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言鬼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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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上麵的彈幕如洶湧的潮水般瘋狂滾動著,每一條都像是一道尖銳的閃電,在我的視野中閃爍跳躍。此刻,一隻身形怪異的黃鼠狼不知何時悄然靠近,它那尖銳如針的爪尖已經緩緩地刺破了我脖頸處的皮膚,細微的刺痛感如電流般傳遍全身。它口中呼出的腐臭氣息,就像從陰曹地府吹來的陰風,冰冷且惡臭,噴在我的耳後,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而它爪中緊緊握著的手機,正實時直播著我此刻陷入的絕境,屏幕上彈幕裏跳動著的,是數萬觀眾給出的各種各樣的答案,那些文字就像一群躁動不安的幽靈,在我眼前亂舞。
    “老鐵們說像人!”我聲嘶力竭地嘶吼著,同時用顫抖的手指向手機屏幕上出現頻率最高的彈幕。仿佛我的這句話觸動了某種禁忌,黃鼠狼首領突然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尖嘯,那聲音如同劃破夜空的警報,尖銳刺耳。緊接著,它那原本油亮順滑的皮毛開始大片大片地脫落,就像秋天裏被狂風卷落的樹葉,露出了內層潰爛不堪的人皮,那皮膚上布滿了黑色的斑點和惡心的膿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它的前爪也開始扭曲變形,慢慢地變成了人類手掌的形狀,然而那長長的指甲縫裏,卻嵌著帶血的警用紐扣,每一顆紐扣都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血腥的故事。
    就在這時,原本安靜的暗室突然開始劇烈震顫起來,就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那些披著人皮的骷髏警察們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操控,集體跪倒在地,他們身上的警服下,竟鑽出了一條條毛茸茸的黃鼠狼尾巴,在昏暗的燈光下左右搖晃著,顯得詭異至極。而那個一直表現得瘋瘋癲癲的老人,此時突然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般暴起,他雙手猛地撕開自己潰爛的腹部,那場麵就像撕開了一個裝滿邪惡的潘多拉魔盒,裏麵流淌出暗紅色的血液。他從腹腔中抽出一張浸滿鮮血的茶餅,用力地拍在供桌上,那聲音在寂靜的暗室裏回蕩,仿佛是死神的敲門聲:“癸未年的債該還了!”
    就在茶餅碎裂的瞬間,一股陰冷的陰風突然席卷而來,裹挾著細碎的茶葉灌入我的鼻腔。我瞬間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屍臭,那氣味就像從千年古墓中散發出來的,混合著淡淡的茶香,形成了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味道。眼前的景象也突然開始扭曲變形,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揉捏著的畫卷,我仿佛穿越了時空,看到了1953年那個狂風暴雨的夜晚。王東子的祖父正神情凝重地將屍茶灌入一隻黃鼠狼口中,那黃鼠狼的眼睛裏閃爍著詭異的光,而老李則在一旁專心致誌地紮著穿警服的紙人,每一針每一線都仿佛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你說錯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黃鼠狼首領的人爪緊緊地掐住我的喉嚨,它的臉就像一塊融化的蠟像,正在慢慢地變形,逐漸露出王家長女那蒼白而扭曲的麵容,“當年張員外答‘像神’,才讓我們修成這半人半鬼的模樣...”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視頻推送,屏幕上顯示著趙大膽的直播間正在焚燒血嫁衣。那血紅色的嫁衣在火焰中劇烈地燃燒著,就像一朵盛開的邪惡之花。當火焰吞沒最後一片衣角時,我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就像被無數根針同時紮入一般。我下意識地伸手摸去,那裏竟浮現出一個帶牙印的茶葉胎記,那胎記的紋路就像一張神秘的符咒,散發著詭異的氣息。與此同時,手機屏幕上的彈幕突然被血色文字刷屏:“主播看身後鏡子!”
    我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供桌上的銅鏡,鏡中映出的景象讓我瞬間毛骨悚然。我背後浮現出十七道虛影,每一道虛影都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他們全是曆年失蹤的主播。他們的脖頸纏繞著槐樹根,那些根須就像一條條貪婪的蟒蛇,緊緊地勒住他們的脖子,根須的末端連接著我後頸的胎記,仿佛在汲取我的生命能量。最前方的趙大膽突然緩緩地轉過頭,他的頭蓋骨已經被掀開,裏麵蜷縮著一隻穿警服的黃鼠狼幼崽,那幼崽的眼睛裏閃爍著凶狠的光,讓人不寒而栗。
    “一命換百命,這是規矩。”黃鼠狼首領的人皮徹底脫落,露出了布滿警徽刺青的獸身,那刺青就像一道道邪惡的封印,散發著強大的力量,“王家借我們的皮,張家用我們的骨,如今該你們這些活人主播獻魂了!”
    就在我驚恐萬分的時候,暗門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開,九具棺材破霧而來,就像九艘來自地獄的幽靈船。每口棺材都鑲著直播平台的ogo,那標誌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棺內傳出指甲抓撓金屬的聲響,那聲音就像一把把鋒利的鋸子,在我的心頭鋸割著。瘋癲老人突然從一旁拿起一碗茶湯,用力地潑向銅鏡,鏡麵瞬間浮現出契約全文,那文字就像一條條蠕動的蟲子,讓人頭皮發麻。乙方落款處除了王家掌紋,竟還有我的電子簽名,那簽名仿佛是我走向死亡的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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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首播時同意的用戶協議...”黃鼠狼舉起我的手機,屏幕亮起血紅的條款,「自願授權形象用於民俗研究」的字樣正在滲血,那血就像一條條蜿蜒的蛇,在屏幕上緩緩流動,“就是畫押的契書!”
    手機屏幕上的彈幕突然全部變成了“像神”,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操控著這一切。黃鼠狼的獸身開始急劇膨脹,它的脊背裂開,伸出了人類的手臂,那手臂上的肌肉糾結在一起,充滿了力量感。它的爪心握著一把帶鏽的茶葉刀,那刀上的鏽跡就像歲月的痕跡,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曆史。我慌亂地伸手摸到褲袋裏的獠牙,那獠牙在我手中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我想起陳明最後的警告,毫不猶豫地猛地將其刺入它腹部的警徽刺青,那一瞬間,我仿佛聽到了它痛苦的咆哮。
    “你不過是個偷皮的賊!”我憤怒地扯開它的皮毛,露出內層密密麻麻的契約書,每一張契約都沾著不同主播的血手印,那血手印就像一個個罪惡的烙印。最新的那張正是我昨夜按下的直播打賞確認鍵,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精心策劃的陷阱。
    就在這時,暗室突然響起了出警哨聲,那聲音就像一把利劍,劃破了寂靜的夜空。披著人皮的骷髏警察們集體抽搐起來,他們警服下鑽出槐樹根,那些根須就像一條條藤蔓,迅速地纏住了黃鼠狼。我趁機用盡全身力氣撞向供桌,茶餅碎渣如雨點般飛濺開來,我在混亂中抓住了半塊翡翠扳指,那扳指在手中散發著溫潤的光澤。我定睛一看,內側刻著的生辰八字,竟是王東子與張明遠的共同生日,這背後似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卯時到!”瘋癲老人突然七竅湧出茶葉,那茶葉就像一條條黑色的蟲子,從他的五官中爬出。他枯萎的身軀裏爬出上百隻茶蟲,那些茶蟲在地上蠕動著,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黃鼠狼在槐樹根的纏繞下發出淒慘的慘叫,它褪下的獸皮自動飛向銅鏡,裹住了其中倒映出的我,那一刻,我仿佛被一層無形的枷鎖鎖住。
    手機直播突然中斷,最後畫麵定格在暗室穹頂。那裏用血茶寫著九十九個“封”字,每個字都釘著枚警用紐扣,那紐扣在血茶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猙獰。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瓦縫時,我聽見此起彼伏的皮肉撕裂聲,仿佛是無數個靈魂在痛苦地掙紮。所有契約都在陽光中自焚,灰燼裏傳出王家先祖的歎息,那歎息聲就像一陣微風,輕輕地吹過我的耳畔,卻帶著無盡的滄桑和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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