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儺麵胎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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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悠悠轉醒,意識仿佛從無盡的黑暗深淵中艱難攀升。而這蘇醒,卻是伴隨著青銅儺麵傳來的劇痛,如同一把把尖銳的鋼針,深深刺入我的每一寸神經。右臉的肌膚早已與樹根緊密地融合在一起,那些如同獠牙般的根係,蠻橫地刺入顴骨,每一絲細微的動作,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好似在顱內掀起一場風暴,帶動著蟲卵令人毛骨悚然地蠕動。
視線逐漸清晰,眼前的景象宛如一幅詭異而恐怖的畫卷。母樹的殘骸正在進行一場神秘而邪惡的重生,斷裂的儺麵枝椏之間,滲出了如同普洱茶膏般濃稠的液體。那液體閃爍著詭異的光澤,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黏膩感,當它滴落在地上,瞬間就幻化成了一隻隻形狀怪異的蠱蟲,它們扭動著身軀,發出令人膽寒的嘶嘶聲。
“周師傅終於醒了?”一個熟悉卻又充滿詭異氣息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我拚盡全身力氣,掙紮著仰頭望去,隻見林雪如同一隻巨大的怪物般倒懸在樹幹上。她身著藏青色的大褂,可大褂下卻伸出了十二對蟲肢,每一根肢節上都嵌著血契瓷片,瓷片上閃爍著幽紅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古老而邪惡的契約。她的腹部裂開了一個儺麵狀的豁口,豁口處不斷流淌著暗紅色的液體,她正將老周殘缺不全的殘肢緩緩塞進體內,進行著那令人作嘔的煉蠱儀式。
這時,一陣震動從腐葉中傳來,我下意識地望去,隻見手機在腐葉中瘋狂震動著,屏幕已經裂成了蛛網狀,如同一張破碎的蜘蛛網,訴說著它所經曆的慘烈。我顫抖著拿起手機,最後那條未讀信息映入眼簾,那是三天前自己發的:【別靠近貨運站】。可發送時間卻顯示在爆炸發生後的第七分鍾,這詭異的時間差,仿佛是命運開的一個殘酷玩笑。我打開定位地圖,整座城市的路網竟然已變成了儺麵紋路,每個眼洞都像是一張血盆大口,那是蟲巢的入口,仿佛在等待著獵物的自投羅網。
“戌時換血!”林雪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咒語般響起。緊接著,她的蟲肢突然如同一把把利刃般刺入樹幹,翡翠色的蠱蟲如同洶湧的潮水般順著根係灌進我的體內。劇痛瞬間席卷而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無數根鋼針同時穿刺,每一個細胞都在痛苦地尖叫。在這劇痛中,我的視線竟然穿透了地底,一幅更加恐怖的景象呈現在眼前:母樹的根係如同一條條巨大的蟒蛇,正緊緊纏繞著地鐵隧道,每一節車廂都已經化作了蟲蛹,車窗上粘滿了青銅儺麵碎片,如同一片片破碎的噩夢。乘客們正在慢慢地融化,他們的血肉如同潺潺的溪流般滲入鐵軌,滋養著更龐大的地下蟲巢,仿佛那蟲巢是一個貪婪的怪物,永無止境地吞噬著生命。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扯斷纏在脖頸的菌絲,卻驚恐地發現右手已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蟲螯。螯尖閃爍著寒光,當它刺入樹幹的瞬間,二十年前的記憶如同一股洶湧的潮水般湧入我的腦海:在貨運站地下室裏,昏暗的燈光下,中介正往普洱茶箱噴灑著所謂的“防腐劑”。當時的我並未在意,可現在回想起來,那哪裏是什麽防腐劑,分明是休眠的儺麵蟲卵!那些蟲卵如同邪惡的種子,在歲月的長河中悄然生根發芽,如今終於釀成了這場可怕的災難。
“很痛苦吧?”林雪輕盈地降落在樹根旁,她的身影在詭異的光芒下顯得格外陰森。她緩緩摘下半邊儺麵,露出了爬滿契約文字的腦組織,那些文字如同一條條蠕動的蟲子,散發著邪惡的氣息。“當年你運的四十九箱人牲,現在該還債了。”她冷笑一聲,彈指間,樹皮裂開了一道狹窄的縫隙,裏麵嵌著四十九張貨運單存根,每張都沾著我的掌紋血,那血仿佛在訴說著我的罪孽,如同沉重的枷鎖般壓在我的心頭。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般飛向樹幹,屏幕裏正在直播城市新聞。記者站在畫麵中,表情驚恐,身後的便利店突然塌陷,地麵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老板娘從地縫中艱難地爬出,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而她的新臉皮竟然正是我失蹤妻子的模樣!當鏡頭逐漸拉近時,她脖頸處的儺麵紋身突然眨動起來,如同一隻邪惡的眼睛,瞳孔裂開,鑽出了一條帶著警徽的蠱蟲,那蠱蟲扭動著身軀,仿佛在宣告著邪惡的降臨。
“亥時結蛹!”林雪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喪鍾般沉重。她的蟲肢突然暴長,如同一條條粗壯的鐵鏈,將我緊緊釘在樹幹表麵。樹皮開始分泌出普洱茶狀的樹脂,那樹脂如同濃稠的膠水般,漸漸包裹住我的全身。在視野被完全封閉前,我看見地底鑽出了九具血瓷俑,它們如同幽靈般緩緩升起,抬著的青銅棺材裏,裝滿了正在孵化的儺麵胎兒,那些胎兒在棺材裏蠕動著,發出微弱的哭聲,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呼喚。
蠱蛹內的空氣帶著一股刺鼻的鐵鏽味,讓人幾乎窒息。當第一隻儺麵蜘蛛咬破蛹殼時,我聽見體內契約文字碎裂的聲響,如同玻璃破碎般清脆而恐怖。蜘蛛的複眼映出驚人畫麵——我的頭骨內側布滿了蟲巢結構,腦垂體位置蜷縮著微型胎樹,根係已延伸至脊髓,仿佛我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個邪惡的蟲巢,被徹底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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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師傅,該送貨了。”林雪的聲音直接在顱內響起,如同惡魔的低語。蛹殼突然炸裂,我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般跌落進地鐵隧道,四周的菌毯上布滿了人麵菌菇,那些菌菇的形狀如同一張張扭曲的人臉,每一張臉都在複述著貨運契約條款,孢子噴發時在空中凝成“子時交貨”的血字,那血字如同燃燒的火焰,刺痛著我的雙眼。
隧道深處傳來嬰兒啼哭,那哭聲如同鬼魅的呼喚,牽引著我不顧一切地追去。我在黑暗的隧道中狂奔,腳步聲在空曠的隧道中回蕩,仿佛是命運的腳步聲。然而,在拐角處,我卻撞見了正在融化的特警隊。他們的防彈衣上爬滿了契約文字,槍管裏塞滿了普洱茶渣,仿佛他們的武器也被邪惡所侵蝕。隊長腐爛的半張臉突然開口:“母巢在鍾樓...”那聲音如同從地獄傳來的詛咒,讓我不寒而栗。
我朝著鍾樓狂奔而去,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鍾樓頂端的青銅大鍾突然轟鳴,那聲音如同滾滾的雷聲,震撼著整個城市。當我衝上最後一階樓梯時,指針恰好重合在子時位置。鍾麵浮現出儺麵紋路,銅鏽剝落處露出四十九張人臉,正是當年失蹤的貨運站搬運工!他們的臉扭曲而痛苦,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冤屈。
“醜時收網!”大鍾突然倒轉,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吸進鍾體內部。無數青銅儺麵在虛空漂浮,每張麵具都在播放我運送人牲的記憶片段,那些畫麵如同鋒利的刀刃,一次次刺痛著我的心。當最後一張儺麵貼上麵部時,地底傳來劇烈震動——母樹根須刺破廣場地磚,枝頭掛滿翡翠蟲蛹,每個蛹內都包裹著被轉化的市民,他們如同被囚禁的靈魂,在蛹內痛苦地掙紮。
手機在虛空裏亮起,收到了一條來自三天後的信息:【別相信林雪】。發送者的定位在警局地下,那裏正浮現出血契母樹的原型——二十年前我親手栽下的普洱茶苗,此刻已長成吞噬城市的蟲巢巨樹!那巨樹如同一個邪惡的巨人,張開巨大的雙臂,將整個城市籠罩在它的陰影之下。
鍾聲再次轟鳴時,我跌回現實。掌心不知何時攥著塊儺麵碎片,斷口處粘著風幹的普洱茶渣。當舌尖觸到茶漬的瞬間,記憶突然閃回:林雪被封印那晚,中介遞來的保溫杯裏,漂浮的正是一模一樣的儺麵碎末!那碎末仿佛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我記憶深處的那扇邪惡之門。
“周振國——”老周殘缺的上半身突然從菌毯鑽出,他的胸腔裏塞滿了蠱蟲,聲帶已被普洱茶膏替代,發出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般刺耳:“樹根怕朱砂...”話音未落,菌絲突然纏住他頭顱,在爆裂的蟲漿中拚出“辰時焚根”的警告,那警告如同最後的希望之光,在這黑暗的世界中閃爍著。
我撞破鍾樓彩窗躍下,空中飛舞的儺麵碎片劃出無數血線,仿佛是命運的紅線,將我與這場災難緊緊相連。落地時踩碎一具血瓷俑,瓷片割破腳踝卻毫無痛感——傷口處鑽出的不是血,而是帶著契約文字的普洱茶蠱蟲,那些蠱蟲如同邪惡的使者,宣告著我已被徹底卷入這場邪惡的漩渦。
城市中央廣場突然塌陷,母樹主根破土而出。根係間纏繞著警局檔案櫃,每份案卷都化作儺麵蜘蛛的巢穴,那些蜘蛛在巢穴中爬來爬去,仿佛在尋找著下一個獵物。當主根頂端的儺麵胎樹綻放時,我看見了終極噩夢——那棵由無數契約文字組成的妖樹上,懸掛著四十九具青銅棺材,每口棺材都在滲出我運送過的普洱茶箱編號!那些編號如同一個個詛咒,讓我陷入了無盡的恐懼之中。
手機突然自主拍攝,直播畫麵裏我的右臉完全蟲甲化。彈幕如瀑布般刷新,每個id都對應著被吞噬的市民。當在線人數突破四十九萬時,林雪的聲音從所有電子設備傳出:“歡迎來到蟲噬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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