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團破頂而入的黑影，後槽牙咬得生疼。
    林宇的唐刀還在發燙，刀刃上凝結的血珠在月光下泛著暗紫，他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滲血，卻硬是把我們往門口推："去教堂！
    我撐十分鍾——不，五分鍾就行！"
    "林宇！"湛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沾著從銅匣裏蹭來的朱砂，此刻正按在林宇唐刀的吞口處，"這東西的怨氣太純，普通攻擊傷不了它。"她抬頭時，血月的光正好掠過她的眼鏡片，"但它和六芒星陣同源，剛才定位陣被壓製，它的力量應該也弱了三分。"
    幽靈守衛又發出一聲悶吼，這次連地板都跟著震顫。
    我看見它腳邊的青石板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離得最近的兩個支援隊員被氣浪掀飛，撞在牆上又滑下來，半天沒動靜。
    "戰術！"我拽住湛瑤的胳膊，"快說！"
    "林哥帶支援隊往左邊引，它剛才破頂的位置在正東，血月在中天，陰氣最重的方位是——"湛瑤突然蹲下身，用朱砂在地上畫了個簡化的六芒星，"看，它每動一步，影子都會覆蓋一個角。
    六芒星主陣眼在西南，也就是教堂方向。"她指尖重重戳在西南角，"它的攻擊模式是守株待兔，我們隻要保持移動，它就追不上！"
    林宇突然笑了，他抹了把臉上的血，唐刀在掌心轉了個花："行，我當這個引狗的。
    郭晨，帶著瑤瑤跑，要是我撐不住......"他沒說完，提著刀就衝了上去。
    那幽靈守衛的爪子掃過來時，林宇矮身滾地，唐刀劃破它腐爛的衣擺——這次沒冒黑煙，反而濺出幾滴墨綠色的液體。"有反應！"他吼了一嗓子，"這玩意兒怕銳器！"
    我拉著湛瑤往門口跑，餘光裏看見支援隊的人舉著強光手電往幽靈守衛臉上照——之前在舊校舍試過，幽靈怕強光。
    果然，那東西被晃得偏了偏頭，林宇趁機跳上看台，唐刀紮進它後頸的腐肉裏。
    "走！"湛瑤拽著我衝進夜色。
    血月把影子拉得老長，我們踩著滿地碎玻璃往教堂跑，身後傳來轟然巨響，應該是幽靈守衛拍碎了看台的水泥柱。
    教堂的門從裏麵反鎖著，湛瑤摸出之前從校史館順來的銅鑰匙——那是張景明當年當圖書管理員時的配鑰，她早就在地圖背麵發現了磨損痕跡。
    鎖孔裏傳來"哢"的輕響，門開的瞬間，腐臭味裹著陰風吹出來。
    地下室的台階泛著冷光，牆縫裏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像血，又比血稠。
    我們往下走了十級台階，燈突然亮了。
    正中央擺著口黑檀木棺材，棺材周圍是用新鮮血液畫的六芒星，八個角上插著沾血的蠟燭。
    棺材蓋上刻著"張景明之墓"，但站在棺材前的男人，分明穿著和我們一樣的校服——是高三3）班的陳默！
    "郭晨，湛瑤。"他轉過臉，嘴角咧到耳根，"來得正好。"
    我後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了。
    陳默上周才轉來我們班，平時總縮在最後一排，誰能想到他才是幕後黑手？
    "你不是陳默。"湛瑤的聲音很穩，"張景明，你活了三十年，就這點兒本事？"
    陳默的瞳孔突然變成幽綠色，他抬手扯開校服，露出胸口猙獰的刀疤——和校史裏記載的，三十年前墜樓自殺的圖書管理員張景明一模一樣。"本事？"他的聲音像兩塊石頭摩擦，"當年他們把我從頂樓推下去時，說我是偷窺狂；我媽來學校鬧，被保安拖走時撞在台階上，頭破血流；我妹妹為了給我討公道，被他們逼得轉了三次學......"他的指甲變長，刺破掌心，"現在，我要讓他們的子子孫孫都嚐嚐這種滋味！"
    "所以你用學生的血養怨魂，用六芒星陣引地脈陰火？"湛瑤指著棺材，"這口棺材裏裝的不是你，是地脈陰火的引子，等血月完全覆蓋中天，整個校園都會被陰火燒成平地！"
    張景明突然笑了："聰明的丫頭，可惜知道得太晚了。"他抬手打了個響指，棺材蓋"轟"地彈開，裏麵爬出無數條黑色的蛇，每一條蛇的眼睛都是學生的臉——是之前失蹤的那些人！
    "晨哥！"湛瑤突然把我推開。
    一條蛇擦著我脖子飛過，咬在她肩膀上。
    她倒吸一口冷氣，反手抓住蛇頭，指甲裏滲出的血滴在蛇身上，那東西立刻發出尖叫，化成一團黑霧。
    "你的血......"張景明的表情變了，"你是張家旁支？"
    "我外婆是張景慧。"湛瑤扯下校服袖子纏住傷口，"你妹妹的外孫女。"她從口袋裏摸出之前打開銅匣的鑰匙，"這鑰匙是我外婆留給我的，她說如果有一天姓張的人走歪了路，就讓我用它打開他的執念。"
    我看見張景明的身體在發抖，那些蛇群突然退開，像在害怕什麽。
    棺材裏的陰火開始往上竄，血月的光透過地下室的氣窗照進來，正好落在六芒星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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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時間了！"我抄起旁邊的燭台砸向六芒星的陣眼。
    張景明撲過來，指甲刺進我胳膊，疼得我幾乎握不住燭台。
    湛瑤趁機衝過去，鑰匙插進棺材底部的鎖孔——那是我之前沒注意到的暗鎖。
    "哢嗒"一聲，棺材裏的陰火突然矮了半截。
    張景明發出一聲慘叫，陳默的臉開始和他的臉重疊，像兩張被水浸了的紙。
    可就在這時，頭頂傳來天塌地陷般的響動。
    地下室的天花板裂開縫隙，一隻腐爛的手穿了進來，青灰色的指甲勾住牆沿，幽靈守衛的嘶吼震得燭火全滅。
    "林宇......"我心裏一沉。
    那家夥肯定是拚了命才撐到現在，可終究還是沒攔住。
    張景明突然笑出聲："來不及了，地脈陰火已經啟動，就算你們殺了我，幽靈守衛也會帶著陰火衝出去......"
    幽靈守衛的另一隻手砸穿天花板，碎石劈頭蓋臉砸下來。
    湛瑤拽著我往牆角躲，張景明趁機撲向棺材。
    我摸出兜裏的打火機——之前在舊校舍撿的，火苗剛竄起來，就被陰風吹得忽明忽暗。
    "郭晨！"湛瑤突然喊我，她的眼睛在黑暗裏發亮，"用我的血！"她咬破手指，在我手心裏畫了個六芒星，"潑在陣眼上！"
    我抓起地上的血，朝著六芒星中心扔過去。
    暗紅色的液體濺在陣眼上，發出"滋啦"的聲響，陰火瞬間縮成一團。
    張景明的身體開始透明，他尖叫著撲向我們，卻在碰到湛瑤的瞬間被彈開，化成了一縷黑煙。
    可幽靈守衛的頭已經探進地下室，它的幽綠眼睛鎖定了我們。
    林宇的聲音從上麵傳來，帶著血沫："郭晨！
    跑！"我抬頭，看見他掛在幽靈守衛的胳膊上，唐刀深深紮進它的脖子，鮮血順著刀刃往下淌——那是他的血。
    幽靈守衛的爪子拍下來時，我本能地護住湛瑤。
    碎石砸在背上，疼得我幾乎昏過去。
    等我再睜眼，那爪子離我們的頭頂隻剩半米，林宇還在它脖子上，唐刀已經沒入刀柄，他的臉白得像紙，卻還在笑："晨子，帶瑤瑤......跑......"
    地脈陰火在棺材裏重新竄起，血月的光透過裂縫照在幽靈守衛身上，它的身體突然膨脹了一圈，林宇被甩了出去，撞在牆上又滑下來，唐刀"當啷"一聲掉在我們腳邊。
    幽靈守衛的喉嚨裏發出轟鳴，它舉起爪子，這一次，沒有任何東西能攔住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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