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裝就不裝，徐石頭抬頭挺胸，無奈道：“三哥，你有什麽條件，可以說了。”
    車夫，也就是他的三哥，徐虎，摸著下巴，嘿嘿笑著，像色狼調戲小姑娘似的，不懷好意道：“你這次離家出走，老娘老爹很生氣，我和老大還因為這挨了頓揍，別的先不說，就這你打算付出什麽條件？”
    徐石頭揉揉腦門，“這樣，你也別這個那個的，等你家小兔崽子娶媳婦，我送他一套院子。”
    徐虎伸出兩個手指。
    “兩天後...就要？”
    “什麽兩天後，我要兩套院子。”
    “怎麽？你打算將來讓他和媳婦分開過日子？”
    “別扯淡！”徐虎不耐煩的道：“你三嫂又懷了，所以我要兩套，另外大嫂也懷了。”
    徐石頭豎起大拇指，“你倆真聽話，老娘說什麽，你們就做什麽，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三嫂這胎要是丫頭呢？”
    “是丫頭，院子就做嫁妝。”
    “行，兩套就兩套，但我還有條件。”
    徐虎使勁拍拍他的肩膀。
    “是不是老娘揍你的時候，讓我幫著求求情？這個沒問題。”
    “不全是。”徐石頭後退了一步，揉著肩膀不滿的道：“首先，你不能抓我回家，我事情還沒辦完呢，其次，你要同意咱們搬家。”
    “不抓你回去可以，不過，住的好好的，為啥要搬家？要搬去哪？”
    “那你別管了，就說同不同意吧？”
    “我好說，住哪裏都無所謂，不過我估計老爹老娘和老大都不會同意的。”
    “那就是我的事了，行了，咱倆就當今天沒見過啊！”
    徐石頭說著就要走，心裏直呼僥幸，這要是遇到老大徐奎了，當場就會被揍一頓，哪還會和他講什麽條件。
    徐虎拉住他，往自己的黃包車上一推。
    “你不是要去百樂門麽，我送你。”
    ......
    當晚，徐石頭上半夜跑了三家舞廳，收獲頗豐，錢就不說了，最主要的是，有一個倒黴的竹機關特務撞他手裏了。
    竹機關是日本人專門為了策反中國高官成立的，他們的主要目標是gd那邊，但西北也有，撞他手裏這個就是負責這塊的一個小組長。
    接觸到了竹機關的人，也讓他想到了還有個梅機關，那個好像是專門和汪漢奸合作的，具體的他不知道，但他可以編啊，反正隻要結果是真的就行。
    於是，早上從一家旅館裏醒過來後，徐石頭先是把從竹機關那個倒黴蛋那裏，得到的幾個名字寫了下來，又花費了倆個小時，編寫了一份汪漢奸派人和日本人的談判記錄，上麵包括了投降後日本人承諾對他的支持，以及成立新政府的事。
    然後才心情愉悅的到了茶樓，在二樓昨天的包間裏見到了胡小曼，但沒看到小白臉。
    “呀！我還以為來晚了呢，沒想到居然是第二個到的。”
    胡小曼沒好氣的說道：“你能要點臉不，這都快中午了，‘天鵝’都離開去上班了。”
    徐石頭坐到她對麵，把兩張紙啪的一聲拍到桌子上，然後雙手抱胸，微微抬頭，得意洋洋的道：“上班積極有什麽用，幹咱們這行的，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胡小曼皺眉，拿起紙看了一眼，騰的站了起來就往外跑，把椅子都帶倒了，但剛衝出門又停了下來，認真的看著徐石頭問道：“你這，是真的？”
    “我雖然偶爾說假話，但從來沒給過你假...哎！哎！哎！你慢點，小心摔瘸了，你婆家在把你休了。”
    看著胡小曼著急忙慌的跑了，徐石頭慢慢悠悠的到了一樓，問掌櫃的要了一包點心，捧在手裏，邊吃邊溜達著出了茶樓，叫了一輛黃包車，報出了郵局的位置。
    然而在中途他就下車進了另一家茶樓裏，今天這不知道什麽做的點心，太t幹了，沒吃多少就噎的他直翻白眼。
    ......
    徐石頭要去的那家郵局，街對麵，猴子懶洋洋的靠牆坐著，眯縫著眼睛，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麵前一個破碗，裏麵一層灰，顯然是好久沒開張了。
    他和土豆自從認了徐石頭做老大後，很是滋潤的過了一段日子，可惜好景不長，老大說要出去辦事，結果這麽長時間也沒回來，錢也早就花光了，沒辦法，他們兩人加上新認識的幾個小夥伴，隻能重新討飯撿煙頭，偶爾在偷摸一點，就這麽有一口沒一口的對付著，但是日子過得越苦，他和土豆越是堅持每天有一個人來這裏等著老大。
    今天輪到他了，結果太陽曬得太舒服，雖然肚子餓的咕咕叫，但還是睡著了。
    在夢裏，他回到了老大走之前，請他們吃大餐的那一天，那大肘子，咬一口，又軟又爛又香，滿口的油，還有那豬頭肉，肥膩膩的，真解饞，對了還有燒雞，油光錚亮的...
    現實中，徐石頭一身和他差不多的破衣服，蹲在猴子的麵前，手裏拿著一個雞爪子，在他的鼻子底下晃啊晃的。
    然後就看見他開始咽口水，咽著，咽著，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當看清楚麵前蹲的是老大後，驚喜的剛張嘴要喊，就被雞爪子把話給懟了回去。
    徐石頭笑眯眯的問道：“這段時間過得咋樣？有沒有被欺負？”
    猴子搖搖頭，一邊把雞爪子咬的嘎吱嘎吱響，一邊含糊的說道：“老大，最近還好，你走了後，一開始我倆有你留下的錢，又找了五個兄弟，其中有一個傻子，力氣大的很，在和別人打了幾架後，一般人就不欺負我們了，不過兩個星期前他病死了，但我們沒有說出去，嗬嗬，對了，昨天也死了一個，是被日本人的狗咬死的，我們沒敢去搶屍體，隻把他枕著睡覺的石頭和傻子埋一塊了。”
    猴子傻笑著說完，雞爪子也都被他嚼碎吃光了。
    徐石頭拍了他腦袋一巴掌，站起來道：“走，帶老大我去瞻仰一下那條狗和他的主人。”
    猴子爬起來，抓抓頭發，為難的道：“老大，那是個日本商行的看門狗，沒有主人的。”
    “扯淡！趕緊前邊帶路。”徐石頭教育他道：“既然是看門的，那商行的老板就是它的主人。”
    猴子不敢反駁他的話，點點頭，老實的走在前麵帶路。
    兩人廢了小半天的時間，到了地方後，徐石頭隻看了一眼，就帶著猴子離開了，走出一段距離後，掏出他的小本子和筆，蹲在一塊石頭邊上，把這事記了下來。
    不需要馬上看到人，知道地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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