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譯太陽穴突突直跳，周小曼罵完一通轉身就要跑，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你再說一遍。"他聲音低沉，帶著危險的意味。
    周小曼被他拽得一個踉蹌，卻倔強地仰起臉："我說你真討厭！對有夫之婦死纏爛打，不要臉！"
    沈譯眼底瞬間翻湧起怒意，他猛地將周小曼拉到跟前，幾乎是咬著牙說："你懂什麽？是我先認識蘇曉曉的！我們朝夕相處三年，憑什麽他陸遠征後來者居上？我那麽喜歡她。"
    周小曼怔住了。
    向來驕傲的男人此刻眼眶發紅，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像是用盡全力才沒在她麵前失態。
    隱隱還能排練室裏的歡笑聲，走廊裏靜得能聽見沈譯沉重的呼吸。
    "你回去吧。"沈譯突然鬆開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周小曼緩緩轉身，走出兩步又停住。她攥緊拳頭，眼神逐漸堅定，突然回頭問道："那你周末還有空嗎？"
    沈譯一愣，喉結動了動："...有。"
    "行。"周小曼點點頭，"別忘了我們的電影。"
    晚上，陸遠征回到家，從軍裝口袋裏掏出兩張電影票放在蘇曉曉麵前："要不要看？"
    蘇曉曉正坐在板凳上看電視，聞言拿起票一看——周六下午兩點，《廬山戀》。
    "你哪來的電影票？"蘇曉曉晃了晃票根，故意調侃道，"不會是你外邊哪個相好不想看了，才拿回來給我的吧？"
    陸遠征正在解軍裝扣子的手一頓，淡淡瞥她一眼："你覺得呢？"
    那眼神裏分明寫著"晚上有你好看"。蘇曉曉立刻慫了，趕緊轉移話題："這電影是講什麽的？"
    陸遠征把軍裝掛好，認真想了一會，組織語言，"一個華僑女孩回國旅遊，遇到個當兵的......算了，你自己看。"
    蘇曉曉噗嗤一笑："你這介紹也太敷衍了。行啊，正好沒事，一起去看吧。"她突然想到什麽，"可是盼兒怎麽辦？留她一個人在家會不會不太好？"
    "沒事。"陸遠征倒了杯水，"她和小虎約好了周六一起看孫悟空，我們快去快回。"
    "行。"蘇曉曉把票收了起來。
    陸遠征解開胸前幾顆扣子，露出小麥色的結實胸膛，隨手將衣袖挽到手肘處："晚上想吃什麽？"
    天氣太熱，蘇曉曉沒什麽胃口，歪著頭想了想："我想吃涼皮。"
    陸遠征皺眉看了眼窗外漸暗的天色："現在太晚了，應該買不到了。"
    "沒事，"蘇曉曉突然來了精神，起身往廚房走，"我給你做，用麵粉就能做。"
    "怎麽做？"陸遠征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在櫥櫃裏翻找麵粉。
    "瞧好吧您。"蘇曉曉洗幹淨手，從麵袋裏舀出兩碗麵粉倒進盆裏，"先和麵，要硬一點。"她邊揉麵邊解釋，"麵和好後得醒半小時，然後就是最關鍵的洗麵筋了。"
    陸遠征看著她把麵團放進清水裏反複揉搓，清水漸漸變成乳白色："這是把澱粉洗出來？"
    "聰明！"蘇曉曉額頭沁出細汗，"這麵湯要靜置三四個小時，等澱粉沉澱，不過我有速成法，用紗布過濾能快些。"
    她用細紗布過濾出麵漿，動作麻利地在鍋裏燒開水，找了個鐵盤抹上油："看好了，這就是涼皮的關鍵——"
    隻見她舀了一勺麵漿倒入鐵盤，手腕一轉就讓麵漿均勻鋪開，然後放進沸水裏。
    不一會兒，一張晶瑩剔透的涼皮就成型了。
    "這麽快？"陸遠征看得入神。
    蘇曉曉得意地挑眉："厲害吧？切點黃瓜絲，調個蒜水，再潑點辣椒油，說的我都要流口水了。"
    蘇曉曉又做了幾張涼皮，全都切成細絲，整整齊齊碼在盤子裏。
    她調好蒜水，又潑了香噴噴的辣椒油，卻發現家裏沒有黃瓜了。
    "我去找張嫂要幾根黃瓜，順便把盼兒叫回來吃飯。"蘇曉曉端起一盤涼皮，打算分給張燕一家。
    她走到董家門口，董敬國正在院子裏玩彈珠，第一個看見她，立刻嘴甜地喊道："嬸子，你來了！"
    蘇曉曉笑眯眯地點頭："對啊，你媽呢？"
    "做飯呢！"董敬國蹦蹦跳跳地給蘇曉曉開了門。
    蘇曉曉走進廚房，隻見張燕正揮著鍋鏟炒菜，灶台熱氣騰騰，她熱得滿頭大汗，額前的碎發都貼在了臉上。
    "哎喲！"張燕一扭頭看見蘇曉曉，驚訝道，"曉曉，你咋來了？"
    "我在家做了點涼皮，給你們送點嚐嚐。"蘇曉曉把盤子放在桌上，"順便借點黃瓜回去拌著吃。"
    張燕擦了擦手，笑道："你這手真巧，啥都會做！說什麽借不借的，我正好今天剛買了黃瓜，給你拿兩根。"
    她轉身從菜籃裏挑了兩根翠綠的黃瓜塞給蘇曉曉，"盼兒跟小虎在屋裏玩呢，我去叫她。"
    "不用不用，我去叫就行。"蘇曉曉接過黃瓜，轉身便輕車熟路地去了小虎的房間。
    蘇曉曉推開小虎的房門，撲麵而來的是男孩子房間特有的氣息。
    混合著木頭、墨水和汗水的味道。
    小屋裏，兩張上下床靠牆擺放，中間勉強擠出一塊空地放著一張舊書桌。
    床鋪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牆上貼著幾張泛黃的《小兵張嘎》電影海報，窗台上擺著幾個用子彈殼粘成的坦克模型。
    盼兒正踮著腳尖趴在小虎身邊，小手指著作業本上的字："小虎哥哥，這個"解"字怎麽念呀？好難寫哦！"
    小虎得意地挺起胸膛："念ji！"他抓起鉛筆，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又寫了一遍，"你看，先寫角字旁，再寫..."
    "小虎哥哥真厲害！"盼兒眼睛亮晶晶的，小手啪啪地鼓掌。
    蘇曉曉倚在門框上看得好笑，輕聲道："盼兒，該回家吃飯了。"
    "媽媽！"盼兒像隻歡快的小麻雀撲進她懷裏，仰著小臉撒嬌，"媽媽你終於回來了！我也想上學，想和小虎哥哥一樣會寫字"
    蘇曉曉彎腰蹭了蹭女兒紅撲撲的小臉，順手把她翹起來的羊角辮捋順："等秋天開學，我就給你買新書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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