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閉了閉眼，胸口劇烈起伏。
    他從未對妻子發過這麽大的火，但今天實在是忍無可忍："這不是當不當英雄的問題！這是做人最基本的良心！"
    "良心？"餘建蘭冷笑一聲，"我看你是看人家小媳婦長得漂亮，動了歪心思吧？"
    "你！"楊康氣得臉色鐵青，拳頭攥得咯咯響，最終卻隻是深吸一口氣，"不可理喻！"
    說完轉身大步離開，懶得再與她爭辯。
    石洪濤把人送到衛生院，醫生見童小草這樣，什麽都沒說就把她抬進手術室了。
    進去半個小時就把孩子生下來了，一個六斤重的閨女，這都是張燕和蘇曉曉說的。
    張燕這個熱心腸還特地燉了雞湯送過去給她補身體，蘇曉曉沒去，但還是托張燕給她送了點補品。
    過了兩天，附近鎮上有趕大集。
    蘇曉曉從沒參加過這種鄉村集市，很感興趣。
    正巧陸遠征去軍區開會，她便讓陸遠征捎她們一段，自己帶著盼兒去湊熱鬧。
    剛走進集市，喧囂熱鬧的氣息便撲麵而來。
    長長的街道兩旁擺滿了攤位，五顏六色的棚頂連成一片。
    蘇曉曉牽著盼兒的手，被琳琅滿目的小商品晃花了眼。
    "姑娘，來看看這頭花，可漂亮了！"一個賣飾品的小販熱情招呼道。
    蘇曉曉駐足挑選，拿起一個粉色的蝴蝶結發卡，上麵綴著幾顆小巧的珍珠，又拿起一個天藍色的絹花發圈，花瓣層層疊疊，做工精致。
    "媽媽，這個好看！"盼兒指著蝴蝶結發卡，眼睛亮晶晶的。
    蘇曉曉笑著把兩個發飾都戴在盼兒頭上比了比，粉色的襯得盼兒更加可愛，藍色的則顯得活潑俏皮。
    "就這兩個吧，多少錢？"蘇曉曉問道。
    小販笑眯眯地豎起一根手指："兩個一塊二，看您長得這麽俊，給一塊錢就行！"他打量著母女倆，又補充道，"我在這集市擺了這麽多年攤，還沒見過像您二位這麽好看的母女呢！"
    蘇曉曉笑了笑，掏出零錢付給他。
    旁邊的商販見蘇曉曉出手爽快，立刻熱情地招呼起來：
    "姑娘，來看看新到的的確良布料，做裙子可漂亮了！"
    "新鮮出爐的芝麻糖，又香又甜！"
    "自家編的竹籃子，結實又耐用！"
    "剛摘的蘋果，又大又紅！"
    蘇曉曉掃過這些尋常的日用品和吃食，正想帶著盼兒往前走，餘光卻在集市角落瞥見一個不起眼的小攤。
    攤位上擺著些又破又舊的老物件，幾個缺角的瓷碗、斑駁的銅鏡、褪色的繡片，還有幾本泛黃的古書。
    蘇曉曉對這個倒是很感興趣。
    以她的眼力，這些東西放到以後絕對價值連城。
    她蹲下身，隨手拿起一個青花小碗仔細端詳。
    碗身釉色瑩潤，青花發色沉穩，底部還有模糊的款識，看起來像明代民窯的真品。
    在現代時，她曾跟著爺爺學過幾年古玩鑒賞，對這些老物件頗有研究。
    蘇曉曉又翻了翻那幾本古書，是清代的手抄本，雖然品相差了些，但內容保存完好。
    "老伯，這個多少錢？"她指著青花小碗問道。
    攤主是位須發花白的老爺爺，正眯著眼抽旱煙。
    見有人問價，他慢悠悠地吐了口煙："閨女好眼力啊，這可是我家祖傳的老物件..."
    老爺爺伸出三根粗糙的手指："五塊錢，連這本《三字經》一起給你。"
    蘇曉曉心頭一跳，這簡直是白菜價！但她表麵不露聲色，故作猶豫道："老伯，這碗都缺角了……"
    "那你說多少？"老爺爺敲了敲煙袋。
    "三塊五，加上這本《三字經》。"蘇曉曉還價道。
    老爺爺哈哈一笑："成！看你這閨女識貨，就當交個朋友！"
    蘇曉曉又仔細挑選了幾件，一個青花瓷筆洗、一枚銅製印章，還有一對小巧的銀耳墜。
    她把這些和老瓷碗一起擺好："老伯，這些一共多少錢？"
    老爺爺驚訝了："閨女，這些加起來可不便宜啊......"
    "老伯放心，我有錢的。"
    旁邊賣果子的大娘看不下去了，撇嘴道："姑娘，你買這些破玩意兒幹啥？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白糟蹋錢！"
    蘇曉曉沒解釋，用手輕輕撫摸著那枚銅印章上精美的紋路。
    老爺爺仔細算了算："這些加起來......得二十塊錢。"
    "十七塊吧，"蘇曉曉溫聲道，"我誠心要，您看行嗎？"
    老爺爺猶豫了一下，看著蘇曉曉真誠的眼神，終於點點頭："成！就當給這些老物件找個好人家！"
    那大娘眼見蘇曉曉爽快地掏出十七塊錢，眼睛都瞪直了。
    這筆錢她得賣多少筐果子才能賺回來啊！
    她眼珠子骨碌一轉，立刻換上慈祥的笑容，衝著盼兒招手："小姑娘，來嚐嚐娘娘家種的果子，可甜了！"
    盼兒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
    那大娘還不死心，直接抓了幾個果子就往盼兒手裏和兜裏塞："這果子可甜了，讓你媽給你買點嚐嚐！"
    盼兒被這熱情弄得手足無措，求助地看向蘇曉曉。
    蘇曉曉將她護到身後："大娘，我們不買。"
    那大娘一聽，冷嗤一聲："你剛才花那麽多錢買一堆沒用的玩意兒，照顧照顧我的生意怎麽了？"她拍著大腿哭訴道，"我們家可還有個天天吃藥續命的老頭子呢！"
    這不純純的道德綁架嗎？
    蘇曉曉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她冷著臉把果子放回筐裏："您家困難我理解，但強買強賣就不合適了。"
    那大娘還在不依不饒地嚷嚷："有錢人就是小氣！連幾個果子都舍不得買！"
    這時，人群裏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大娘，給我稱點。"
    蘇曉曉抬眼望去，想看看是哪個冤大頭願意當這冤種，卻意外對上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沈譯正一臉陰沉地盯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睛裏還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像是在無聲地控訴著什麽。
    蘇曉曉莫名有些尷尬，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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