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振華的話語在唇齒間徘徊，最終隻化為一聲遲疑的“我……我也不知道啊。”他的眉宇間，是散不去的愁緒。
    江白深邃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輕聲開口：“瞧，連你都尋不到更好的法子，我亦是如此，既然我們都找不到一個能優化眼下處境的方案，那不就意味著，保持現狀才是最明智的抉擇嗎？任何妄圖改變的嚐試，都可能適得其反。”
    言畢，艙內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江白依舊注視著鄧振華，發現對方的眉頭依舊緊鎖，並未因為他的話而稍有緩解。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再度安撫道：“好了，我的傘兵，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差池！”
    此言一出，鄧振華那緊繃的眉心才奇跡般地舒展開來。
    對鄧振華而言，江白這寥寥數語，如同灌注了一劑強心針，瞬間撫平了他內心的波瀾。
    其實，在踏入此處之前，他就心知肚明，無論自己如何與江白交涉、探討，既定的事實恐怕都難以撼動。
    然而，此刻江白脫口而出的那句承諾，卻讓他心頭莫名湧上一股踏實感。
    念及此，他嘴角不自覺地勾勒出一抹笑意，輕聲應道：“嗯，龍騰，我完全信任你。”
    江白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既然事情已了，那我便先行告辭了。”鄧振華說著，目光轉向一旁的小身影，語氣瞬間變得柔和，“兮兮，鴕鳥叔叔要走咯。”
    臨行之際，鄧振華蹲下身，一把將江兮兮抱入懷中，輕聲哄著，還特意許諾要為小家夥添置一輛嶄新的玩具車。
    江白在旁看著，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得知即將擁有新玩具，小家夥興奮得手舞足蹈，清澈的眼眸裏閃爍著純粹的喜悅。
    眼見女兒如此歡欣雀躍，江白索性放棄了阻攔。
    既然傘兵鐵了心要買，那就隨他去吧，畢竟都是自己過命的兄弟，何必計較這些外物。
    他目送鄧振華的身影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視線盡頭。
    心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感激。
    與此同時，鄧振華剛才流露出的，關於明天直升機實滑的隱憂，再次浮上江白的心頭。
    說句大實話，即便強悍如他，此刻心底也多少有些沒底。
    畢竟，這可不是簡單的模擬訓練。
    雖然高度與往日演練的場景幾無二致。
    但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真實的直升機在空中盤旋，帶給地麵人員的，是一種無形的、真切的壓迫感。
    萬一再像上次熱芭那樣，在關鍵時刻出了差錯，他實在不敢打包票，自己還能像上次那般幸運，化險為夷。
    可轉念一想，再多的顧慮也無濟於事。
    他總不能奢望在一夜之間，讓楊小蜜她們幾個，突然就對直升機滑降技能駕輕就熟，宛若經驗豐富的老兵那樣遊刃有餘吧？
    當然，更不可能直接取消明天的直升機實滑考核，這絕無可能。
    所以，他索性不再多想，幹脆將注意力轉向自己的小女兒——江兮兮。
    這個小家夥，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那輛已經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玩具車。
    “兮兮，來，爸爸幫你繼續把它修好，好不好？”江白柔聲哄道。
    “不要修了呀！”小家夥立刻撅起小嘴，奶聲奶氣地回應，“鴕鳥叔叔說要給兮兮買全新的呢！”
    江白聞言，無奈地笑了一下，隨即擺出一副教育者的姿態，溫和卻堅定地說道：“兮兮，這樣可不太好哦。”
    緊接著，江白便滔滔不絕地，向小家夥灌輸了一大堆“道理”。
    然而，江兮兮畢竟年幼，那些晦澀的言語對她而言，無異於耳旁風，她隻是心不在焉地晃著小腦袋。
    見此情景，江白也著實沒了辦法，隻得選擇作罷。
    想來也是，女兒才剛剛四歲，稚氣未脫的年紀。
    她又能聽懂多少呢？
    “好吧，爸爸不說了就是了。”江白最終妥協，語氣中充滿了寵溺。
    他蹲下身，循循善誘道：“不過，鴕鳥叔叔答應給你買新玩具車，那你應該跟他說些什麽呢？”
    “兮兮已經跟鴕鳥叔叔說過謝謝啦！”小家夥再次撅起粉嫩的小嘴，認真地強調。
    “還有呢？”江白繼續追問。
    “還有嘛……”小家夥歪著頭，認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後糯糯地開口，“還有，等兮兮長大以後，也要給鴕鳥叔叔買好多好多禮物，還有好多好吃的！”
    “沒錯，我們家兮兮真是個好孩子！”江白輕撫著女兒的頭，語重心長地教育道，“要永遠記住那些對你好的叔叔阿姨，等到長大了，要好好報答他們，做一個懂得感恩、知恩圖報的人，知道嗎？”
    “嗯，爸爸，兮兮知道啦！”小家夥奶聲奶氣地回應，“兮兮要成為一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江白聽著女兒天真爛漫的童言，心中充滿了難以言表的欣慰。
    ……
    就在家屬大院裏，這對父女享受著溫馨的親子時光之時。
    新兵連的宿舍樓裏，另一番景象正在上演。
    特別是女生宿舍內，氣氛顯得尤為緊張。
    鄧振華正雙手背在身後，神色嚴肅地為幾個女生進行著直升機實滑前的基礎知識與操作技巧的臨時突擊考核。
    “誰能告訴我，什麽是直升機滑降？”他的目光如炬，在幾個女生身上逐一掃過。
    最終，他的視線停在了顯得最為緊張不安的楊小蜜身上。
    “楊小蜜！”一聲點名，打破了宿舍裏的沉寂。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點名，楊小蜜忍不住輕笑出聲，心想著自己都已經躲到這份兒上了，結果還是沒能逃脫被選中的命運。
    她迅速調整好狀態，響亮地回應：“到！班長！”
    “那麽，你告訴我，直升機滑降究竟是什麽？”鄧振華再次發問，聲音不容置疑。
    楊小蜜冥思苦想了一陣，結結巴巴地回答道：“直升機滑降，它、它是一種……一種什麽什麽作戰方式。”
    前麵的具體定義她實在想不起來了，隻能模糊地應付一下，企圖蒙混過關。
    在她貧瘠的認知裏，她隻知道這玩意兒，好像就是某種軍事作戰的方式。
    她的話音剛落。
    丫丫、熱芭、沈萌晨、張藍信幾人，都控製不住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鄧振華聽著她們的笑聲，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嚴厲地質問道：“不是讓你們好好學習了嗎？怎麽連這個都記不住？”
    “報告班長！我、我忘了！”楊小蜜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
    聞言，鄧振華也是無可奈何。
    他深知再怎麽逼問，也無濟於事，隻能歎了口氣，擺手道：“行了，我再給你們複述一遍，這次都給我用心記住了！”
    鄧振華耐著性子，又詳細地講解了一遍什麽是直升機滑降。
    待他講解完畢，再次提問時。
    這一次，幾個女生的表現明顯好了許多，回答得也更為流暢準確。
    見此，鄧振華這才接著，又滔滔不絕地強調了許多直升機滑降過程中需要注意的關鍵點。
    特別是那些在實滑操作時，必須萬分小心、絕對不能忽視的細節。
    講完所有要點，鄧振華目光炯炯地掃視眾人，沉聲問道：“都記住我說的了嗎？”
    “記住了！”
    “記住了！”
    “記住了！”
    “記住了！”
    幾個女生異口同聲地響亮回應，聲音整齊劃一。
    鄧振華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裏，你們早點休息吧。”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離開了宿舍。
    雖然身體異常疲憊，但幾個女生卻因為明天即將到來的實滑訓練，興奮得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
    ……
    次日，天邊才剛剛泛起魚肚白，周遭一切都籠罩在蒙蒙的薄霧之中。
    清晨的寧靜，被一聲尖銳的哨音驟然劃破。
    “女生班的！都給我集合啦！”
    鄧振華的聲音從宿舍樓外傳來，伴隨著他急促的敲門聲，顯得格外洪亮。
    宿舍裏的幾個女生早已聞聲而起。
    與以往初入軍營時的手忙腳亂、一團糟不同。
    今天，她們動作熟練地穿上迷彩作訓服，迅速洗漱完畢，利落地將被子疊成豆腐塊，然後帶好所有裝備，從容不迫地奔下樓集合。
    這一切的轉變，無不彰顯著這段時間，在部隊裏摸爬滾打的訓練成果。
    樓下。
    “快點！都快點！動作麻利點！”
    鄧振華手裏緊握著一個秒表，目光緊盯著上麵的數字，進行著最後的倒計時。
    最後一個抵達的是沈萌晨，好在，她堪堪在最後一秒鍾趕到，並未超時。
    “就差那麽一點點啊，下次動作可得再快些！”鄧振華對著沈萌晨囑咐道。
    “是！班長！”沈萌晨長舒一口氣，臉上掛著劫後餘生的慶幸笑容。
    就在這時，一輛軍用越野車緩緩駛來。
    江白從駕駛座上走下，而他的懷裏，還抱著小小的江兮兮。
    看到兮兮的出現，幾個女生頓時抑製不住內心的興奮。
    這兩天恰逢何誌軍有空，幫江白在家屬大院裏照看孩子，所以江白就沒把兮兮帶過來。兩天不見小家夥，她們幾個卻感覺仿佛分別了很久一般。
    楊小蜜、丫丫、熱芭、沈萌晨、張藍信，紛紛衝著江兮兮露出甜美的笑容，熱情地揮手致意。
    鄧振華眼疾手快，及時發現她們的小動作，立刻低聲提醒道：“搞什麽呢！都給我注意隊列條令！不許在隊伍裏亂動！”
    幸虧鄧振華及時出聲製止。
    否則，若是被不苟言笑的江白看到。
    那十個俯臥撐，她們肯定是跑不掉的。
    感受到江白審視的目光掃過她們，幾個女生在心底默默地鬆了口氣，慶幸著鄧振華的提醒。
    然而，江白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們這些微妙的心理活動。
    他隻是例行公事地檢查了一遍隊列，確認無誤後，才沉聲開口道：“今天進行直升機實滑訓練，稍後前往機場。”
    “強調兩點注意事項！”
    “第一，絕不許擅自亂跑！”
    “第二，還是，絕不許擅自亂跑！”
    “所有人，必須嚴格執行命令，令行禁止！”
    言罷，江白用他那帶著壓迫感的嚴厲目光，一一掃過幾個女生，沉聲問道：“都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
    “……”
    聽到幾個女生齊聲回應。
    江白直接登上了一輛越野車。
    見狀，鄧振華和史大凡也各自帶領自己的隊員，登上了另外一輛山貓全地形越野車。
    為了緩解車廂內彌漫的緊張氣息，各班自發組織起唱歌比賽，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衝淡了即將麵臨的未知挑戰。
    然而，當車輛抵達直升機停機場的那一刻。
    頭頂上方，一架架龐大的直升機低空盤旋，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回蕩在耳邊。
    即便她們努力克製，心中仍舊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緊張。
    但緊張歸緊張，當她們抬頭望向天空中，那一架架雄鷹般翱翔的直升機時。
    內心的激動，卻也同樣難以抑製。
    “哇塞，這也太帥了吧，簡直像是在拍電影大片一樣！”
    “天啊，這就是直升機嗎？我們馬上就要坐著它上天了啊！”
    “簡直帥炸了……嘖嘖，這體驗感！”
    幾個女生仰望著半空中的直升機，忍不住發出陣陣驚歎。
    就在這時，江白的聲音如一道利劍般，瞬間穿透了嘈雜的空氣。
    “所有人，全體都有！給我站好，不許再發出任何聲音！”
    話音未落，一架直升機已在他們頭頂盤旋了兩圈，穩穩地降落在麵前的停機坪上。
    江白向鄧振華和史大凡示意了一下。
    兩人立刻心領神會，分別帶領各自的隊伍，有序地登上了飛機。
    待所有學員都已登機完畢。
    江白這才抱著江兮兮，也跟了上去。
    一進入機艙，幾個女生立刻愣住了。
    “啊？兮兮也跟著一起上來啦？”熱芭忍不住脫口而出，她並非是驚訝於兮兮的出現，而是擔憂這個小家夥的安全。剛剛自己登機時，她就覺得這過程頗為驚險。
    仿佛是洞悉了熱芭的顧慮。
    旁邊的鄧振華輕笑一聲，解釋道：“不用擔心，這小家夥坐直升機的次數，可比你們這些大人多多了，她這可不是頭一回了。”
    “啊？她這麽小，竟然都坐過飛機了？”熱芭臉上寫滿了震驚。
    楊小蜜她們幾個，也同樣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們心想，這在特種部隊裏長大的孩子，果然就是不一樣啊。
    別的孩子可能連小汽車都沒怎麽見過，可她都已經坐上直升機了呢。
    看到幾個女生如此驚訝，鄧振華不屑地撇了撇嘴，帶著一絲炫耀的語氣說道：“直升機算什麽？我們進行潛艇訓練的時候，她都跟著一起下過水。”
    “可以說，這小家夥，真是上天入地，什麽都嚐試過了。”
    “太厲害了！兮兮現在簡直就是我的偶像！”楊小蜜打趣著，語氣中充滿了佩服。
    這時，江白抱著江兮兮，也走到了他們身邊。
    看到楊小蜜和鄧振華有說有笑的，他微微皺了下眉頭，好奇地問道：“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楊小蜜笑著回應：“報告教官！我們在聊兮兮呢！鄧班長說兮兮不僅坐過直升機，還下過潛艇，我們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崇拜死兮兮了！”
    江白聽完，隻是無奈地苦笑了一聲，隨即反問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麽要帶著兮兮一起訓練嗎？”
    “我知道！”沈萌晨立刻舉手，搶著回答，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是為了鍛煉兮兮，讓她從小就接受軍事熏陶，當兵要從娃娃抓起嘛！”
    江白笑了笑，搖了搖頭：“不是，再猜。”
    楊小蜜此時若有所思地開口：“是不是……因為沒人照顧兮兮啊？”
    “嗯。”江白沒有否認，隻是輕輕應了一聲。
    他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緩緩說道：“就是因為家裏沒人能帶她，我才不得不把她帶在身邊，跟著我一起訓練。你們可能覺得很羨慕兮兮，這麽小的年紀就坐過直升機，還下過潛艇。”
    “可你們根本不知道，她第一次坐直升機的時候，第一次下潛艇的時候，是被嚇得哇哇大哭的模樣。”
    “她之所以現在不害怕了，那是因為後來慢慢習慣了而已。”
    說這番話的時候，江白不經意間瞥了一眼熱芭。
    熱芭心裏其實明鏡似的，江白這番話，分明就是說給她聽的。
    她此刻感到無比的慚愧。
    內心更是充滿了深深的自責。
    見江白今天說話如此平易近人，楊小蜜也大膽起來，順著話題，試探性地問道：“江白教官，您是不是結過婚，後來又離婚了呀？”
    “嗯。”江白坦然地點了點頭，沒有絲毫掩飾。
    “那您前妻是做什麽的呢？”楊小蜜不假思索地繼續追問，語氣中帶著一絲天真，“我覺得像您這種情況，完全可以把孩子交給她照顧啊，畢竟那也是她的親生女兒，對吧？”
    楊小蜜說這話的時候，還下意識地看向熱芭，似乎在尋求她的認同。
    熱芭心中一陣尷尬，卻也隻能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恐怕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會知道，她就是楊小蜜口中那位所謂的“前妻”。
    江白聽了楊小蜜的問題，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得苦笑了一下，含糊地說道：“這個嘛，不太方便跟你們透露。”
    聞言，楊小蜜也便沒再多問，她“喔”了一聲，轉而將注意力投向窗外的景色。
    此刻，直升機已然升入高空，機艙外，可以看到厚厚的雲層在腳下翻湧。
    熱芭也假裝不經意地望向窗外。
    然而，她的思緒卻始終盤旋在剛才的對話之上。
    她在腦海中不斷地設想：如果剛才江白真的把他們的關係公之於眾，那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呢？
    不過，說實話，現在的她，對此已經感到無所謂了。
    要不是因為跟李姐有言在先。
    她自己恐怕早就把這件事公布於眾了。
    根本不需要江白開口。
    就在這時，機艙內突然響起幾聲尖銳的女生尖叫。
    原來，直升機突然俯衝穿過雲層，瞬間產生的強烈失重感，讓所有人都毫無防備地，陷入了一種突如其來的失衡與恐慌。
    然而，相比於幾個女生嚇得花容失色。
    江兮兮卻顯得異常淡定，甚至可以說，淡定得有些過分。
    直播間裏，彈幕瞬間炸開了鍋。
    “哈哈，大蜜蜜、胖迪，你們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孩兒呢！”
    “兮兮好穩啊！”
    “果然坐過直升機的就是不一樣，一點兒害怕的感覺都沒有。”
    “鮮明的對比啊！這一下，幾個明星可真是把臉都丟盡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哈哈哈哈！”
    直升機在空中持續俯衝了一會兒後。
    隻見，它已穩穩地懸停在距離地麵大概十多米的高度上。
    下一秒，機艙門“砰”的一聲，猛地被打開。
    一股夾雜著強烈氣流的狂風瞬間灌入，再次將楊小蜜她們嚇了一大跳。
    關閉艙門與打開艙門，這顯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前者，即便在俯衝時，也隻是讓人感到些許惡心和反胃。
    可後者，當艙門徹底敞開時。
    高空中凜冽的氣流，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臉上。
    再向下望去，直升機下方那遙遠且深不見底的地麵，瞬間讓一股巨大的恐懼直衝腦海，幾乎吞噬了所有理智。
    “我……我去！這簡直太嚇人了！班長，我……我能不下去嗎？求求你了！”黃子滔幾乎帶著哭腔，向史大凡乞求道，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哀求。
    這可把直播間的網友們給樂壞了。
    他們紛紛將黃子滔之前那些豪言壯語，迅速刷滿了公屏，形成鮮明對比，嘲諷意味十足。
    史大凡聞言，輕笑一聲，語氣裏帶著一絲玩味：“想下去啊？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順著這根繩子滑降下去！”
    史大凡指了指那條從直升機艙門筆直垂落的繩索，臉上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黃子滔一看到那繩子，瞬間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心想，這跟直接要了他的命有什麽區別？
    江白此時出聲，製止了眾人的喧鬧：“都別吵了！”
    “既然已經到了這裏，想打退堂鼓是根本不可能的！”
    “男生組、女生組，哪個組先下去，你們自己決定！”
    聽了江白的話，史大凡立刻提議：“還是老規矩吧，誰贏了誰先下去。”
    於是，他便與鄧振華兩人，直接在艙內比劃了起來，“石頭剪刀布！”
    史大凡出了一個“剪刀”，而鄧振華出的卻是“石頭”。
    鄧振華一臉無語地看著史大凡，氣急敗壞地吼道：“你這個死衛生員！為什麽每一次都出剪刀？！”
    史大凡聽著鄧振華的抱怨，隻是笑笑不說話，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既然是事先約定好的，誰贏了誰先下。
    鄧振華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能轉頭對幾個女生喊道：“楊小蜜、熱芭、丫丫、沈萌晨、張藍信，都給我準備好！”
    幾個女生一聽，頓時麵麵相覷。
    臉上都寫滿了“生無可戀”四個大字。
    然而，事已至此，她們也別無選擇。
    就像那句老話說的，“趕鴨子上架”，再不情願，也得硬著頭皮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