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非黑即白

字數:3671   加入書籤

A+A-


    陸聽晚趕到城隍廟時,人已經被仵作放在特製的竹席上。
    城隍廟的香火鼎盛,過往的商客途徑桑榆縣都會過來給城隍爺添些香火。濃重的熏香氣掩蓋住廟內的血腥氣息。
    仵作初步判斷,田致遠是一天撞在城隍廟內的頂梁柱上,因脖子扭斷後窒息身亡的。
    田致遠裝死的那根頂梁柱上還提有他做的用來反抗陸聽晚提議女子婚姻自主的批判詩。
    得知田致遠的死訊,許鳶與柳延青前後趕到城隍廟內。
    柳延青一身竹葉青的書生打扮,手持一柄折扇打開在胸前。他看到田致遠的屍體擺放在衙門的竹席上並無半分吃驚。
    許鳶的反應與柳延青大相徑庭。
    她看到田致遠屍體的那一瞬,人都要近乎暈厥過去。幸得周圍人及時穩住她的身形,許鳶才勉強站住身子。
    她踉踉蹌蹌走到田致遠的屍體旁,跪坐著,仍然不願意相信田致遠已死的事實,她顫抖著用手指去探田致遠的鼻息,而回應她的隻有一片冰寒。
    “你說過,你要陪著我的,你怎麽就先走了。”
    許鳶抓起田致遠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喃喃自語,“你不是說等這個孩子降世,你要親自給孩子取名字嗎?你為什麽要拋下我們孤兒寡母啊!”
    許鳶的聲音越來越淒厲,聞者皆為之傷心。
    柳延青除外。
    他質問陸聽晚,“殿下,這就是你所謂的女性婚姻自主嗎?”
    “嗯?”陸聽晚看著柳延青將他胸前的折扇合起,不解他怎麽這麽問。
    “不過柳公子,你的伴讀死的這麽蹊蹺,難道你心中都不存疑嗎?你肯用先皇的荷包來救你的伴讀,現在難道不急於幫你的伴讀找到殺害他的凶手嗎?”
    陸聽晚學會了不答反問。
    “凶手?”柳延青一臉震驚,“田致遠不是以詩明誌了嗎?他這是自殺哪裏有什麽凶手。”
    柳延青轉過身,“若說真的有什麽凶手,那凶手不是太子殿下你嗎?”
    “若不是太子殿下非要在桑榆縣境內提倡女子婚姻自主,他一個書生又何必已死明誌,阻止太子殿下這悖逆祖宗綱常的行為呢!”
    陸聽晚半眯起眼睛,拒絕來自柳延青的pua。
    其餘的酸腐書生可能會為了她突如其來的告示選擇以死明誌,可田致遠這個膽小鬼絕對不會。
    退一萬步來講,“柳公子的話,本宮不認同。本宮的令是幫助萬千女子可以選擇自己的如意郎君,許父看不上田伴讀,而本宮的命令可以讓田致遠和許鳶有情人成眷屬,他們二人若有真情,豈不是更應該讚同本宮的告示,何來以死明誌一說。”
    “城隍廟柱子上的詩是否是田致遠所寫還未可知,本宮又豈會是殺人凶手。”
    此刻,廟內有風吹過,沁人得很。
    柳延青還是打開折扇,尷尬地搖晃兩下。
    太子還是個伶牙俐齒的。
    “就算不是殿下的逼死我的伴讀,可殿下覺得殿下發布這樣忤逆綱常的命令就是合理的嗎?”柳延青咬住這點不放。
    “那倒是請柳公子說一說,本宮的告示哪裏不合理呢?”陸聽晚繼續反問。
    “眼前便是最不合理的。”柳延青的折扇指向哭的梨花帶雨的許鳶。
    “他們二人無媒苟合,未婚先孕,殿下覺得是合理的嗎?”
    陸聽晚也是沒想到許鳶這個戀愛腦居然和田致遠有了孩子。
    “哪裏不合理呢?”陸聽晚不知不覺走進柳延青給她畫的圈套,“這孩子是他們愛情的結晶,能和自己所愛之人生下孩子應該也是幸福的吧。”
    “錯!”柳延青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
    “他們這是對這個孩子不負責任。許二娘子自己選的人拋下他們母子一走了之,男人不在了,你讓他們母子怎麽活,這孩子以後又有什麽前途可言。”
    “女子大多見識淺薄,容易被男子三言兩語的蜜語欺騙。太子殿下,現在的許鳶甚至比那些舞坊中終身不能嫁、不能有孩子的人更為可憐不是嗎?”
    柳延青的話有幾分在理。
    陸聽晚一時語塞。
    這世間的事確實不是非黑即白,女子有自由的權利本無錯,可陸聽晚現在有些懷疑自己在這樣一個時代的背景下冒進提出如此現代的想法究竟是對是錯了。
    “太子殿下又如何作答呢?”柳延青步步緊逼。
    廟門外,徐姝和沈青崖一前一後趕到現場,而縣衙的仵作也發現田致遠的屍體有古怪之處。
    “殿下,縣丞。”仵作脫下手上的手套,“我剛才帶著幾個兄弟反複模仿了田伴讀的撞柱過程,覺得甚是奇怪。”
    “說。”沈青崖語氣帶著絲寒氣。
    “一個人在自殺尋死的時候應該是果斷幹脆的,可從田伴讀脖子扭曲的姿勢來看,他在撞住的時刻應該是後退且後悔的。”
    仵作一邊說還一邊將一名衙役的脖子扭動著,給現場的人演示他的推論。
    “可是人一旦產生這種情緒應該就不會將自己的脖子生生撞斷的。如果真的撞斷應該也是角度的巧合,我剛剛帶著兄弟們試了好幾個姿勢,都對不上。”
    仵作讓人將許鳶帶到一邊,讓他的助手將田致遠的屍體翻過來,背麵朝上。
    助手掀開田致遠的上衣,背部脊柱上有一塊明顯紅腫痕跡。
    仵作繼續開口,“進一步驗屍,我發現田伴讀身後的這處傷口,起初並沒有在意。但串聯來想。我推測是有人在田伴讀脊柱的穴位上施了針,田伴讀就昏厥過去了。”
    “真正的凶手借著田伴讀昏厥的空擋,抓著他的身子用他的頭去撞擊城隍廟的頂梁柱。而巨大的撞擊讓本已經昏厥過去的田伴讀醒了過來,田伴讀並不想死,他奮力反抗,但實力不及凶手,這才以這樣的死亡姿勢出現在大家的麵前。”
    仵作再次給他的助手一個眼色,助手將田致遠的身份翻過來,再次用正麵對著眾人。
    仵作指著田致遠額頭上的傷口,“清理結痂的血跡後,死者額頭上出現了兩處明顯的傷痕,亦可以進一步證明我的猜想。”
    喜歡爆改朝堂當女帝,將軍夜夜求獨寵請大家收藏:()爆改朝堂當女帝,將軍夜夜求獨寵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