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湛瑤的手腕往密室外衝，可剛跑出兩步，後頸突然泛起刺骨的涼意。
    那道裹著黑影的護盾"嗡"地震顫起來，原本半透明的黑霧驟然凝實，像塊翻湧的瀝青幕布。
    "小心！"林宇的吼聲撕裂空氣。
    我抬頭的瞬間，一道碗口粗的黑色閃電從護盾裏劈出來，擦著蘇悅的背包炸開。
    火星子濺在她後背上，布料立刻焦黑卷曲，她悶哼一聲往前撲，趙記者在她背上重重一推，兩人滾進岩壁的凹陷處。
    更駭人的是腳下——原本在密室角落沸騰的岩漿，此刻竟像活了似的，分出數十條火蛇，吐著紅信子往我們腳邊爬。
    劉保安架著王教授的胳膊，警棍往地上一杵，火星子濺在他褲腿上，他咬著牙把王教授往我這邊推："郭晨，帶教授先走！"
    "都別散！"我扯著嗓子喊。
    冷汗順著後頸滑進衣領，手心裏還攥著孫醫生塞的薄荷糖，糖紙被捏得沙沙響。
    這是我們跑出來時他硬塞的，說"含著提提神"，此刻糖紙邊緣刺得掌心生疼，倒像是根紮進肉裏的刺，提醒我必須清醒。
    湛瑤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
    她的劉海被閃電劈出的風吹得亂翹，眼睛卻亮得驚人："看黑影的手！"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那團沒有五官的黑影，此刻正抬起兩隻泛著幽藍的"手"，指尖對著我們的方向緩緩轉動，像是在結某種手印。
    每轉一圈，護盾就更黑一分，岩漿火蛇的速度也快上幾分。
    "是儀式！"王教授扶了扶眼鏡，他的公文包不知何時開了，幾頁泛黃的紙飄落在地。
    我瞥見其中一頁畫著類似黑影手印的圖案，邊緣用紅筆標著"血契之印，啟深淵門"。
    他喘著粗氣，手指抖得厲害："古籍裏說，這種儀式需要活物的恐懼做燃料......我們剛才的抵抗，反而讓它更強了！"
    "那怎麽破？"林宇揮著鐵棍砸開一條撲過來的火蛇，鐵棍尖兒剛碰到岩漿，立刻發出"滋啦"的聲響，金屬表麵熔出個小坑。
    他疼得甩了甩手，又抄起旁邊的石磚砸向另一條火蛇："總不能站著讓它吸恐懼吧？"
    "找關鍵節點！"湛瑤突然蹲下身，從褲兜裏摸出支筆，在滿是岩漿痕跡的地麵快速畫著。
    我這才注意到，剛才被火蛇爬過的地方，地麵浮現出暗紅的紋路——那是個殘缺的陣法，缺口處正對著黑影腳下的暗門。"之前蘇悅發現的陣法少了這部分！"她抬頭衝蘇悅喊，"悅悅，看左邊第三塊岩磚！"
    蘇悅正被一條火蛇逼到岩壁邊。
    她咬著嘴唇，突然彎腰抓起塊碎石，精準砸向火蛇頭部。
    那火蛇"嘶"地縮回，她趁機撲到左邊岩磚前，指甲摳進磚縫裏一掀——岩磚下竟壓著半塊刻著詭異符號的玉片。
    "找到了！"她舉著玉片衝我們晃，發梢還滴著岩漿濺起的火星。
    趙記者立刻舉起相機，閃光燈"哢嚓哢嚓"頻閃，晃得黑影的護盾泛起陣陣漣漪。
    我看見黑影的"手"頓了頓，似乎被強光刺得煩躁，護盾裏又劈出三道閃電，分別衝著蘇悅、趙記者和我襲來。
    "趴下！"我撲過去把蘇悅拽倒，閃電擦著我後肩炸開，灼燒感瞬間蔓延。
    湛瑤拉著趙記者滾進石縫，劉保安舉著警棍硬接了一道閃電，警棍當場炸成兩截，他悶哼著踉蹌兩步，後背重重撞在岩壁上。
    "晨子！"林宇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抬頭，看見他正用身體護著王教授——最後那道閃電劈在他左臂上，布料焦黑，皮膚翻卷著露出紅肉，血珠順著指尖往下滴，滴在地上的岩漿紋路裏，竟騰起陣陣黑煙。
    "別慌！"我扯下衣角給他包紮，血立刻浸透了布料。
    王教授顫抖著指向黑影："血......血祭！
    古籍說，儀式需要活人的血激活最後一道門......"
    話音未落，頭頂突然傳來"轟隆隆"的悶響。
    我抬頭，隻見原本平整的密室頂部裂開道縫隙，黑紅色的霧氣從中湧出，縫隙越裂越大，最後竟形成個磨盤大的黑洞。
    黑洞中心旋轉著旋渦，我甚至能看見裏麵翻湧的紫色電蛇，還有......某種長著多隻眼睛的黑影在蠕動。
    "吸力！"湛瑤突然抓緊我的胳膊。
    我感覺腳底發輕，像是有人在頭頂拽著後衣領。
    蘇悅的玉片"叮"地飛了出去，撞在黑洞邊緣又彈回來；趙記者的相機"哢嗒"掉在地上，被吸得在地麵滑動；連岩壁上的碎石都簌簌往下掉，打著旋兒往黑洞裏鑽。
    林宇的傷臂被吸力扯得直顫，他咬著牙死死攥住王教授的手腕："教授！
    抓緊我！"劉保安捂著流血的後背，整個人貼在岩壁上，手指摳進石縫裏，指節泛白。
    孫醫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出串佛珠，閉著眼念念有詞，可佛珠還是被吸得飄離手掌，在半空轉著圈。
    我抓著湛瑤的手，另一隻手死死摳住岩壁凸起的石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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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力越來越強，我的胳膊像要被扯脫臼，後槽牙咬得發疼。
    黑洞裏傳來類似嬰兒啼哭又像古鍾轟鳴的怪聲，我看見黑影的"臉"轉向黑洞，原本扭曲的笑聲裏多了幾分興奮——它在期待什麽？
    "晨子！"湛瑤的聲音帶著哭腔，"石棱要斷了......"
    我低頭，看見攥著的石棱已經出現裂痕。
    岩漿火蛇還在往我們腳邊爬，黑色閃電仍在護盾裏攢著能量，頭頂的黑洞像張擇人而噬的巨口。
    剛才以為找到的生機，此刻全被這突然出現的黑洞絞碎。
    石棱"哢"地裂開道細縫。
    我望著眾人因吸力而扭曲的臉，突然想起剛進密室時王教授說的話："最可怕的不是怪物，是它背後的東西。"現在看來，我們之前對抗的，不過是人家養的看門狗。
    黑洞裏的蠕動黑影更近了。
    我甚至看清了它身上覆蓋的鱗片，還有嘴角滴著黏液的利齒。
    石棱徹底斷裂的瞬間，我猛地拽過湛瑤，將她護在懷裏。
    "抓緊我！"我吼道。
    不知道是吼給她聽，還是吼給這個吃人的密室聽。
    頭頂的吸力突然暴增，我的腳離開了地麵。
    模糊中，我看見黑影的"手"終於完成了最後一個手印，暗門裏湧出的黑霧與黑洞裏的邪氣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意識即將被黑暗吞噬前，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這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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