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楊含柳被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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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昭昭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成年人表示不滿的方式是癱坐在地上大哭。
    “夫君去了之後,我就不算戰家人了。”
    “夫君,你怎麽去的這麽早啊!”
    “為什麽不帶著我一起走……留我一個人在世間受苦……”
    楊氏也不管滿地的泥水,整個人坐在黃泥地上,哭得傷心。
    沈昭昭給她的芭蕉葉被她扔在了一旁。
    原本就是容易損毀的葉子,被旁邊的人幾腳就踩爛了。
    “姑母,”楊含柳眼瞅著人就這麽癱在地上,覺得有些丟臉,悄悄站在了一旁,隻把楊氏留給了戰之瑤。
    “怎麽回事?”
    一聲厲喝。
    楊氏不走了,拉慢了隊伍行進的速度,有好些人都停下來看熱鬧。
    流放路漫漫,熱鬧不看白不看。
    幾個穿著蓑衣的官差過來,揮起鞭子,二話不說先把看熱鬧的人都趕了往前走,然後,目光不善地盯著地上的楊氏。
    “老子不打女人,”江虎也過來,拿著鞭子敲著自己的掌心,“但是偶爾也能破個例。”
    他看著這些曾經的達官貴人家眷就來氣。
    還當自己是大夫人大小姐呢。
    耽誤了晚上住店,這荒郊野外的,就怕出事。
    “娘,快些起來吧!”戰之瑤快急哭了。
    “來,趕緊扶起來。”林氏和郭氏上前,也顧不得自己撐著芭蕉葉,一人一邊把楊氏強行拉了起來。
    楊氏還想軟著往地上躺。
    啪——
    一鞭子毫不客氣地砸在她的腳邊,黃泥水全部濺到楊氏大張著嚎哭的嘴裏。
    她當場就有了骨頭。
    站直了。
    “怎麽回事?”江虎的目光在戰家人之間轉了轉。
    流放路上,官差隻想平安把人押送到,最怕一些刺頭。
    沒事找事。
    真出了什麽事,倒黴的可是他們這些押送的人。
    戰之瑤瞪著楊含柳。
    她之前就不太喜歡這個楊家的表姐,現在看來,更是討厭。
    楊含柳手中拿著兩張芭蕉葉遮在頭頂。
    不是旁的。
    正是剛剛郭氏和林氏忙著攙扶楊氏,暫時扔在地上的。
    “官爺,都是我的錯,你別怪姑母,”楊含柳可憐巴巴地看著江虎。
    同時,有些忌憚地瞥著戰家人。
    欲言又止。
    這是她一貫的手段。
    屢試不爽。
    隻要對方沒瞎,都能看出來她是有苦衷的。
    同時,姑母還能被她感動。
    畢竟,她主動攬了錯處。
    江虎眯了眯眼睛。
    “官爺,”沈昭昭上前,抬手,指著楊含柳:“確實是她的錯。”
    “她過來要芭蕉葉,我這已經沒了,她就搶我嫂子們的芭蕉葉,我婆母看不過,才哭了。”
    江虎看向楊含柳,眼睛更眯了,手中的鞭子一下下地晃著。
    刺頭,得給些教訓。
    “官爺,不是的。”楊含柳想為自己辯解,“她血口噴人!”
    “不信,您問我姑母,我就是來尋姑母說說話。”
    楊含柳把希望放在了楊氏身上。
    可憐的楊氏,被郭氏一把捂住嘴巴,拖到了一旁去。
    “大人明鑒,”林氏屈膝行禮,“那兩片芭蕉葉原本確是我們妯娌二人拿的。”
    話說一半,剩下的欲言又止,這麽粗劣的手段,誰還不會?
    楊含柳看著江虎已經開始拉扯手中的鞭子,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她幹什麽撿這兩片破葉子!
    這會兒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官爺,我……”
    “啊!”
    鞭子落在了楊含柳的腿上,抽得她驚聲尖叫。
    “老子說了,不抽女人,但也有例外。”江虎拿鞭子指著在雨中瑟瑟發抖的楊含柳,“老實點。”
    這一鞭子可是殺雞給猴看的,江虎用了全力。
    楊含柳的麻布褲子都破了,嗚嗚咽咽地想往回走。
    “慢著。”
    沈昭昭叫住了她。
    江虎的目光鎖定了沈昭昭,“怎麽?也想挨一鞭子?”
    “大人,我就是想要回那兩片葉子。”沈昭昭上前,直接動手,一把從楊含柳手中奪回了兩柄芭蕉葉。
    “拿來吧你,快滾,別耽誤大人的事。”
    沈昭昭彎著眉眼,看著楊含柳笑了笑。
    楊含柳恨不得給這張笑臉一巴掌,可又忌憚著江虎的鞭子,隻能硬著頭皮,咽下這口氣,回了楊家的隊伍中。
    楊氏被郭氏和林氏二人,拖著往前。
    隊伍又重新恢複了秩序。
    沈昭昭幫著給兩個嫂子撐葉子,唯獨漏了中間的楊氏。
    被雨澆得好不難受。
    “沈氏,你為什麽那樣說?柳兒明明沒有搶!”楊氏一張嘴,就反上了那股子入口的黃泥味。
    “啊?”沈昭昭一臉無辜,一副我什麽都沒有看見全靠猜的表情。
    “難道不是搶了兩位嫂嫂的芭蕉葉?那她怎麽拿著嫂嫂的葉子?”
    楊氏張口,又不知道怎麽說,最後把氣放在了林氏身上。
    “林氏,你都看到了,柳兒什麽都沒搶,為何誣陷她!”
    林氏也很無辜,“娘,您也聽到了,我可沒有說她搶了咱的芭蕉葉啊。”
    她說的,隻是那兩片葉子確實是她們的。
    楊氏被兩個兒媳,懟的無話可說,想來想去,覺得捂嘴的郭氏錯處逃不掉。
    又衝著郭氏發作了起來。
    “娘,”一道清冷的男聲傳來,一直沒有出聲的戰南星開口了。
    沈昭昭瞧去,他還是被蓋在芭蕉葉下。
    估摸著是靠著聽來判斷事情。
    “以後您有事同兒子說,不要為難昭昭和嫂子們。”
    楊氏深深吸了幾口氣,戰南星長得最像亡夫,性子卻像公爹。
    他發話,楊氏沒來由地想到不怒自威的公爹。
    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
    “反正你們就是欺負我……”
    前麵的老夫人一直沒有出聲,孫媳們一條心讓她很欣慰。
    眼下,小輩們管不了楊氏,隻有她發話了。
    “閉嘴!”
    楊氏被老夫人訓出了條件反射,聽到這聲訓斥,立刻就把哭聲憋在了喉嚨裏。
    委屈巴巴地抹著眼淚,被郭氏和林氏攙著趕路。
    因為下了一場雨,黃泥路麵濕滑。
    被流放的幾家人不乏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眷。
    不少人滑倒,受了些小傷。
    這一來,隊伍的行進速度也就慢了許多。
    江虎看了看天色,眼瞅著照目前的速度,可能趕不到下一個城鎮,心裏急。
    “頭兒,翻這座山,過去就是鎮子了。”
    一個兵卒過來,指著麵前的小山包說道。
    “這山好翻,過去也就半個時辰的事。”
    這山包不高,山間也有樵夫踩出來的路子,照著原路繞過去,卻需要許久。
    天黑下來都到不了。
    江虎想了想,決定了。
    翻山!