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蓉像大廚一樣，將這些東西的主要步驟教給她們，然後讓小五在一旁看著，告訴她們細節。然後她自己就回屋了。
    屋裏，小橙子在哭，少華哄著。徐蓉聽到聲音趕忙來到床邊。
    少華道“她餓了。”
    徐蓉趕忙解衣喂奶。
    少華道“給橙子找個奶娘吧！”
    徐蓉搖頭“不要。”
    “不要奶娘，你自己又忙，橙子餓了隻能等著。”
    徐蓉默默看著小橙子，她感覺少華在怪她。
    話說，之前徐蓉為了小橙子有奶喝，她讓拓跋於榮給她弄來幾隻有奶的羊。結果，羊到了，他們試了一下，小橙子不喝羊奶。別說羊奶，小橙子連徐蓉擠出來的奶水她都不喝，她隻喝乳頭裏的。
    少華道“明天你要去縣城，橙子怎麽辦？”
    “一塊兒帶去。”
    少華也想到將橙子一塊帶去，但他始終還是覺得有個奶娘會更方便些。
    他道“買下房屋之後，你就要開始張羅開店，到時候橙子怎麽辦？”
    徐蓉道“我就帶著她一起啊！我在哪裏她在哪裏。”
    “我們就不能請個奶娘嗎？”
    “我怕以後橙子跟我不親。”
    “都說了不會的！”
    少華跟她解釋過很多遍，奶娘不會影響她們的母女情，可她就是不聽。
    “唉！”少華歎了口氣。
    ……
    十二月二十六，徐蓉少華去縣城買房屋、辦過戶。
    十二月二十七，徐蓉列了個清單，從縣城房屋睡覺的床鋪，到鋪子裏的鍋碗瓢盆，物品之繁多，讓那竹蔭、小五、周水荷幾人去采購。她們為了方便，直接住在縣城。
    十二月三十一，幾人從縣城回來，同時帶回來一封信。是京城邵府寄給宋嬤嬤的，信送到榮順號。
    小五她們在縣城采購，也多虧了榮順號幫忙，否則她們對縣城不熟悉，都不知道什麽東西要去哪裏買。
    少華看到家裏給宋嬤嬤寄信，心裏有點吃味。為什麽他這個正主在這，家裏不是給他寄信，而是給宋嬤嬤。
    那邊，宋嬤嬤看完信，裏麵還有一封，是給少華的。她過來將信交給四公子。
    宋嬤嬤對徐蓉道“我之前跟老夫人稟報過你生了，老夫人想看看孫女，她讓我跟你商量一下，盡快將孩子帶去京城。”
    “盡快啊……”徐蓉擰眉思索“現在天氣太冷，我也走不開……”
    徐蓉不覺得奶奶想看孫女有何不妥，何況她一直想去京城。
    宋嬤嬤道“可以再等些日子，天氣暖和的時候。”
    這裏宋嬤嬤有所隱瞞，其實老夫人說的是讓她帶著孩子和奶娘去京城，沒說讓徐蓉去。
    小橙子沒有奶娘，宋嬤嬤也知道老夫人是何意。夫人不想讓徐玉蓉教養孩子，因為夫人覺得徐玉蓉是個鄉野村婦，她缺乏學識、不懂禮儀，她一定教導不好孩子。
    宋嬤嬤在岩腳村這麽長時間，她見過徐玉蓉的才華。見過她教那群女人和小孩們識字、算術、畫畫，見她教女人們做菜、織布、縫衣、做香皂……等等等等。說實話，好多東西，宋嬤嬤自己都不會。
    在宋嬤嬤心中，她覺得徐玉蓉完全達到“出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程度。多少世家大小姐，除了矯作，她們哪裏比得上徐玉蓉。所以也難怪四公子對她愛若珍寶。
    那邊少華看完信，很不高興。
    徐蓉問他怎麽了？
    少華道“我娘讓我少往家跑，要我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武縣。她知道什麽呀！”少華語氣中充滿抱怨。
    他轉頭問宋嬤嬤“是你跟我娘說的，我回來了？”
    宋嬤嬤點頭“老奴隻是據實已報。”
    少華很不高興，他覺得宋嬤嬤像個奸細似的。
    徐蓉道“等過完年，你差不多也該回去了。看看他們的油菜種得如何。”
    少華不悅，他本就計劃過完年回邵州。可是，自己回去與被人催著回去，心情不一樣。
    他惱怒道“行吧行吧，你們都嫌我在這裏是多餘的是吧？”
    他摔門出去。實則是尿急。
    宋嬤嬤很長時間沒見過四公子發脾氣了，對剛才公子的反應有點驚訝。
    徐蓉也是有點驚訝，心道不至於吧！催他回邵州的話，不是第一次說，他之前可從來沒有因此生氣過。
    宋嬤嬤對徐蓉道“抱歉，我隻是據實已報。老夫人走之前叮囑過，說孩子出生，一定要向她寫信稟報。”
    徐蓉表示理解，說道“隻是去京城的事，我估計至少要等到三月後吧！你再給老夫人寫封信，說我們這裏生意忙，走不開，等到三月……”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想了想道“四月清明之後，再去京城。清明節我要給我父親掃墓。”
    徐蓉覺得清明之後是旅遊的好時節，而且那時候小橙子已經半歲多，帶著出門相對要好一些。
    宋嬤嬤點頭應“是”，然後回去寫信。
    過了一會，少華進屋，表情像個沒事人似的。
    徐蓉問“你剛才是真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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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我隻是尿急。”
    “真的急？還是假的急？”
    “真急。”
    徐蓉噗嗤笑出聲“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少華摸了摸她的臉“我不會跟你生氣的。”
    “你洗手了嗎？”
    “沒洗。”
    “那你不要摸我的臉。”
    少華玩笑的兩手夾著她的臉“我就不洗，我就摸。”
    “救命啊，橙子！”徐蓉懷裏抱著孩子。
    小橙子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盯著她的父母，假如她會說話，大概會講你倆真幼稚！
    ……
    今天是舊年的最後一天。
    去年今日，徐家過年，除了劉氏和兩個弟弟，徐家還來了甜香、楊月靈、小紅、小五這些人。當時徐蓉就覺得有過年的氣氛。
    然而今年，不得了，徐家有一百四十人，何止是過年的氣氛，簡直就像是要結婚成親似的，殺豬宰羊……對了，說一下宰羊。
    穆喆一直想吃羊肉，徐家正好也有羊。雖然他知道這些羊是為產奶送來的，可小橙子又不喝羊奶，徐蓉也不愛喝，最後變成他喝。
    為了這口羊奶，穆喆也是忍了又忍，終於過年他忍不住了，說想宰隻羊吃。
    徐蓉有些舍不得，但是，八隻母羊現在全都產崽了，十六隻羊變成二十四隻。
    徐蓉想想，覺得宰一隻應該也沒什麽吧。而且聽說這十隻種羊全都來自穆喆家的牧場。於是她同意宰一隻。
    晚飯時，徐家擺了十八桌，今天的晚飯可謂是全年中最豐盛的。
    紅燒肉、香酥肉、辣子雞、水煮魚、鹵豬頭，最特別的是有一鍋“盆菜”。就是用一隻陶鍋，裝上豆腐、豆芽、排骨、蛋餃、蘿卜等一些這個時節有的蔬菜，每桌一個火爐一個盆，配有蘸水，喜歡吃辣的沾蘸水，不喜歡吃辣的就這麽吃。
    十八桌在老房子這邊不好擺，於是擺到新紙坊的烘烤房裏。
    這間房是用來烘幹紙的，隻要把架子收開，裏麵挺寬敞。
    草花說兩邊距離太遠，端菜不方便。
    徐蓉叫夥計們幹活，把烘烤房的爐火點起來，菜連大盆一起端過來，擱在爐火旁，可以保溫。直接從這裏打菜就行，不用每個菜都跑那麽遠。
    徐蓉抱著小橙子也在這裏吃，徐家所有人都在這，包括深居簡出的宋嬤嬤。
    少華招呼眾人，與鄒子義他們把酒言歡。因為等過完年之後，鄒子義和他手下三十幾人就要走了。這是過年的年夜飯，也算是提前為他們餞行。
    晚上，眾人守歲，徐蓉要他們每個人表演一個節目，眾人紛紛推辭說不會。
    徐蓉說唱首歌、翻個跟頭、背首詩、說個謎語，什麽都可以。實在不會，你就學豬叫、學狗叫、學馬叫，隨便學什麽叫。
    徐蓉先帶頭唱了首歌，讓曹小寶翻個跟頭，小五背首詩，穆喆表演了一段鞭法，其他人紛紛效仿，會什麽來什麽。
    最可樂的來了，有人真的什麽都不會，於是學豬叫。前兩天徐家殺豬，他學的就是那殺豬般的叫聲。把眾人笑得前俯後仰，徐蓉笑得差點孩子從身上滾下去。
    總之，這個守歲夜氛圍很好，大家從來沒過這麽歡樂的年，笑到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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