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鵬在一旁聽著。其實他也知道漕幫麵臨的前景。一些有人脈、有根基的已經自立門戶，與官府合作。為此姚通與他們發生過爭執，甚至打鬥衝突。
    闊昆道“少華在江州被扣了一個月。姚通威脅，不娶姚湘雲，就向朝廷檢舉揭發。”
    “揭發什麽？”
    “揭發他私逃流放地。”
    穆青嗤笑一聲“華國皇帝早知道他不在流放地。”
    闊昆也有耳聞，說道“知道歸知道，但有些事情不能放到朝堂上說。”
    穆青拿起扇子悠悠扇著涼風。華國朝廷裏的爭鬥，他不予置評。
    江雲鵬問“少華娶了姚湘雲，徐玉蓉是什麽反應？”
    闊昆道“聽公子說，少華被她打了。”
    江雲鵬臉皮抽了抽“她居然敢動手，她是不知道邵公子身份嗎？”
    “知道啊。但那又如何？這是他們夫妻倆的事。”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不好評價，隻能說他倆是真心相愛。
    江雲鵬聽到這些事情變化，皺眉道“我女人的娘家人，之前想著把她們送去岩腳村，現在……”他覺得徐玉蓉可能也會恨他，畢竟他是姚通義子。
    穆青道“無妨！你又不是姚通真的兒子。甜香跟徐玉蓉關係不也挺好嘛。”
    他倆都是姚通的義子義女。
    闊昆道“甜香現在沒臉見徐玉蓉，跑去京城了。”
    “她去京城了？”
    穆青好奇，幾人聊起八卦。
    與此同時，二樓房間。那氏姐妹與族人同住一間大通鋪。
    不是江雲鵬不給她倆一點特殊待遇，而是姐妹倆怕江雲鵬把她們的族人賣了。
    說實話，雖然江雲鵬娶了她倆，但姐妹倆能感受到，江雲鵬並沒有真心把她倆視作妻子。當然，姐妹倆也不奢求江雲鵬會真心愛護。如今目的達到，除了肚裏的孩子，姐妹倆沒有其他奢望。
    當然，你要說完全沒有一點奢望，也不是這樣。人總是會有點“貪心”的，隻是她們知道，這種貪心“得不著”。
    既然沒有，就不奢望。不得不說，這姐妹倆是很現實的。這主要源於她們被滅族的經曆。這麽多年，如果還不現實、依然抱著幻想，結局隻會是悲慘。
    那若雲的嬸嬸倪鳳仙問“我們是不是就在這了？”
    那若雲搖搖頭“不是，這裏是縣城。我聽雲鵬說，我們要去的地方，離縣城還有四十裏，是個村子。”
    “那裏是他家？”
    “不是。是穆公子他們與人合作的紙坊。”
    “那江雲鵬的家在哪兒？”
    “他家在很遠的地方。”
    那氏姐妹與江雲鵬是七月底成親的，屬於是奉子成婚，而且是穆青連哄帶騙促成。在此之前姐妹倆與江雲鵬的交往，更多是情情愛愛，對江雲鵬的身世並無太深了解，隻知道穆青把他當作“親兄弟”。
    一群老幼婦孺聊著華國的繁榮，這一路過來，越走越繁華。就眼前的重陽縣，感覺比他們的都城還要好。
    叔祖母的兒媳道“我想出去逛逛。”
    叔祖母，祖父弟弟的妻子，屬於是奶奶輩。她的兒媳，輩分比那若雲高一輩，不過年齡上，她倆年紀差不多。
    那若雲沒有阻止。自離開李國後，她感覺叔祖母一家似乎想與她們分開，每到一處，她們就去逛，似乎在考察當地是否適合留下來。
    叔祖母的兒媳出去了，屋中幾個女人繼續討論將來何去何從。
    對於沒錢、沒有土地、一無所有的她們來講，如何活下去，真的好難。
    傍晚，夥計來告訴開飯了。一群人下樓，被引到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是臨街鋪麵，不過關著門，沒有對外營業。屋中大堂敞亮，一張張桌椅，看起來像是關門歇業的酒樓。
    夥計對眾人道“飯菜在那邊，你們自己拿個碗盛飯盛菜，能吃多少盛多少，不夠吃可以再盛。”
    說著夥計拿了個碗示範一下。
    這裏開飯跟岩腳村徐家一樣，自助餐式。闊昆覺得這種方法不錯，於是引用過來。因為重陽縣榮順號，上下也有幾十名夥計。
    那氏族人有些怯生生的拿碗盛菜，主食有米飯、饅頭，菜品有三樣一盆紅燒肉，一盆涼拌韭菜，一盆白白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這盆是豆花，那氏族人沒有見過豆花，所以不知道是什麽。
    晚飯是和榮順號夥計一塊兒吃的，他們本號夥計已經習慣這種吃飯方式，打了飯菜端到一旁，人一桌，邊吃邊聊。
    “娘，我想多要點那個。”
    倪鳳仙的小兒子指了指那盆紅燒肉。倪鳳仙自己也想要，於是舀了好幾勺。
    大姑那竹蔭提醒道“你適量點！”
    她覺得弟妹舀的太多了，那可是肉啊，舀那麽多，別人會反感的。
    那竹蔭，那氏姐妹的姑姑，她們父親的姐姐。在很早以前，那竹蔭出嫁到鄔家寨。六年前，鄔家寨在被粟召侵占時，殺光了寨中所有男人，包括一些激烈反抗的女人。當時她人嚇呆了，是女兒拉著她悄悄偷走。當年女兒十五歲，她的未婚夫也被殺了。母女倆逃回那埂寨。後來，那埂寨也沒能逃脫被粟召侵占。不過這裏稍微好點，至少粟召沒有屠村。如今過去了六年，那竹蔭43歲，女兒鄔冬燕21歲，母女倆一直棲身在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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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鳳仙見大姑子總是這麽小心翼翼，不悅道“人家說了想吃多少舀多少，別人又沒有不準。”
    鄔冬燕暗暗扯了扯母親的衣角，示意她不要管。
    寄人籬下要有寄人籬下的自覺。如今她們靠著表妹到華國，倪鳳仙要如何由她去，做得過分自有那若雲說她。
    另一邊，那若雲和妹妹、弟弟坐在一桌吃飯。
    弟弟問“姐夫呢？”
    那若雲道“他和穆公子他們在別處吃。”
    那若蘭默默吃飯，心中有點酸酸的。她有些怨怪江雲鵬不與她們一塊兒吃飯。不過她也理解，男人之間有他們男人之間的事。
    總之，那若蘭有些矛盾。她既喜歡江雲鵬，但又知道不能太把他放在心上，否則最後傷心的是自己。因為姐姐說過，江雲鵬對她們姐妹倆根本不想負責，若不是有穆公子做主，江雲鵬壓根不想娶她倆。
    另一邊，樓上房間。厲馳逸與穆青、闊昆、江雲鵬幾人把酒言歡。
    厲馳逸道“我看這房間陳設，好像是要做酒樓，為何沒有開門營業呢？”
    闊昆道“這是給徐娘子留的。她等著你們的辣椒到，然後就可以開門營業了。”
    厲馳逸疑問“徐娘子？”
    “就是明天你們要去的岩腳村、徐家，徐娘子。”
    前會兒，穆青跟厲馳逸說，讓他明日也一同前往岩腳村，參觀一下那裏的造紙坊。那裏在造一種很新穎的柔紙。
    目前柔紙在華國十分緊俏，如果李國也想造這樣的紙，接下來他們可以商量一下，派一些工匠過去，在那邊開設紙坊。
    至於柔紙是幹嘛用的，穆青解釋過，並拿了幾張給他試試。同時介紹了重陽縣是造紙之鄉，這個地方那麽富裕，主要就是靠造紙。
    厲馳逸的此行目的是覲見華國皇帝，協商通商之事。
    但是，通商賣什麽？
    李國除了木材和石料，沒有多少可以賣的東西，或者說是值錢的東西。而他們想從李國購入的，比如瓷器、絲綢，則價格不菲。
    賣的東西不值錢，而買的東西值錢，久而久之會入不敷出。
    另外，李國想從華國購買糧食。而糧食又是禁止賣到境外的東西，這需要得到華國皇帝的特別批準。
    總之，厲馳逸一方麵要去協商兩國通商；一方麵也順帶考察一下華國需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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