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背抵著牆根，耳朵裏全是怪物震耳欲聾的嘶吼。
    碎玻璃紮進手背的疼都顧不上，隻盯著那團暴雨般砸下來的觸手——每根都有水桶粗，表麵覆蓋著黑紫色鱗片，尖端還滴著黏糊糊的墨綠色液體，滴在地上滋滋腐蝕出青煙。
    "分散！
    往四個角落跑！"我扯開嗓子喊，聲音被怪物的咆哮撕成碎片。
    林宇的刀光從左側閃過來，他貓著腰翻滾避開最近的觸手，刀鋒在鱗片上擦出火星："晨子，右邊第三根軟！"神秘劍客的身影比我想象中更靈活，他踩著翻倒的課桌騰起，劍鞘猛地磕在一根觸手關節處，那怪物吃痛般蜷縮，倒給我們騰出半秒空隙。
    湛瑤的位置最危險，她剛才為了看牆上的符文沒動。
    我心一緊，撲過去拽住她的手腕往旁邊帶。
    觸手擦著我們頭頂掃過，帶起的風掀翻了她的馬尾，幾縷碎發黏在她汗濕的臉上。
    她反手攥住我的胳膊，另一隻手指向牆壁："看那些符文！"
    我這才注意到，原本嵌在牆裏的暗紅色符文正在閃爍。
    之前在走廊裏見過類似的紋路，老校長說這是建校時刻下的鎮靈陣，但此刻它們的光忽明忽暗，頻率和怪物觸手落下的節奏竟完全吻合——當符文暗下去時，怪物的攻擊就會密集三分；符文亮起的瞬間，觸手的動作會有半拍的遲滯。
    "是共鳴！"湛瑤的聲音帶著興奮，她抹了把臉上的冷汗，"這些符文本來是鎮壓，但現在被怪物反過來利用了！
    如果能打亂它們的頻率......"
    "先撐住！"林宇的刀被纏住了。
    一根觸手像活蛇般卷住他的刀柄，他咬著牙往下壓，胳膊上的青筋暴起，"這玩意兒勁兒太大！"神秘劍客的劍這時候遞了過來，劍尖精準挑在觸手鱗片的縫隙裏，紫黑色的黏液濺出來，怪物發出更尖的嚎叫，纏住林宇的觸手終於鬆開。
    我摸了摸後頸，灼燒感越來越強，像是有團火在皮膚下滾。
    老校長說過，鎮靈印覺醒時會有這種灼痛，是祖先血脈在呼應封印之力。
    此刻我盯著怪物胸口那團暗紅的光——剛才差點碰到的鎮靈印碎片，此刻正隨著怪物的喘息忽明忽暗，像是在和我後頸的灼痛較勁。
    "湛瑤，需要多久？"我扯下衣角纏住手上的傷口，血很快浸透了布料。
    怪物又一輪攻擊壓下來，這次我看清了，它三隻眼睛裏的瞳孔在收縮，中間那隻泛著和符文一樣的紅光。
    "十秒！"她蹲下來，從帆布包裏摸出個小本子——之前在圖書館查資料時記的筆記，"符文每七次閃爍為一個周期，剛才數到第三次時怪物攻擊最弱......"話沒說完，一根觸手砸在離她腳邊半米的地方，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她整個人踉蹌著栽進我懷裏。
    我反手圈住她的腰，把她護在身後。
    林宇和劍客已經重新衝了上去，林宇的刀專挑觸手關節砍，劍客的劍則追著怪物眼睛刺——雖然每次隻能劃開一道淺口，但勝在牽製有效。
    怪物的注意力被他們吸引，我趁機拽著湛瑤退到教室後方的黑板報前，那裏有麵殘缺的鏡子，能映出怪物的全貌。
    "看！"湛瑤突然指著鏡子，"它背後的影子！"
    穿老式西裝的影子比剛才更清晰了，圓框眼鏡後的眼睛泛著冷光，後頸的符號亮得刺眼。
    他的嘴唇又動了動，這次我聽清了："你們以為能打破的，不過是第一層幻覺。"
    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我後頸的灼痛突然爆發，像是被烙鐵燙了一下，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怪物的觸手變成了藤蔓，牆壁上的符文化作鮮血，連林宇的刀都變成了枯枝。
    但隻是一瞬，等我眨了下眼，一切又恢複原樣。
    "是幻陣！"湛瑤的指甲掐進我胳膊，"剛才那是幻覺！
    符文的閃爍其實是在幹擾我們的感知......"她突然停住，盯著小本子上的記錄，眼睛亮起來，"如果用符文的頻率反向刺激，就能破幻！
    郭晨，你讓他們跟著符文亮三次就攻擊，我數節奏！"
    我扯開嗓子喊："林宇！
    劍客！
    看牆上的光！
    亮三次就動手！"林宇回了個明白的眼神，他抹了把臉上的黏液，刀在掌心轉了個花。
    劍客的劍尖點地，目光鎖住符文，像根繃緊的弦。
    湛瑤的聲音在我耳邊像鍾擺："一......二......三！"
    同一時間，林宇的刀砍進怪物右腿關節，劍客的劍刺中它左邊眼睛。
    怪物發出悶吼，這次的叫聲比之前低了八度，胸口的紅光劇烈晃動，連背後的影子都模糊了一瞬。
    符文的光突然變亮，原本暗紅的顏色泛起金斑——是鎮靈陣在反抗！
    "有效！"湛瑤幾乎是喊出來的，"繼續！三次一組，間隔兩秒！"
    接下來的三十秒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我們跟著符文的節奏攻擊，怪物的動作越來越慢，原本覆蓋全身的黑霧開始消散，露出底下灰白色的皮膚，上麵布滿縫合的痕跡——這哪裏是怪物，分明是用幾十具屍體拚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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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瞅準機會衝過去，青銅牌在掌心發燙。
    鎮靈印碎片就在怪物胸口，離我隻有半米。
    後頸的灼痛已經變成了刺痛，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皮而出。
    就在我指尖要碰到紅光的刹那，怪物突然仰頭發出轟鳴。
    那聲音不像是從喉嚨裏發出來的，倒像是地底傳來的悶雷。
    它所有的觸手同時豎起，尖端的黏液滴得更急了，三隻眼睛裏的紅光暴漲，連背後的影子都實體化了——老式西裝，圓框眼鏡，後頸的符號是個扭曲的"奠"字。
    "真正的恐懼，從來不是怪物。"影子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是你們以為能戰勝它的傲慢。"
    下一秒，怪物胸口的紅光突然炸裂。
    我被氣浪掀飛，後背重重撞在黑板上，眼前金星直冒。
    模糊中看見林宇被甩到教室前門，刀飛出去插在牆上；劍客撲過來護住湛瑤，兩人滾進講台底下；怪物的觸手還在揮舞，但這次的攻擊帶著刺目的紅光，所過之處，符文的光一盞盞熄滅。
    我咬著牙撐起來，嘴裏嚐到血味。
    後頸的刺痛還在持續，這次我摸到了凸起——鎮靈印的紋路正在皮膚下成型。
    怪物的影子走到它身邊，抬手按在它頭頂，黑霧重新湧出來，比之前更濃。
    "郭晨......"湛瑤從講台下爬出來，她額角破了，血順著臉頰往下淌，"符文......快滅完了......"
    我盯著逐漸暗下去的符文，又看向怪物胸口那團已經變得微弱的紅光。
    後頸的鎮靈印紋路開始發燙，像是在指引我什麽。
    林宇捂著肚子爬過來，他的校服前襟全是血，卻還在笑："晨子，老子還能打。"劍客擦掉嘴角的血，劍重新握在手裏，劍尖指向怪物："我護你們。"
    怪物的影子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它身後的怪物發出低吼，觸手重新聚攏，這次的目標——是我們。
    我撐著牆站起來，後頸的灼痛幾乎要把我燒穿。
    鎮靈印的碎片還在怪物胸口，而我後頸的紋路，正在和它共鳴。
    "準備好。"我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他們，"這次，我們破的不隻是幻。"
    話音未落，怪物的觸手已經帶著風聲砸下來。
    我迎著那團陰影衝上去，後頸的皮膚突然裂開細小的血珠——鎮靈印，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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