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昇直接坐了下來，已經放棄抵抗了，院長那buff加成，沒事浪費道具幹什麽，不如洗幹淨脖子等死，反正還有一次複活機會。
    江泠也坐了下來。
    見他這樣，沈昇不由笑道：“還是第一次見你吃癟，感覺挺高興的。”
    被取笑的江泠不置一詞，隻靜靜等待。
    十五分鍾剛過，身形扭曲得不像樣子的院長飛奔過來，直朝江泠而去，好像對方是他殺父仇人一樣。
    這時一道清脆的童聲響起。
    “好生氣，爸爸真的太討厭了！”
    鋒利的爪子劃破江泠脖頸處的肌膚，但沒有傷及太深，隻有些許血液止不住。
    不過江泠沒去管傷口，聞著血腥味以及傷口處傳來的刺痛，他麵不改色再次摁下錄音筆。
    “爸爸真的太討厭了！”
    眼前的怪物好似受到打擊一般，忍不住往後退去。
    原本等著歇菜的沈昇居然有些意料之中，江泠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比如第一場遊戲，看著隨時都會死的病秧子行事無比魯莽，但誰知道他有退路和後手。
    循環播放的童聲，終究還是傷了老父親的心，困境破碎後。
    沈昇發現他們還在辦公室，不過身上倒是有塵土的痕跡，證實剛剛他們經曆的都是真實。
    江泠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不過病服被鮮血渲染，看著有些滲人。
    但架不住他容色實在出彩，即使身上一片狼藉，脖頸處還有隨時可能崩裂的傷口，以及被血液沾汙的病服，怎麽看都是極其狼狽的樣子。
    可偏偏那張臉絕美，身形挺拔，遠看著清冷出塵，是個君子端方人物，但你近觀他眉眼，就能發現他眼眸流轉間透露些惡劣來。
    讓人知道，他江泠並不是什麽好相處的人，也不是什麽君子人物，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對待旁人也會無意識帶上些惡意。
    不過這種惡意也隻是看著罷了，江泠並不會下手做些什麽，隻要不礙著他就行。
    沈昇收回打量江泠的視線，起初一開始，他就知道江泠不是什麽好人，甚至可以說骨子裏都刻著惡來，偏又生了副天使樣貌。
    而人都是視覺動物，以貌取人都是常態，看見江泠這種鐵定會下意識放鬆警惕。
    江泠側頭看他，一雙烏黑的眸子透亮無比，像是沁了湖水一樣，勾得人心癢。
    沈昇立即移開視線，他自己也長了副好容色，也深知其殺傷力。
    “看我做什麽？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江泠聲音清淡，聽不出情緒起伏。
    這時沈昇卻來了句沒頭沒尾的話，“所以，你為什麽沒有被惡魔契約？”
    真是頂頂浪費啊。
    江泠眉頭微蹙，眼風掃過沈昇，“很重要嗎？米迦勒哪裏不好？無論是技能還是其他，我都很喜歡。”
    “哦。”
    沈昇頗為遺憾，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天使和惡魔對立已久，即便是兩界一起創立的遊戲，雙方也是互不相讓，經常打得有來有回，就比如遊戲名字的由來，也是打架決定的。
    選擇天使或者惡魔的玩家，都會有種歸屬感，就會把自己歸類成一方，打過遊戲的都知道。
    所以沈昇沒有和江泠一個陣營，還是有點微妙的遺憾。
    江泠才不管沈昇的微妙情緒，他伸手捂住有些崩裂的傷口想著要不要出去找找木妤。
    但又想著傷口不大，趁著院長跑了，還是先在辦公室找找線索，以免下次再碰到，畢竟一個招式用兩次就不管用了。
    江泠保持著捂著脖頸的姿勢，繼續翻找辦公室。
    沈昇見狀也快步走來。
    翻找了一會，沒找什麽其他東西，江泠又把賀舟的病曆本拿出來看了看。
    這個瘋人院裏病人不出意外的話，大概都是經曆過人體實驗的。
    賀舟想必也是，不然他為什麽成為boss，估計下場不比其他病人好。
    據說遊戲能成為boss的npc都是有極為強大的恨意，這種能量波動大的，才配當上boss行列，也能輕鬆拿捏玩家。
    人體實驗那步到底還是不適合玩家走，不然死了怎麽辦，雖然有兩條命，但江泠不是那種為了線索上趕著傷害身體的，其他東西也能推斷出一二來。
    得先確認女孩得的什麽病。
    江泠隨手翻看了幾頁，視線再次停留在批注上，合上病曆放回原處。
    “出去看看。”
    因為脖頸上有傷口，江泠不敢隨意側頭，隻出聲提醒沈昇該走了。
    兩人快步離開辦公室，沒一會就在庭院找到木妤和女孩，她們看著在玩遊戲，相處的還挺愉快。
    沈昇湊到木妤身旁小聲道：“你在這沒看到院長從平房出來嗎？還去辦公室了，碰見我們就要開殺，嚇死我了，比賀舟那個boss還像boss。”
    木妤抬頭，先是看了一眼女孩，才道：“看到了，但是她看不見。”
    一句話讓從辦公室過來的兩人頓住。
    江泠有些恍然，難怪女孩一直見不到院長，明明瘋人院不大，而且院長視女兒如命，再怎樣也不會躲著自己的女兒。
    看來是有意為之了。
    這人是誰也很明顯。
    賀舟。
    院長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做人體實驗，不管最後院長和女孩的下場如何，最終贏家都是賀舟，能成為boss的人，江泠不會小瞧。
    所以賀舟不會讓院長好過的，而讓院長不好過的方式是什麽，那當然是讓他永遠都見不到自己的寶貝女兒了。
    甚至更狠一點的是，明明知道女兒就在身邊，就和他處於瘋人院當中，但他就是看不見女兒，隻能偶爾聽到女兒在庭院玩木頭人遊戲。
    就好比。
    他還活著，但是女兒已經不在了，以靈魂的方式陪伴他。
    可院長最想要的是什麽？就是女兒活著，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女兒活。
    這樣做才是真正的殺人誅心。
    日複一日下去，這位心神全係在女兒身上，並且意誌搖搖欲墜的院長怎麽可能不瘋。
    難怪院長被逼成小boss形態。
    恨意不比賀舟小啊。
    這個靈山瘋人院，到現在為止，上到院長下到病人沒一個正常的。
    都有病。
    不愧為靈山瘋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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