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曉曉沒想到孫美雪直接來到部隊了。
    陸遠征看著站在門口的孫美雪，有點頭疼：“雪姨，你怎麽來了？”
    今天的孫美雪穿著一身墨綠色的真絲旗袍，外搭米白色針織開衫，腳踩一雙精致的黑色小皮鞋。她頭發燙成時髦的大波浪，耳垂上兩顆珍珠耳環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整個人看起來既優雅又貴氣。
    "我不是來找你的，"孫美雪揚起塗著鮮豔口紅的嘴唇，"我找蘇曉曉，對吧，是這個名字吧？"
    聽到她指名要找蘇曉曉，陸遠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找曉曉幹什麽？"
    "我們女人之間的事，你少管！"孫美雪不耐煩地擺擺手，"哎喲，你放心，我吃不了她！"
    見陸遠征仍擋在門口不動，孫美雪終於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臭小子，跟你爹一樣死腦筋！我找蘇曉曉，是想讓她幫我再看看別的珠寶。昨天她不是說她懂珠寶嗎？"
    聽到這話，陸遠征緊繃的神色才稍稍緩和，側身讓開路："那我帶您進去。"
    走在部隊的林蔭道上，孫美雪挑剔地打量著四周的營房和訓練場："你說你怎麽不學你爸搞科研，整天整這些舞刀弄槍的玩意兒。"
    "當兵是我從小的夢想。"陸遠征簡短地回答。
    孫美雪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你爸當年要是肯聽勸去國外發展，現在早就是國際知名的科學家了，哪至於……"
    "雪姨，"陸遠征突然停下腳步，"到了。"
    孫美雪略帶嫌棄地打量著家屬院："這麽小的院子，擠著這麽多戶人家。"
    蘇曉曉聽見動靜從屋裏出來，看見孫美雪時明顯一愣："雪姨，您怎麽來了？"
    孫美雪沒說話，徑直進了屋。
    掃視了一圈屋內，見收拾得幹淨整潔，臉色稍霽："昨天你不是說我那翡翠是假的嗎？"
    "是啊。"蘇曉曉點頭。
    "我昨天去找那群人算賬了，"孫美雪咬牙切齒道，"果然是他們嫌我外行，在騙我。"
    蘇曉曉一頭霧水："那您今天來找我是...？"
    孫美雪示意陸遠征關上門，然後神秘兮兮地從隨身的真皮包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絨布盒子。
    打開後，裏麵赫然躺著幾件璀璨奪目的珠寶：
    一塊通體碧綠的翡翠觀音吊墜，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一對鑲嵌著紅寶石的金耳環，寶石如血般豔麗；
    一枚碩大的鑽石戒指，切麵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還有一條珍珠項鏈，顆顆圓潤飽滿，泛著柔和的珠光。
    饒是見多識廣的蘇曉曉，看到這些也有點驚訝。
    "你幫我看看，"孫美雪壓低聲音，"這些裏麵還有沒有假貨？"
    合著這孫美雪把她當珠寶鑒定師了。
    蘇曉曉麵露難色："雪姨，我這半吊子水平，哪敢亂說？"
    孫美雪咬了咬牙，湊近低聲道："實話跟你說，我是做珠寶出口生意的。你要是幫我這個忙，以後可以帶你入行。"
    這句話讓蘇曉曉頓時來了精神。
    七十年代末的珠寶出口可是暴利行業！
    她故作猶豫："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孫美雪急道，"現在政策開放了，正是賺錢的好時候！"她指了指那堆首飾，"這些都是要出口到香港的貨，要是再混進假貨，我這生意就黃了！"
    蘇曉曉這才勉為其難地點頭："那我簡單看看。"
    她拿起翡翠吊墜對著光仔細觀察，"這塊翡翠水頭不錯，是真貨。"又掂了掂金耳環，"金的成色也足。"
    孫美雪剛露出喜色，就看見蘇曉曉皺起了眉，孫美雪心裏一緊："怎麽了？這鑽石戒指有哪裏不對嗎？"
    蘇曉曉將鑽戒舉到燈光下，緩緩轉動："這顆鑽石的切麵太過完美，每個棱角都像是用機器精確切割的。"
    她指著鑽石的底部，"您看這裏，天然鑽石在形成過程中多少會有些內含物，但這顆太幹淨了。"
    孫美雪湊近細看，臉色漸漸黑了下來。
    "而且.……"蘇曉曉用指甲輕輕敲了敲鑽石表麵，"您聽這聲音，天然鑽石會發出清脆的"叮"聲，但這顆聲音發悶。"
    孫美雪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蘇聯鑽。"蘇曉曉肯定地說，"是人造鑽石，雖然看起來漂亮，但價值連天然鑽石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孫美雪閉了閉眼，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顯然在強壓怒火。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看向蘇曉曉的目光已經帶上了幾分熱切："曉曉，你這眼力可真不一般。"
    一旁的陸遠征越聽心裏越震驚。
    他從未想過，蘇曉曉竟然對珠寶也有如此專業的見解。
    "這樣吧，"孫美雪一把拉住蘇曉曉的手，語氣熱絡，"以後我出本金，你出技術，利潤三七分，怎麽樣？"
    蘇曉曉故作猶豫地看了眼陸遠征，實則心裏早已算清了這筆賬。
    在改革開放初期做珠寶出口，簡直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而且有孫美雪這個港商關係，銷路也不用愁。
    "行。"她終於點頭。
    孫美雪一拍手："那就這麽決定了！我先回去了。"
    她掏出一張燙金名片塞給蘇曉曉，"我在鎮上老街32號開了間鋪子，叫美玉軒。你要是想來找我，隨時歡迎。"
    臨走前，她意味深長地瞥了陸遠征一眼，語氣酸溜溜的："算你娶了個好媳婦。"
    等孫美雪走遠，陸遠征才皺眉問道："你真要跟她合夥？"
    蘇曉曉把玩著那張名片，眼中閃著精明的光，抬頭衝陸遠征眨眨眼："放心，我有分寸。這買賣穩賺不賠。"
    陸遠征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
    蘇曉曉正興奮地盤算著珠寶生意的計劃，突然想到什麽，神色一滯："等等，我要是做這種生意，會不會對你影響不好？畢竟你在部隊。"
    陸遠征聞言，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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