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契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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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彌漫著壓抑與驚悚氣息的病房裏,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秒都讓人如坐針氈。監護儀那原本規律跳動的心電圖波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黑手陡然操控,瞬間扭曲成了帶刺的契約文字。那些文字仿佛有著生命,在屏幕上張牙舞爪,散發著詭異的氣息。我躺在病床上,雙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那原本潔白的天花板,此刻卻滲出了大片的黴斑,像是歲月的瘡疤。那些青黑色的菌絲,如同一條條蠕動的蟲子,正以一種奇特的軌跡緩緩移動,最終竟組成了林雪的半張臉。那張臉扭曲而猙獰,仿佛帶著無盡的怨恨與詛咒。
icu裏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那味道濃烈而刺鼻,直鑽鼻腔。然而,在這消毒水味中,卻又隱隱混著一股普洱茶渣的腐臭。那腐臭味道十分怪異,如同從地府深處飄來,讓人作嘔。就在這時,護士推著治療車緩緩走了進來。治療車的車輪在光滑的地磚上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這聲響在寂靜的病房裏格外刺耳,竟與我腦海中蟲群啃食骨頭的聲音完全重合。每一聲滾動,都像是在我的神經上狠狠紮了一針,讓我渾身戰栗。
突然,一個陰森的聲音從病房的通風管道傳來:“卯時續命——”那聲音尖銳而淒厲,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召喚。緊接著,林雪那腐爛的右臉出現在了觀察窗上。她的右臉已經嚴重腐爛,皮膚呈現出一種黑綠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她的左眼眶裏鑽出了一根槐木刺,那槐木刺又粗又長,刺尖挑著半片青銅儺麵。那青銅儺麵散發著幽冷的光,上麵刻滿了神秘的符文,仿佛隱藏著無數的秘密。
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試圖扯掉貼在身上的電極片。然而,當我伸手去抓那些電極片時,卻發現每根導線都裹著帶倒刺的蟲絲。那些蟲絲又細又密,倒刺尖銳而鋒利。稍一掙紮,就有蟲卵鑽入我的毛孔。蟲卵鑽進毛孔的瞬間,我感到一陣劇痛,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我的身體裏爬行。
護士輕輕地掀開了我的被單。就在這一瞬間,我瞥見了自己腹部猙獰的縫合線。那些紫黑色的線頭像是一條條扭曲的蛇,正隨著蠱蟲鼓包的脈動伸縮。每一次伸縮,都仿佛在提醒我體內那恐怖的存在。護士戴著橡膠手套的指尖輕輕地劃過我的脖頸,我的皮膚下立刻凸起了一條帶牙的契約文。她冷冷地說道:“這是用你女兒三根肋骨煉製的保命契。”聽到這句話,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突然,輸液架毫無征兆地傾斜了。葡萄糖溶液從輸液瓶中傾瀉而出,在空中凝成了血色的契約條款。那些條款像是用血寫成的,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我呆呆地盯著漂浮的墨跡,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仔細一看,那些文字竟是用女兒的乳牙拚成的。每一顆乳牙都閃爍著詭異的光,仿佛在訴說著女兒的痛苦與不幸。
這時,床頭櫃上的骨灰計數器突然爆開。四十九粒灰燼在空中飛舞,組成了林雪父親的執法編號。每個數字都在滲出血珠,那血珠順著數字的輪廓緩緩滑落,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辰時噬心!”一聲怒吼從病房外傳來,仿佛是命運的宣判。緊接著,病房窗戶轟然炸裂。暴雨裹著普洱茶香瘋狂地湧入病房,那茶香在這恐怖的氛圍中顯得格外詭異。四十九具風幹人蛹從排水口爬出,它們的身體幹癟而扭曲,腐爛的警服胸章上,赫然烙著我在貨運站簽收的運單編號。人蛹們開始跳起了儺舞,他們的動作僵硬而怪異,關節處噴出的屍火將監護儀燒成了焦炭。監護儀爆裂的屏幕裏,突然閃出女兒被封入茶箱的監控畫麵。畫麵中,女兒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她拚命地拍打著茶箱的箱壁,發出微弱的求救聲。
林雪從天花板垂下半截槐木戲箱。箱蓋開啟時,湧出的不是屍蟲,而是滾燙的普洱茶湯。那茶湯在空中凝結成青銅儺麵,麵具眼眶裏嵌著的,正是我接單時按在運單上的血指印。當儺麵扣上我的臉龐時,一股巨大的壓力襲來,我的鼻腔裏突然湧出帶著警徽碎片的骨灰。那骨灰嗆得我咳嗽不止,每一口咳嗽都仿佛要把我的心肺咳出來。
“這是你欠的陰債。”林雪冷冷地說道。她腐爛的右手按在我的胸腔,指尖插入蠱母鼓包的瞬間,我聽到女兒在意識深處尖叫。那尖叫聲尖銳而淒慘,仿佛要穿透我的靈魂。那些寄生在心髒裏的蠱蟲突然破體而出,在床單上扭動成帶倒刺的契約條款。每一條條款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著我的心。
床頭的心電監護儀突然恢複了跳動,然而,波紋顯示的卻是女兒被鐵鏈鎖在血窯的實時影像。影像中,女兒的身體瘦弱而蒼白,她的眼神空洞而絕望,鐵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傷痕。看到這一幕,我的淚水奪眶而出,心中充滿了自責和痛苦。
暴雨突然停歇,輸液管裏的藥液逆流回瓶身。我看著自己的血在透明軟管裏凝固成普洱茶餅,每道紋路都浮現出林雪父親三十年前簽署的賣命契。那賣命契上的文字仿佛有著魔力,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隻眼睛,在默默地注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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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的骨灰計數器殘骸突然聚合成鏡,映出的恐怖場景:陶藝師阿城正將我的頭骨塞進窯爐,釉料裏混著女兒脫落的乳牙。窯爐裏的火焰熊熊燃燒,映照著阿城那扭曲而猙獰的臉。
“未時交割——”林雪大聲喊道。她撕開病號服,露出了脊柱上鑲嵌的槐木戲箱鎖扣。那鎖扣正在滲血,鮮血順著她的脊柱緩緩流下,滴落在地上。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整個icu突然下起了骨灰雨。每粒灰塵都映出個被吞噬的魂魄,那些魂魄在骨灰雨中痛苦地掙紮著,發出淒慘的叫聲。我咳出帶著警徽碎片的黑血,那些碎金屬在床單上拚出女兒的生辰八字。
當青銅儺麵徹底融入我的皮膚時,窗外傳來了救護車的鳴笛。那鳴笛聲尖銳而刺耳,仿佛是死亡的號角。林雪將蠱母殘骸塞進我裂開的腹腔,蟲牙咬斷契約文字的聲響,與女兒在茶箱裏敲打箱壁的動靜完全相同。她左臉的儺麵突然龜裂,露出半張與我女兒一模一樣的臉。她冷冷地說道:“周師傅的命,現在連著兩個魂呢。”
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心電圖波紋扭曲成血窯的輪廓。我攥緊床頭裂開的骨灰計數器,那些灰燼正在滲入掌紋,在皮膚表麵凝成新的契約條款。每一條條款都像是一條枷鎖,緊緊地束縛著我。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整間icu的牆壁突然剝落,露出後麵風幹的蟲屍貨。它們警服上的編號,正對應著我在貨運站簽收的所有運單。那些蟲屍貨仿佛有著生命,它們的身體在晨光中微微顫抖,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怨恨。
救護車收音機在收治擔架上自動播放,沙沙聲裏夾雜著紙錢焚燒的劈啪響動。我望著擔架外晃動的走廊燈光,突然意識到那些光暈裏漂浮的,全是七年前青岩鎮茶災的殘魂。而林雪消失的地方,青磚地上用蟲卵擺出的鏈接,正指向某個尚未開啟的恐怖輪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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