂手確實費時費力。
    可沒想到下一秒，劉倩卻斬釘截鐵地說道："願賭服輸。"
    沈其善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團、團長？"
    劉倩雙手抱胸，目光嚴厲："既然立了賭約，就要承擔後果。我們文工團不需要言而無信的人。"
    張衛敏還想再說什麽，劉倩抬手製止："衛敏，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規矩就是規矩。"她轉向沈其善，"收拾東西吧，去後勤部報到。"
    排練廳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團長這突如其來的強硬態度震住了。
    沈其善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蘇曉曉若有所思地看了劉倩一眼。
    她沒想到團長會這麽幹脆地站在自己這邊。
    白沫沫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她最討厭沈其善了。
    沈其善反應過來後，漲紅著臉吼道："你不能趕我走！我現在就去找我舅舅！"
    劉倩神色從容："我是團長，他是副團長。你覺得是他聽我的，還是我聽他的？"
    沈其善一把將笛子摔在地上，轉身衝出了排練室。
    劉倩環視一圈，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我知道你們很疑惑我為什麽非要讓沈其善走。"她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角落裏的萬柳英，"我不想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萬柳英下意識低下頭。
    "這次匯演關係到我們文工團的榮譽，"劉倩的聲音清亮，"任何影響團隊的人，我都不會姑息。"
    一直到下午排練結束，白沫沫還在更衣室裏興奮地感歎："劉團長今天真是太解氣了！看沈其善那副吃癟的樣子，活該！"
    蘇曉曉正對著鏡子換下練功服，聞言輕笑："劉團長也是為了文工團著想。"
    她將長發從衣領中撩出，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
    白沫沫湊近，盯著蘇曉曉露出的香肩、精致的鎖骨和修長白皙的小腿，忍不住伸手抓了一縷她的長發嗅了嗅："曉曉姐，你也太漂亮了吧！有你這樣的媳婦，陸團長不得天天急著往家跑啊。"
    蘇曉曉嬌嗔地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從哪學的這種渾話！"
    白沫沫嬉笑著躲開蘇曉曉作勢要打的手：“這是實話，我要是男人，有你這麽漂亮的媳婦，我每天肯定都不樂意上班了。”
    兩人又笑鬧了一會兒，白沫沫挽住蘇曉曉的胳膊，撒嬌道："曉曉姐，今天我能不能去你家蹭飯呀？"
    蘇曉曉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問："可以是可以，但你這麽晚回家，你爸媽不著急嗎？"
    "我爸媽今天都不在家。"白沫沫眨巴著眼睛，"他們去省城看我姥姥了，要明天才回來呢。"
    蘇曉曉見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便笑著點頭："行吧，今天你的晚飯我包了。"
    兩人收拾好東西，一起離開文工團。
    路過服務社時，蘇曉曉突然想起家裏的肉已經吃完了，便拉著白沫沫進去："正好買點排骨，晚上給你做糖醋排骨。"
    白沫沫眼睛一亮："真的嗎？我最愛吃糖醋排骨了！"
    蘇曉曉仔細挑選了兩斤新鮮的肋排，又順手買了些配菜。
    白沫沫像隻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時不時發出驚歎："曉曉姐，你可真是多才多藝，還會做飯。"
    “做飯很簡單的。”
    白沫沫主動拎起肉和菜：“才不簡單呢，我不會做飯，但我可以出力氣。”
    陸遠征靠坐在一處空地，身上的軍裝早已被汗浸透，緊貼在精壯的背脊上。
    他隨手抹了把臉上的泥灰，從口袋裏摸出早上蘇曉曉塞給他的水果糖。
    "嘖，真膩。"他低聲自語，感受著舌尖化開的甜味驅散了些許疲憊。
    一旁的石洪濤眼尖地看見，立馬湊過來："老大，你怎麽吃獨食啊！"
    陸遠征冷睨他一眼，從另一個口袋掏出一顆扔過去。
    石洪濤手忙腳亂地接住，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裏："唔...真甜！"
    兩人沉默地坐著休息，遠處是仍在忙碌的救災現場。
    石洪濤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他可憐巴巴地捂著肚子："好想吃紅燒肉啊、獅子頭、大雞腿……"
    陸遠征懶得搭理他，閉目養神。
    突然，石洪濤猛地抽了抽鼻子："老大！你聞到了嗎？"
    他激動地站起來四處張望，"好像真的有香味！該不會是我餓出幻覺了吧？"
    微風拂過，確實帶來一陣若有若無的飯菜香氣。
    陸遠征睜開眼，看到不遠處有一個村民打扮的年輕女人提著籃子邊走邊往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什麽人。
    石洪濤衝她喊了一句：“喂，姑娘，這裏危險，快點回去！”
    那女人看見陸遠征卻是麵上一喜，小步跑了過去。
    “大哥，你上午幫過我，我猜這個點了你還沒吃飯，做了些家常菜給你墊墊肚子。”
    女人說話帶著淳樸的鄉音，濃眉大眼，紮著兩個麻花辮，皮膚由於經常下地幹活而顯得粗糙暗黃。
    她打開籃子，裏麵放著幾盤小菜和五六個饃饃。
    陸遠征打量了一下她，努力從腦海裏調動關於這人的記憶。
    噢……
    上午這個女人不管警戒線，進來找他們家跑丟的豬，結果掉進了土坑裏，他把她拽上來的。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陸遠征擰眉，“還有，上午不是說讓你別隨便亂走了嗎？”
    關水彤絲毫沒介意陸遠征態度這麽差：“大哥，有你們在，我還能遇到什麽危險？這肉涼了就不好吃了，我特地給你殺的雞，你快嚐嚐吧。”
    關水彤見陸遠征不為所動，又熱情地招呼一旁的石洪濤："這位大哥，你也來吃點吧！"
    石洪濤盯著那碗冒著熱氣的雞肉，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但他還是堅定地擺擺手："姑娘，部隊有紀律，不能拿群眾一針一線。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還是拿回去吧。"
    關水彤急眼了："這咋能一樣呢！你們救了俺們村，這點吃食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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