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安裕書房暴怒,太後寢殿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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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內,夜色沉沉,燈火如豆。
    四角金蟾燈安靜吐著火舌,映得屋中一片昏黃。
    窗外風起,窗紗低垂,幾聲夜鴉劃破寂靜。
    而屋內的氣氛,比這夜色更冷。
    吳宜昌跪在地上,頭埋得低低的,額上汗珠一顆接一顆滾落,浸透了鬢發。
    但此刻,他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下一句不慎,便要命喪此處。
    安裕坐在禦案之後,龍紋朝服未解,衣袖微斂,眉眼沉得像覆著烏雲。
    他冷著臉,手中一串紅珊瑚佛珠被他握在手裏。
    珠子在他掌心間一顆一顆擠壓著,發出咯吱作響的聲響,像是在碾人骨頭。
    “……啟稟皇上……”
    吳宜昌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喉頭仿佛哽著一團毛。
    “奴才帶人查遍乾元殿來往記錄,又問了今日前後輪值的小太監和宮女。”
    “確定這隻貓,是從北偏院竄出的。”
    “那處地勢偏僻、草木叢生,不常清掃,旁人輕易不去。”
    “貓身上亦無主子所留的鈴牌,無法第一時間辨認。”
    安裕冷冷看他一眼:“繼續。”
    吳宜昌咽了口唾沫,隻覺脖子上像壓著一柄鋒刀。
    “奴才命人循線追查貓隻來源,最終查到……是冷宮西牆外,一處廢屋中的貓窩。”
    “養貓之人……是個瞎眼老太監,名叫錢福,原是慎刑司逐出之人,十年前便發配冷宮。”
    “據說瘋瘋癲癲,整日與貓為伴。”
    “奴才原想立刻帶人將其拿下審問,不料......”
    他頓了一下,額頭幾乎要貼地.
    “等人趕到,他已經……死了。”
    “屍體倒在炭盆旁,喉中哽著未嚼碎的肉塊,滿口殘渣。”
    禦書房內一陣死寂,仿佛連燭火都為之凝滯。
    安裕一動不動,隻是那串紅珊瑚佛珠,忽地“啪”的一聲砸在桌上。
    緊接著,他猛然抬手,將案前茶盞橫掃而出!
    “砰!”
    精白的青花瓷茶盞瞬間四分五裂,沸水四濺,連帶著幾片茶葉灑在空中。
    熱茶直接澆在吳宜昌的肩頭,濺濕他半邊衣襟。
    他的頭發上還掛著一片茶葉,半卷不卷地貼在鬢邊,滑稽而狼狽。
    "廢物!"
    吳宜昌重重磕頭,頭上幾乎都磕出了血印。
    “皇上息怒!奴才已命人查錢福過往往來之人。”
    “翻審冷宮三年內的通行名單、物品出入,絕不放過半分蛛絲馬跡。”
    “但奴才鬥膽……鬥膽以為,此事怕是有人借錢福的貓做手腳。”
    “那貓雖瘋,卻不是無緣無故暴躁。貓身常有藥味殘留,可能……可能服過引躁之藥。”
    “更重要的是,它隻攻擊懷孕之人。”
    “這不是巧合!奴才以為……此事背後,必有指使!”
    安裕目光如刃,死死盯著他。
    “朕給你十天時間,十天內若查不出幕後之人......”
    他猛地一掌拍案,聲如裂帛。
    “提頭來見!”
    吳宜昌冷汗直流,連連磕頭,幾乎要將額頭磕爛。
    “是!奴才領旨!”
    安裕冷冷收回目光,拂袖而起。
    “滾出去!”
    吳宜昌如蒙大赦,幾乎是爬著退出禦書房,背後濕了一片,滿身都是茶水和冷汗。
    而安裕站在禦案前,久久不語。
    慈寧宮內,小佛堂香煙嫋嫋,檀香氤氳。
    木魚聲聲,仿佛敲在人心頭,敲去浮躁,也敲出沉沉心事。
    太後身著素色袍裳,披著狐白紗披肩,端坐蒲團之上,雙手合十,低聲念著佛經。
    她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一種久居高位、掌控乾坤的鎮定與沉穩。
    念完最後一句金剛經,她輕輕叩了三個頭。
    “願眾生平安,萬象清明。”
    芷蘭早候在一旁,等她起身,躬身相迎,細致地扶住太後有些僵硬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道。
    “娘娘小心腳下。”
    太後閉目應了一聲“嗯”,由她攙扶著回到裏間。
    此處是慈寧宮內最清靜的一隅,地麵鋪著柔軟藏藍錦毯。
    窗簾低垂,牆邊雕花案幾上擺著太後的常飲湯藥。
    太後坐下後,先抿了一口溫熱的蓮子百合湯。
    然而這湯剛過喉,芷蘭便走近一步,俯身低聲道。
    “娘娘,底下的人查到消息了。”
    太後聞言手一頓,將湯盞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發出“嘭”的一聲輕響。
    她緩緩睜開眼,神情淡然中多了一絲淩厲:“說。”
    芷蘭低聲道。
    “按照娘娘吩咐,我們的人一直盯著鍾粹宮和懿妃的人馬。”
    “昨夜出事後不久,鍾粹宮那邊果然有人悄悄離宮牆,前往冷宮。”
    “再後來,我們的人發現冷宮外偏院裏一個瞎眼的老太監突然暴斃,模樣淒慘。”
    太後冷笑一聲:“暴斃?怕是被人送走了吧。”
    芷蘭點頭。
    “奴婢也以為是鍾粹宮那邊動的手。”
    “瞧著像是要掐斷線索,斷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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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捏著指間帕子,神情森然。
    “皇後這幾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以往她再毒,也懂得藏。現在呢?居然敢明目張膽地動人手腳?”
    “這宮規,她不打算守了?”
    芷蘭一聽,忙柔聲勸慰。
    “娘娘息怒。鍾粹宮再怎麽猖狂,也不過是借著一個好機會下手罷了。”
    “實在是邢答應自己先犯了蠢,才叫皇後利用。”
    太後眉心微動,目光陡然銳利:“趙嬤嬤呢?”
    “之前哀家怎麽吩咐她的?讓她死死盯住邢答應,一旦走偏一步,立刻稟報。結果呢?”
    “現在人都要把宮掀了,她才想起回話?”
    芷蘭麵露難色,微微垂首。
    “娘娘息怒,趙嬤嬤也是宮裏的老人,平日裏為人確實謹慎。”
    “這回,她也是一時大意了。”
    “那邢答應……裝得太像了。一連幾個月溫婉守禮、禮數周全,連太醫都說她性情溫和,脈象平順。”
    “趙嬤嬤便放了心,這才讓她鑽了空子。”
    太後並未立刻回應。
    她隻是緩緩摩挲著手中銀絲描金的茶蓋,指尖輕轉,茶蓋發出細細摩擦的聲響。
    整個內殿靜得隻能聽見燭火跳動的細微響動。
    過了許久,她才淡淡地說。
    “芷蘭,你說哀家是不是真的老糊塗了。”
    芷蘭手一頓,沒有接話。
    太後長歎一口氣。
    “這邢答應竟然是如此一般蠢棋,叫皇後利用了不說,還要哀家替皇後善後。”
    “可這事情若是一點兒苗頭都查不出,皇上必定起疑心,懷疑到哀家身上。”
    芷蘭低頭。
    “娘娘息怒,”
    太後閉上眼,半晌,她道。
    “盯緊邢答應,她若識相,便罷。若不識相……”
    太後的聲音漸低,仿佛帶著某種極致的冷意,緩緩吐出四個字。
    “送她上路。”
    芷蘭麵色微變,卻隻是輕聲應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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