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個問話的確是打破了夜嵐無月的所有幻想，他驚愕的看著一臉無聊的寧青兒，腦袋像是被卡住了一樣，要說寫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你是怕我在意這個同胞嗎？”
    寧青兒走上前來，低著頭細細的確認著死者的身份。她的確認識這個家夥，而且小時候沒準還在一起玩鬧過呢。
    “您就沒有點別的想法？”
    夜嵐無月試探性的問道，他著實有點不清楚寧青兒的想法了。
    “想法？能被你們這群人殺了的家夥，想必也不會是什麽好人才對吧。你夜嵐無月凶狠殘暴的背後，不是從來沒有放棄過良知究竟是什麽嗎？”
    寧青兒一邊忙活著手裏的事情，一邊沉著冷靜的和夜嵐無月講解道：“所以你憑什麽覺得我會有別的想法，我們不是一個團隊嗎？連隊長和隊員都信不過，還談什麽出來混跡江湖呢？”
    “做人啊……算了，說教你就有點過分了。對不起！下次會注意點的，寧家人我們留手就是了。”
    “不必！”
    寧青兒斬釘截鐵的阻攔了夜嵐無月的意思。
    這把紅發青年再一次弄得懵逼了起來……
    “既然你說他們是偷孩子的，那早晨的白家人和現在死在這裏的寧家人就都有參與，他們都該死。就算是我的同胞又如何？犯了小錯那就改，犯了大錯就要殺。”
    “您的意思是……”
    “既然白家和寧家的人聯手，並且能夠自由的行動在這塊領地裏麵。那我們就去找這個領地的領主，他必定和兩家有所勾結。問清楚偷孩子到底是幹什麽用的，有問題的話，我們可能要北上一趟了。”
    看著寧青兒堅定的眼神，夜嵐無月頭一次感覺這個外來的大美人公主變了不少，起初那個還傻傻分不清貼身侍衛好壞，險些被殺掉的傻丫頭居然已經能夠獨當一麵了。
    欣慰的笑容漸漸掛在了臉上，他輕輕抬手拍在了寧青兒的頭上，月光映照在二人身上，夜色顯得極為安靜。
    ……
    “他倆就一直沒有承認過戀情嗎？”
    姬源空咂著嘴嘲諷起來，他站在遠處看著發生的一切，心想著這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麽大病。
    “不止呢！小爺我在去極樂的路上就讓他倆親上了，到現在連個孩子都沒有。你說是夜嵐無月傻逼呢……還是夜嵐無月傻逼呢……”
    白悠然也翻著白眼的嘲諷著，他一直膩味這兩口子的關係。
    友情之上，戀人未滿嗎？別放屁啦！這倆人除了沒有脫衣服睡覺生孩子之外，快把兩口子該幹的事全幹啦！
    你見過哪家初來乍到的公主心甘情願的被人劫持著滿世界轉悠的，你見過哪家遠古傳承的大家族年輕一輩長女一點矜持都沒有，沒事就喜歡往人家夜嵐無月懷裏鑽著睡覺的。
    你見過誰家大老爺們沒事喜歡帶個事逼娘們來回出任務啊？一會兒餓了得陪著找飯，一會渴了這就得趕緊找水。
    為了伺候寧青兒，白悠然可沒少挨夜嵐無月的耳光和腳踹。
    小屁孩崽子是玩熟了不記仇，但也得記著報複啊！
    沐靈清在一旁聽得隻想樂，他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起來。這麽多年過去，鈴檸也算是在他們三個人十一二的時候就認識的同伴。
    那個時候的老妮子就現在這副樣子，她被夜嵐無月逗弄的死心塌地的。一晃他們都二十出頭了，老妮子還是陪在夜嵐無月的身邊赴湯蹈火，她還是那麽鍾愛夜嵐無月這個人，卻遲遲沒有得到夜嵐無月的回應，關係雖然越來越曖昧，卻不如寧青兒和夜嵐無月這般來的實在。
    難怪那次剛從極樂世界出來的時候，他陪著鈴檸出任務，老妮子喝多了哭著說自己輸了。
    嗯……玉折良要是知道了鈴檸那副樣子，會不會親自過來抽上夜嵐無月一頓嘴巴呢？！
    “得啦！他不用八成是傻逼，愛情這事兒上……夜嵐無月必然是栽了！撤啦！”
    說完，沐靈清轉身便走。姬源空和白悠然也識趣沒有再廢話些什麽，相視一笑之後，陪著沐靈清就回了休息的地方。
    ……
    夜已經深得不能再深了，它貌似預感到了太陽在逐步的逼近它。可它無可奈何，它隻能不停地去躲。
    女人又何嚐不是呢……
    她急匆匆的給小弗朗耶披上衣服，那滿頭的冷汗無時無刻不催促著她快一點……再快一點兒……
    哐當！
    結實的木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的分崩離析，紅發青年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看著屋內亂七八糟的樣子沒說什麽，徑直朝著二樓走了上去。
    二樓的房門沒關，虛掩著一條縫隙透不進去光芒。夜嵐無月駐足原地站了許久，也沒有動作進去，也沒有動作離去。
    想必也是在消磨對方的耐心吧！
    他麵無表情地盯著木門一言不發，就這麽呆呆的看著，時間過去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寧青兒等人都到了樓下等他。
    可他還是沒有進去……
    吱呀！
    木門從裏麵打了開來，一個黑影舉起匕首來對著夜嵐無月的腦袋刺了下去。那身影動作流暢，說不上靈力方麵的快速，但卻是普通人的極限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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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嵐無月躲都沒躲，一手掐住了對方的手腕就往自己的懷裏拉去，另一隻手靈力蓄勢待發，等著給上對方胸口一記拳頭。
    可修長的雙腿卻先一步勾住了夜嵐無月的腰間，另一隻手從自己的身後掏出第二把匕首來，飛速的丟向了夜嵐無月的喉嚨。
    “好身手！”
    這番操作不由得讓夜嵐無月都稱讚了起來，誰知他竟然在說完這句之後，一口就咬住了飛過來的匕首，抓著對方的手腕靈力湧動，也顧不得那勾住腰間的雙腿了，用力將其砸向了一樓的樓梯上。
    “那麽接下來……你要不要懇請老人家我不殺你！”
    看著樓下女人並無大礙的樣子，夜嵐無月麵帶笑容的轉回身來走向房間。
    漆黑的臥室裏麵空間談不上多大，小弗朗耶就這麽靜靜地站在窗戶跟前，月光正巧打在他的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神秘感。
    見到夜嵐無月走進來，他倒沒什麽逃走的反應，而是很坦然發生的一切，看著夜嵐無月的目光真誠無比。
    有那麽一瞬……夜嵐無月都有點懷疑自己了。
    不過還在隻是那麽一瞬，他在距離小弗朗耶還有一兩米的位置時就停下了腳步。二人對視了一下，還是夜嵐無月先開的口。
    “我是不是要尊稱一下領主大人，這樣才顯得我好像比較懂禮貌。”
    這句話顯然是觸動了對方，小弗朗耶的呼吸都變重了不少。盡管這種微乎其微的異樣很難讓人發現，但畢竟對方是夜嵐無月，還是被捕捉到了細節。
    “你在說什麽，我可是……”
    他有點不想承認，還在極力的解釋著是不是夜嵐無月糊塗了。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不過怎麽想也清楚一點，外來的宗族沒權利在別人的領地之內作亂行事。除非是領主親自同意，老人家我可不認為一個父親無緣無故的會去殺自己的兒子。說吧！這個小插曲後麵的故事到底是什麽？！”
    “……”
    “那個女人大概率也不是你的什麽傭人吧？既然你不打算說的話，那老人家我就負責讓她說出口。”
    “住手！”
    隨著小弗朗耶的一聲怒吼，夜嵐無月本已經回過身去打算下樓的身體，直接被定在了原地。
    “又是這奇怪的術數，你們這邊的人還是多才多藝呢。”
    紅發青年無奈的舉起了雙手，他饒有意思的用靈力感知著身後發生的一切。
    幼小的手掌不知道什麽變得粗壯起來，一個西裝打領的中年人站在了夜嵐無月的身後，他正一把掐住夜嵐無月的脖子，隻要對方有些異動，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掐爆夜嵐無月的喉嚨。
    這時，一隻手從外麵打開了窗戶，沐靈清懶散的探出了頭來，對著夜嵐無月和中年人笑了笑，並且滿臉不屑的嘲諷著紅發青年。
    “你這樣子的場麵，本家主還真是不多見呢……”
    “你！不許……”
    就在中年人回頭嗬斥沐靈清的時候，他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裏空擋了起來，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夜嵐無月已經掙脫束縛轉回了身來，並且他的手裏正握著門口的一盞台燈。
    啪啦！
    玻璃和木質燈柱斷裂的聲音隨之響起，夜嵐無月看著倒在腳下逐漸變回孩童模樣的小弗朗耶，不由得好奇起來。
    “你說他這衣服是怎麽瞬間變的。”
    “那誰知道啊？”
    沐靈清從窗戶跳了進來，他一把揪起小弗朗耶的胳膊就朝著一樓走去。
    “不打算咱倆先問問嗎？”
    夜嵐無月笑著看向沐靈清，迎來的卻是對方的白眼。
    “想，不過你他媽的明明瞬間能解決的事情，非要拖到樓下人等不耐煩了。”
    “哎呀！他們的耐心可真差啊！”
    說完，夜嵐無月無奈的歎了口氣，擺了擺手之後，哼著小曲跟沐靈清走了下去。
    那個女傭已經被服部平次郎用銀絲控製了起來，隻要她敢反抗的話，瞬間就會變成散落在地的肉塊。
    沐靈清一把將小弗朗耶扔在了眾人的麵前，白悠然很有眼力的早就準備好了一桶冰水，就等著潑出去啦。
    隨著嘩啦的落水聲音，小弗朗耶直接就尖叫著坐了起來。
    “呦！好久不見啊！還記得上次怎麽暈的嗎？”
    夜嵐無月微笑著蹲下身來安慰著孩子，見對方不知所以然的搖頭不知。他竟然真的又接過了白悠然遞過來的台燈，那凶狠的樣子直接給小弗朗耶喚醒了內心深層的恐懼記憶。
    “哎呀！老人家我還以為能再爽一次的！”
    見狀，夜嵐無月也沒打算繼續鬧下去，將台燈重新還給了白悠然之後，他眼神瞬轉淩厲，直勾勾的看著小弗朗耶一句話都不說。
    “我說！你們放了夏莉絲，我全都告訴你們。”
    嗯……這家夥也不算是個純傻子嘛！
    在夜嵐無月的示意下，服部平次郎手指一鉤就撤掉了女傭身上的銀絲。然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小弗朗耶的身上，那一雙雙恨不得將人吞噬殆盡的眼神著實嚇得小弗朗耶直吞口水，要不是看到白悠然又把台燈遞給夜嵐無月，他還真差點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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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確是阿克休姆的領主，這位紅頭發的先生猜得沒錯。那個女傭早先是服侍我的內傭，現在是我弗朗耶的合法妻子。至於今天發生的種種遭遇實在是一言難盡，還請各位聽我慢慢說明情況。”
    說到這裏，小弗朗耶微微頓了頓，他似乎也有點解釋不清這些事情的全部經過，腦子在飛速的組織語言，生怕夜嵐無月手裏的台燈再一次砸在他的頭上。
    “你們也知道我的領地是西大陸最邊角的一塊，這裏隨時都會有動蕩不安的歹徒和暴匪出沒，村民們叫苦不迭的聲音每天都能傳到我的府邸裏，我為了這個事情操勞了十餘年，可還是應付不完一代又一代的新罪犯。就在兩年前，有兩個家族的人來我的領地進行交涉。他們承諾庇佑我的領地周圍不存在任何威脅，而作為代價就是允許他們的人進入阿克休姆領地。”
    “我當然知道他們別有用心，可又覺得如果能解決我所不能解決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是可以的。所以我答應了下來，一切就如他們所說那樣，一年之內我什麽壞消息都沒有聽到，這讓村民的安全也得到了最大的保障。本以為會繼續安穩生活下去的時候，一個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各個村子裏開始無緣無故的丟失孩子，雖然每個村子丟失的孩子就那麽一兩個，可我的領地足足有八十多個村鎮，這加起來也不是什麽小數目。村民開始議論是不是有什麽凶獸或者偷孩子的匪徒，那一年不見的騷擾聲音再一次傳入了我的耳中。我能怎麽辦？我當然去找那兩個家族的人理論，可他們給我的回答全部都是不可能，不應該，不相信。”
    “我一連找過他們很多次，後來給他們找煩了，還差點和我撕破臉。礙於畢竟人家做到了大部分的防衛工作，我便沒有多說什麽。於是在最後一次約談完後，我帶著我的妻子打道回府。可我們剛剛到家就發現了臥室裏麵放滿了孩童的骨架，大大小小足有三五十具之多。就算我和妻子是半個修士的身份，也承受不住這個場麵的打擊啊！”
    “隨後不等我們二人打算回去找他們兩家的時候，他們竟然主動找上了門來，並且帶來了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複製人，我們夫妻二人不敵，全部落入了他們的手中。我質問他們想要做些什麽，可他們卻隻是對我笑笑。然後就把我的孩子捆在床上，給我和我的孩子做了一場人體實驗。”
    說到這裏，小弗朗耶再也忍耐不住，放聲的大哭了起來。那哭聲一會兒是中年男人的聲音，一會是孩子的哭腔聲。
    那個被稱作為夏莉絲的女仆這個時候也醒了過來，見自己的丈夫把什麽都全盤托出了之後，也是聽到了這裏無聲的流起了淚來。
    那哪裏是什麽無聲啊……那是慘痛到根本發不出聲音來，人悲傷到一定極限的時候是根本發不出聲音的！
    夜嵐無月的心情越來越壞了起來，其實不隻是他，整個屋子的人沒有一個心情好的。他們全都猜到了發生的經過，連同那些幕後的人是誰都清楚的不行。
    “怪不得那群村民都認識小弗朗耶，你一定在這個領地裏是個合格的領主吧。盡管聽煩了每日的牢騷，可還是能讓每個村民都認識你的孩子。我代表我的家族向您做出的無禮深深道歉，我的誠意會在我回去之後給你準備的，要殺我族人多少，您盡管開口便是。”
    寧青兒站起了身來，對著小弗朗耶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又對著夏莉絲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讓您的丈夫和孩子共用一個身體這件事，我一定給您找到最佳的解決方案。”
    說完，她眼中含淚的站起了身來看向夜嵐無月，哪裏還有什麽懇求一說，完全就是在命令對方。
    “好……計劃暫且放放，我們北上一趟。”
    夜嵐無月也心情沉重，他默默地點頭答應，心裏全部都是算計。
    雖然他沒有來過西大陸這邊，也沒有去過北邊的無主之地。但是那兩個家族的名聲，他可是十分的清楚，光是寧家的實力就不是他們現在能麵對的，更不要說再往北邊的白家古族。那可是無主之地僅沒有被正名的最強家族啊！
    一想到這裏，他和沐靈清對視了一眼，二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低頭不語的白悠然。
    寧青兒都能說得出那樣的話，可他白悠然雙手都被攥出血了也沒說。這不是個人膽魄的問題，這是要不要命的事情。
    寧青兒敢說，是因為寧家的確大多數人可以被殺掉。白悠然不行，白家能殺的占少部分，能殺夜嵐無月他們的占大部分。
    無奈，白悠然隻得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給小弗朗耶和夏莉絲跪了下來，無聲的磕了幾個響頭之後，語重心長的解釋著一切。
    “抱歉，二位如果要打要殺的話。悠然絕不推辭！我承諾不了給二位報仇那樣的約定，甚至是我們去了都可能死在那裏。所以悠然隻能給二位兩個選擇，要麽以我還孽，要麽等……等到我們有能力殺掉白家所有人的時候，我白悠然一定提著白家參與過這件事情的所有人腦袋，親自過來向您二位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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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聲……一切都顯得安靜無比……
    誰都沒有扶一下白悠然，又誰都想去扶他一下。就這麽看著白悠然一下一下的給小弗朗耶和夏莉絲輪流起身跪地磕頭三步驟。
    直到小弗朗耶無奈的歎了口氣，規勸白悠然別再磕了之後，氣氛才稍有好轉了不少。
    “我插一句嘴……”
    姬源空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他剛才一直都在翻看自己懷裏的古書，那是他師父傳給他的一本很薄的無字書，每當有難解的醫學方麵問題，隻需要將自身靈力注入其中，便可以憑借自身靈力量來決定看到解法多少字。
    剛剛的他已經全部把解法看了個遍，正一副大汗淋漓的樣子，對著眾人打斷說道：“我有辦法把他們二人的靈魂分離出來，但必須要找到弗朗耶領主的身體，就算是骨架也行。我會讓他們一家人恢複原樣，但是如果沒有那具原本身體的話，靈界的法則你們應該都清楚，活也不過是這幾年的時間。魂不符身的結局是消於自然，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就像是那流星劃破夜空，姬源空的話無疑是給了眾人一抹救贖的希望，哪怕結局是何渺茫概率，但總比沒有要好的多。
    “身體應該還在府邸，這件事情不會出錯的。”
    小弗朗耶也是欣慰的笑了出來，他和夏莉絲就像看到了曙光一樣，相互的點了點頭。
    “那我來帶你們回府邸！”
    夏莉絲立刻站起了身來，此刻的她格外的真誠。
    夜嵐無月和沐靈清輕輕點頭，眾人便開始了出行的準備收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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