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陰船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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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置身於那彌漫著詭異氣息的血茶池中,濃稠的血茶液將我緊緊包裹,散發出刺鼻的腥氣。我低下頭,滿心恐懼地看著自己的雙腿,它們正以一種緩慢而可怖的速度,逐漸化作茶樹根須。每一絲變化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仿佛有無數根針在我的骨肉間穿梭。
就在這時,王西子那腐爛的手指如冰冷的蛇一般纏繞上我的喉嚨。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我的肌膚,帶來一陣刺痛。她的臉已經扭曲變形,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然而,就在她即將用力掐緊的時候,突然,一陣尖銳的船笛聲劃破了這死寂的氛圍。那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尖銳而刺耳,王西子被這聲音驚得鬆開了手,我得以大口喘息。
“酉時三刻,陰船過境——”
一道蒼老的號子聲穿透了茶廠那厚重的牆壁,帶著一種陰森的韻律。我循聲望去,透過滿是雨滴的窗戶,在那傾盆暴雨中,竟漂著一艘烏篷茶船。船身烏黑發亮,散發著神秘而詭異的氣息。船頭掛著四十九盞血燈籠,那血紅色的光芒在雨幕中閃爍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每盞燈籠裏都蜷縮著一個嬰兒,他們的身體扭曲而畸形,臍帶串聯在一起,形成了一條奇特的船纜,末端拴在船夫腐爛的腰腹間。那船夫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他的臉上被鬥笠遮住,看不清模樣。
“上船!”船夫突然用力甩出茶篙,那茶篙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篙頭掛著一串翡翠扳指。那翡翠扳指散發著幽綠的光芒,在這陰森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眼。當扳指觸碰到我已經樹化的雙腿時,一種奇異的感覺傳遍全身,根係竟滲出黑血,慢慢恢複了人形。
王西子見狀,突然發出一聲尖嘯,那聲音尖銳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她的嫁衣下鑽出上百條茶蟲,那些茶蟲蠕動著身體,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我毫不猶豫地抓住茶篙,奮力躍向船頭。就在我剛踏上船頭的瞬間,船身突然傾斜,滿艙的茶餅如潮水般傾瀉而出。每塊茶餅裂開後,都爬出一個穿壽衣的僵屍,他們的身體僵硬而遲緩,脖頸上掛著不同年代的記者證。那些記者證在風雨中飄動,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這是往生船...”船夫摘下鬥笠,露出老李半腐的臉,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勇子當年就是被這船帶走的!”
話音剛落,茶船突然猛烈地撞上了暗礁,船底裂開了一個血洞。血水不斷地湧入船內,船身開始下沉。我抓住船幫,心驚膽戰地往下看,水下竟沉著一座茶山。山上密密麻麻地插著帶警徽的墓碑,每一塊墓碑都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悲慘的往事。最頂端的墓碑突然炸裂,衝出一個穿陰婚服的紙人,它的身體輕飄飄的,手中捧著的正是我出生時的胎盤!那胎盤在血水中顯得格外詭異,散發著一種神秘的氣息。
“快燒契約!”老李突然將火折子塞給我。我接過火折子,手不禁顫抖起來。船尾堆積的茶餅開始自燃,火焰中浮現出王家與警局的交易記錄。每一筆黑錢都兌換成了茶餅,而收貨地址竟是我報社的倉庫!看著這些記錄,我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恐懼,原來這背後隱藏著如此巨大的陰謀。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恢複了信號,收到了陳明三年前發的定時郵件。我顫抖著點開附件視頻,視頻裏,陳明在停屍房裏,燈光昏暗而陰森。他正拿著針,在屍體的後頸刺青,刺的正是屍茶配方!那配方在屏幕上顯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一個詛咒。當鏡頭轉向冰櫃時,我渾身發冷,櫃裏凍著的竟是被製成茶屍的我自己!我的麵容蒼白而扭曲,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
“看看船底!”老李突然厲喝。我強忍著恐懼,掀開艙板,底下整整齊齊碼著四十九口棺材。每口棺材都貼著直播封條,上麵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我顫抖著撬開最舊的棺木,裏麵赫然是七歲時的我,懷中抱著帶彈孔的翡翠扳指。那翡翠扳指在燈光下閃爍著幽綠的光芒,仿佛隱藏著無數的秘密。
茶船突然被巨浪掀翻,我在漩渦中拚命掙紮,好不容易抓住一塊棺材板。我喘著粗氣,抬頭望去,看到王西子站在茶山頂端作法。她的雙手揮舞著,口中念念有詞,腳下的茶樹根須正刺入直播觀眾的太陽穴。每個觀眾都變成了茶屍,機械地刷著“好茶”的彈幕。那彈幕在屏幕上不斷滾動,仿佛是一群被操控的傀儡。
“這才是屍茶真正的味道。”王西子撕開自己的胸膛,露出裏麵沸騰的茶湯,她的聲音尖銳而瘋狂,“四十八萬茶奴的怨氣,再加上你這個守棺人...”
就在這時,翡翠扳指突然發出蜂鳴,那聲音尖銳而刺耳,震碎了茶山結界。我失去了支撐,墜入裂縫中的古道。古道兩旁的石壁上刻滿了曆代茶商獻祭的壁畫,每一幅壁畫都栩栩如生,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段悲慘的曆史。當我摸到最新那幅時,指尖傳來劇痛。壁畫裏的王東子正在活埋嬰兒,而旁觀者竟是我穿著警服的父親!我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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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突然收到位置共享,顯示陳明的信號源在茶山內部。我跟著熒光苔蘚鑽進洞穴,洞穴裏彌漫著一股潮濕而腐臭的氣味。我小心翼翼地走著,突然看到十七具茶屍正圍著青銅茶釜跳舞。釜內煮著的竟是縮小版的曲陽警局,每個窗口都伸出采茶的手。那些手在釜內蠕動著,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
“你終於來了。”陳明的鬼魂從茶釜裏浮出,他的身體已經變得透明,脊椎已和茶樹根融為一體。他的聲音空洞而陰森,“看看警局地下室...”
畫麵突然切換成實時監控。我的工位底下正在滲出茶湯,浸泡著成堆的迷你棺材。當鏡頭拉近,棺材裏裝的竟是不同時期的我,每個都貼著“試驗品”的標簽。看著這些棺材,我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原來我一直都隻是一個試驗品。
洞頂突然塌落,王西子的根須如蟒蛇般追捕而至。我來不及多想,抓起茶釜砸向洞壁,飛濺的銅片在空中組成血符。當血符印在茶樹根上時,整座茶山響起百萬冤魂的哀嚎。那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撕裂。
老李突然從暗河浮出,他的身體濕漉漉的,將染血的朱砂筆拋給我:“畫卯酉線!用你血管裏的茶蟲血!”
我毫不猶豫地咬破手指,在洞壁上疾書。茶蟲順著血線爬出,在空中拚成陰婚契約。當最後一筆落下時,翡翠扳指突然炸成齏粉,茶山深處傳出鎖鏈斷裂的巨響。
手機直播突然黑屏,最後閃過的畫麵讓我毛骨悚然——真正的我仍躺在紮紙店棺材裏,而此刻在茶山冒險的“我”,不過是老李紮的替身紙人!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陷入了無盡的恐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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